《Rundown》白虹贯日

3、DAY 3

　　四人分成两组，各自上车。
　　本节目由行者无疆厚德载物宝马X1 不赞助不冠名播出。

　　车内摄像头。
　　靳东老师坐在司机座，系好安全带。
　　在照后镜里，和张鲁一老师对视一眼。
　　张鲁一从衣袋中拿出信封。
　　靳东老师说：看来，王凯不是叛徒。

　　闪回。
　　第二个踏进老场坊的人是靳东。
　　他抬头，二楼，张鲁一正俯视他。
　　之前，PD发放圆周率小册子。
　　靳东与张鲁一有过短暂的擦肩而过。
　　就在那短短的一瞬间里，靳东飞快的跟张鲁一说了一句：你第一个进去，我有事跟你说。
　　张鲁一率先举手，背完圆周率，进入老场坊，等待靳东。
　　两人避开了‘宪兵’，找了一个角落。
　　张鲁一说：说吧，什么事？
　　靳东说：我怀疑王凯是叛徒。
　　张鲁一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为什么？
　　靳东说：在车上，我问过他。
　　“你的纸上写了什么？”
　　“没写什么。”
　　靳东说：他刻意隐瞒了纸条的内容。
　　张鲁一说：也有可能是他怀疑你是叛徒，所以向你隐瞒了内容。
　　靳东说：他不会怀疑我。
　　张鲁一说：你怎么知道？
　　靳东说：他如果怀疑我，我会察觉，他瞒不过我。
　　张鲁一沉吟。
　　靳东伸出手。
　　张鲁一挑挑眉。
　　靳东说：结盟？
　　张鲁一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叛徒？你说的这些话也许是在骗我。
　　靳东说：那你是要结盟，还是不要？
　　张鲁一一笑，握住靳东的手。
　　这一刻，老奸巨猾的百度百科关联词中，增加了两个名字。
　　很快，张鲁一找到了手/枪，打算以此兑换叛徒的情报。
　　靳东阻止了他。
　　张鲁一诧异。
　　靳东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老场坊空间巨大，只划分出了一部分区域拍摄节目。在这部分区域内，节目组布控了许多摄像头。
　　张鲁一心领神会。
　　随后，张鲁一控制了1933。
　　就如靳东和张鲁一事先预想，宪兵队长的房间内有监控屏幕。但凡是摄像头覆盖的区域，一览无余。
　　两个人靠着书桌，看着监控，喝着酸奶（广告植入X2），偶尔聊天。
　　尹正走进了老场坊。
　　王凯却迟迟没有出现。
　　张鲁一说：背得这么慢？
　　靳东说：他故意的。
　　张鲁一说：避开我们，果然有问题。
　　张鲁一看了看靳东：守株待兔？
　　靳东眯眼：引蛇出洞。
　　两个人看着对方，一个嘴角一翘，一个嘴角一抿。
　　张鲁一老师的VJ内心OS：为毛我有一种在拍谍战片的感觉=_=。
　　靳东老师的VJ内心OS：谍战+1=_=。

　　宪兵发现了靳东，将其抓捕带走。
　　这出戏，原本是安排让尹正目睹来增加真实性。
　　尹正在确定了喧闹的大致方向之后，立刻的，毫不犹豫的，头也不回的，拔腿就朝相反方向逃走。
　　逃得飞快。
　　从二楼飞蹿下一楼。
　　喊都喊不住。
　　VJ差点跟不上。
　　靳东老师默默的看着尹正逃窜而去的背影。

　　张鲁一在监控屏幕中找不到王凯的身影。
　　摄像头覆盖的范围有限。偌大的老场坊，纵横交错的走廊，盘旋而上的楼梯，灰蒙蒙的水泥墙面，反射着灯光的毛玻璃。
　　此时此刻，某个角落，一柄乌黑的短/枪，或许已经握在了王凯的手中。
　　绝对不能让他拿到线索。
　　必须逼王凯主动现身。

　　注：此处字幕不可打错成献身。不要污。

　　广播只在一种情况下响起，当有人被‘处决’。
　　节目结束后的黑房子采访。
　　PD提问：如果当时王凯不出现，靳东老师不是白白被淘汰了？
　　张鲁一问：靳东为什么要被淘汰？
　　PD说：靳东老师越狱三次……
　　张鲁一说：1933是我管的，监狱也是我管的，我说他没越狱，他就没越狱。
　　PD：等等。
　　PD：……两位老师，你们连我们都坑啊？？

　　整出戏的高/潮部分，在空中舞台正式上演。
　　王凯用线索换回了靳东的回归。

　　第一辆车上。
　　靳东说：看来，王凯不是叛徒。
　　另一辆车上。
　　王凯裹着大衣，在后座睡得呼呼。
　　第一辆车上。
　　张鲁一说：没想到居然是尹正，我竟然没看出来。
　　靳东问：线索是什么？
　　张鲁一拆开信封，发现是空的，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在信封开口粘合处发现了一行淡淡的手写字——
　　【遥知不是雪。】
　　张鲁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梅花，果然是他。
　　另一辆车上。
　　尹正开着车，从照后镜里看了王凯一眼。

　　最后决战。
　　七宝小镇。
　　天很应景的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粉墙黛瓦，洞桥小船，一派烟雨迷蒙的江南风景。
　　PD递出信封：你们两组分别是中统和军统的情报人员，必须找到小镇上的接头人，从他手里拿到联络名册。接头暗语在信封里。
　　尹正拆开信封，纸上写着一句话：老板，多少钱？好，我买了。

　　七宝小镇有一条街专门卖小吃。
　　热腾腾的海棠糕是豆沙馅，搪瓷盘里满满的卤味，老上海的点心老虎脚爪……琳琅满目。
　　尹正和王凯走一家，问一家，吃一家。
　　节目规定买了就必须吃完。
　　最初，两个人还吃得挺高兴，但连续吃了四五家之后，不行了。
　　两个人商量出一个办法，轮流吃。
　　王凯同意，尹正一个箭步抢先冲上去，对老板说：多少钱？
　　汤团铺的老板笑眯眯说：一块五一个。
　　虽然不是接头答案，尹正还是很高兴，一个汤团嘛，随便吃吃。
　　于是豪气的说：好！我买了！
　　老板端上来五个碗，每个碗里一个汤团，每个汤团把碗塞得满满的。
　　尹正：……老板，我就要一个。
　　老板憨厚的笑：是的呀，每种味道一个。
　　尹正：……您这都有什么味道？
　　老板说：枣泥。豆沙。黑洋酥。菜肉。鲜肉。
　　尹正的脸绿了。
　　王凯笑得直不起腰。
　　街的另一端出现了另一支摄像团队。
　　靳东和张鲁一也开始挨家挨户的问（吃）起来。
　　王凯忽然问老板要了一个汤匙，帮尹正分担汤团。
　　尹正奇怪：怎么了？
　　王凯紧张地说：我师哥开始吃了！我师哥特能吃！吃得可多可快了！
　　尹正：……
　　尹正对镜头说：亲师弟，比亲生还亲。
　　靳东和张鲁一看见了王凯二人，移动过来。
　　尹正赶紧咽下一口汤团：快走。
　　王凯说：还没吃完呢。
　　尹正把剩下的汤团塞给王凯，说：我们分开行动，我去河对面，谁找到了接头人就通知对方。
　　王凯还没来得及拉住尹正，尹正一溜烟跑走。
　　靳东说：王凯。
　　王凯鼓着腮帮子，端着碗，含糊地说，师哥。
　　靳东问：尹正呢？
　　王凯说：我们分开行动了。
　　靳东看了看张鲁一。
　　张鲁一略一点头，过桥而去。
　　靳东和王凯走到了河边。
　　河水缓缓流淌，小船欸乃而过，春寒中，柳树刚刚萌芽。临水的小楼悬挂串串灯笼。细雨中，灯笼被洗得越发鲜红。
　　靳东说：等会儿找个机会，把尹正带到茶楼。
　　王凯疑惑的问：为什么？
　　靳东说：他就是那个叛徒。
　　王凯震惊：尹正？！……确定吗？
　　靳东说：你兑换的那个信封里，线索指向他。
　　王凯皱眉沉思。
　　靳东说：信封在张鲁一身上，我让他送过来。
　　王凯说：不用了，我相信师哥。
　　靳东看了一眼王凯，微微一笑。
　　两人并肩。
　　桥下，河水流向远方。

　　张鲁一跟丢了尹正，环顾四周。
　　尹正躲在小笼包子铺的二楼，心有余悸的望着张鲁一。
　　手机响起微信声。
　　王凯发来信息：找到接头人了，在茶楼等你。

　　尹正匆匆赶到茶楼，问，人在哪儿？
　　王凯说：在包厢里。
　　尹正走进包厢：哪儿？
　　身后传来关门声。
　　尹正回头，诧异：王凯？王凯你干嘛？
　　隔着雕花木门，王凯说：靳东他们很快就会来。
　　尹正惊讶：靳东？他们来干嘛？
　　王凯说：他们说，你是叛徒。
　　尹正大吼：靠！你被他们骗了！！我不是叛徒！你赶紧让我出去！等他们来了就真的晚了！
　　王凯说：我知道你不是。
　　尹正这回真呆若木鸡。
　　他隔着镂空雕花，看着王凯。
　　王凯很平静，平静得不像话。
　　尹正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王凯？……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王凯一手抄兜，一手看了看表：他们快来了，我该走了。
　　尹正咽了口口水：……王凯，真是你？
　　王凯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尹正愤怒的呐喊：这他妈的还有一个人是能信的吗？！这他妈的什么节目啊？！

　　王凯没有走大路，而是穿过小巷，来到河边。
　　河边停了一艘小船。船上挂着一块木牌，毛笔字歪歪扭扭的写着，‘待沽’。
　　船夫的乌毡帽压得低低的。
　　王凯站在湿漉漉的石板台阶上，问，老板，多少钱？
　　船夫不抬头：你买不起。
　　王凯说：不管多少，我都买。
　　船夫说：命一条。
　　王凯：好，我买了。
　　船夫抬起头，看着王凯，转身从船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过去。
　　王凯接住册子。

　　茶楼。
　　张鲁一和靳东来到一楼，便听见尹正的声音。
　　张鲁一一笑，举步要上楼梯。
　　靳东忽然说：那个信封，再拿给我看看。
　　张鲁一拿出牛皮信封，问，怎么了？
　　靳东看着写在粘合处的那行字，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一把揉成团，转身就走。
　　VJ立即跟上。

　　靳东的步子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已经是奔跑起来。
　　镜头摇晃，伴随奔跑的喘息声。
　　然后，一片潋滟水光出现在镜头中。
　　靳东跑到了桥上。
　　桥下，王凯站在小船上。
　　靳东缓了缓喘息，说：王凯。
　　王凯看见靳东，并不惊讶：师哥。
　　靳东说：任务完成了吗？
　　王凯笑了笑：师哥再晚来五分钟，我就完成任务了。
　　靳东展出信封，说：难怪你连看都不看，因为就是你写的。我居然没有认出你的笔迹。
　　王凯说：我故意改了笔迹，还是瞒不过师哥。
　　靳东说：真正的内容是什么？
　　王凯从大衣内袋中拿出一张纸。
　　白纸黑字：天上有香能盖世，国中无色可为邻。
　　靳东点一点头，说：牡丹花。养花养牡丹，说的就是你。你把嫌疑引到尹正身上，调开我和鲁一的注意力，趁这个机会找到接头人物，拿到了联络名册。干脆利落，不愧是我师弟。
　　王凯说：是师哥教导有方。
　　靳东说：上来吧。
　　王凯摇了摇头。
　　靳东说：输要输得有风度。不要耍赖，不要给我丢人。
　　王凯平静地说：我必须完成最后的任务。
　　靳东一怔：什么任务？

　　闪回。
　　军统办公室中。
　　王凯错愕的看着手中写着‘你是叛徒’的纸条。
　　纸条上还有一句话——
　　从现在开始，你必须隐藏自己中/共/地/下情报科成员的真实身份，潜伏其中，伺机而动，不惜一切代价，销毁联络名册。

　　一个人，背叛了自己的朋友，背叛了自己的感情，背叛了自己的身份，不再是自己，不再是任何人。
　　在孤独中活着，在沉默中死去。面对的是一场没有战友，没有同伴的战斗。
　　然后，为信仰而战，趋光明而死，就让他用自己的鲜血洗刷污名，用碎颅斩空的决绝长歌精魂。
　　粉身无怨，这就是‘叛徒’的真相。

　　此时，张鲁一和尹正赶来。
　　王凯掀开了盖在船上的油毡布，露出底下一捆捆炸药。
　　靳东大惊：王凯？！
　　王凯将名册放在炸药上，随后打起打火机。
　　靳东抓住了洞桥扶栏：你干什么？！谁让你这么做的？！住手！！
　　王凯举起打火机，长出一口气，缓缓说：抗战必胜。
　　靳东怒吼：王凯！
　　王凯抬头看着桥上的靳东：师哥，我没有给你丢人。
　　他松开手。
　　打火机落下。

　　这一瞬，放慢成三百六十帧。

　　爆炸声陡然炸响，震耳欲聋。
　　被炸起的水花如暴雨一般洒落，桥上的人，岸上的人，一动不动，如雨幕中的石像。
　　船没有炸，炸的是水底下放置的炸点。
　　雷声大，雨点小。
　　具体的爆炸画面留给后期制作。

　　拍摄到此正式结束。
　　工作人员急忙赶上前来，把毛巾给岸边淋得精湿的三位披上。
　　靳东等在岸边，看着船回来，搭了把手给王凯，把他给拽上了岸，问，“没事吧？”
　　王凯偏着头，晃了晃脑袋，说，“就是耳朵还有点嗡嗡的，师哥你放心，没事。”
　　靳东说，“不要大意，等会儿还是让医生给看一下。”
　　尹正哽咽，“这个节目太伤害我了。”
　　张鲁一说，“炸的不是你，你怕什么？”
　　尹正拭泪状，“打击了我对人类的信任。”

　　《谁是伪装者》到此录制完毕。众人各自上车回酒店休息。
　　酒店窗外夜色已深。
　　靳东老师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睡衣出来，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这时候，他听见一阵嗡嗡震动声。
　　他诧异起身，循声找去，从自己的外套兜里摸出一支陌生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里面。
　　手机桌面提示一条新短信。
　　靳东老师打开短信。

　　“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