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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蓝眸兹情上部2 ...


  •   “烁儿,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听到问话他抬起头看着那个人,侧着光的那个人依旧如此高大,脸上是温和的笑意。“是想要无上的权利,高高在上,让所有的人都臣服于你脚下,还是自由自在的,找个愿意与自己共度此生的人,看遍这世间山河呢?”怕他想不明白,那人含笑沉默,显然不急于让他回答。他不禁回过头,温柔的怀抱着自己的女子也是一脸笑意,轻轻地在他额头上印上一个亲吻,似乎和那人相同,想让他慢慢思考。他默默看着那人身后蔚蓝而无垠的大海,肆意狂放的风掀起海上的波浪和着鸟鸣迎向沙滩,仰起头的时候,便是一望无际天空,同样的蓝色,广阔而包容,就像面前的这两人,让他觉得美好的有些想哭。“这样就好……”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和父皇母后一起……”就好……

      晏兹睁开眼,海不见了,天空也是,同样的,还有那两个温柔的令他安心的人……抬起手碰上眼角,些许湿润的触感令他不自觉皱起眉头。好久都没有梦见过那两个人了,是因为渐渐接近鼠界了吗?他轻手轻脚的起身,走到洞口,便见到守着入口处闭目修养的那个人。倚伭像是睡熟了一般并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也是,这么多天由着自己想必也是累了,四下都是两人布下的法阵自是安全无疑。看着睡熟了的容颜,晏兹不自觉伸出手,却在碰触前的瞬间停下猝然收回,他有什么资格碰触这个人呢?指尖和着心脏一痛,迫着他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看一眼,见倚伭依旧睡着,浅浅笑笑,便向前走去。现下还是夜里,明月悬在树梢,映下一地的冷清。他们出来多久了?十天了吧。许是看出来自己不愿用法术,倚伭倒也没有勉强,一路陪他慢慢走着,看着沿路的风景,风餐露宿,不问缘由。两人都不怎么说话,一前一后,有时是倚伭在前面开路,有时则是他。其实他也奇怪,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但和倚伭在一起的时候却安静的出奇,是因为自己知道那人不喜多言吗?不对,倚伭和浕琰一起时并非如此,他见过这两人相互调侃,笑的亲切……那么现下的沉默是因为和自己在一起吗?这样的想法让他有些难受,他清楚倚伭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同时他也有些摸不清自己是想离这样的倚伭近一点还是远一些。也许一开始就没抱着希望,潜意识里总觉得倚伭的迁就是碍于浕琰的命令,总想着出来一趟办完事后他和倚伭还是会回到那样的生活,倚伭陪着浕琰,他远远的看着。对于他来说浕琰是给了自己未来的人,他总希望浕琰好好的。从以前看着浕琰和倚伭的相处时,他便能清晰的察觉,浕琰对于倚伭是家人的亲近,那么倚伭呢?心脏微微一缩的痛楚阻止他再想下去,他告诉自己他只是希望自己现下在乎的人都好好的,不会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在自己面前消失,轰轰烈烈的留给他一道想想就会痛的疤痕。还好,他们都很强大,晏兹看着夜空暗自庆幸,同时也觉得有些寂寞。穿过树林,忽然惊现一汪清泉,也不知怎地,仿佛被泉中烁烁的月光蛊惑一般一步步走了下去,任冰冷的泉水一点点侵蚀自己,从骨头到心脏,淹没自己所有的知觉。在沉入泉水的那一刻,晏兹尝到了些许咸味。其实我也不是很大度,他这样想到。仰起头,透过水面的明月冷清且寂寞,忆起方才的梦境,他突然有了另一个答案,父皇,母后,我找到了愿与他共看山河的人,只是却交不出自己的心,和他共度此生,因为觉得他应该适合更好的……比我更好的……

      “晏兹?晏兹!”恍惚间他听到有人叫着他的名字,应该是错觉吧,那两人不在了,穆纽也不在身边,还有谁会如此焦急的呼唤自己呢?又是谁把他小心的抱在怀里,浮出水面“你怎么了?”倚伭抱着晏兹有些着急。晏兹抬起头来时空洞的眼神让他一时惊慌,手下不由用了力。突然的疼痛使晏兹回过神来,看到尽在咫尺的蓝色眼眸心中一动,小心翼翼的确认:“倚伭?”面前的人不啃声,只是盯着他,隔着冰冷池水传过来的些许体温让他意识到两人目前相拥的状况,尴尬的挪动了下身体,倚伭这才移开了目光。被拉着上岸,用法术烘干衣服,期间一言不发的倚伭没由来的让晏兹生出一丝恐惧。“倚伭?”晏兹小心的看向面前的人,那人脸上的冷意竟让他觉得比方才的池水还要寒冷,下意识的抱住自己不敢再去看,苦涩的感觉爬上心头,一遍遍的凌迟着心脏,倚伭这是生气了吧,也是,自打出门自己就一直在给他添麻烦,如果换成是他,也不愿再瞧见自己……倚伭默然看着自己面前低着头的晏兹,看着他微微颤抖的抱着自己可怜兮兮的站在自己面前,涌上心头的怒火突然就消散了,心头一软终是叹了口气,虽然想质问他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只是何必呢,他们之间本来交流的就少,他也不想难得一次开口便是伤人的话语。微微倾身将面前的人揽入怀中,感到他的僵硬,耐下心搓搓他的后背为他驱散身上的寒意。“下次别这样了……”不是冷冰冰的责备,无奈的叹息中透着些许关心,身后随着掌心传来的暖意还有令自己眷恋的温暖怀抱让晏兹不由自主放软了身体,心脏也像突然复活一般剧烈跳动,送着自己不想要的热量蔓延至脸颊和耳朵。他没有怪他……只是这么想就让他不知所措又欣喜莫名。

      “对不起……”

      “知道自己错哪了?”

      “……”

      无奈的叹口气:“下次不要乱跑,想要游泳也不要选这样的方式。”觉得自己怀里面的人温度开始升高便松了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记住了吗?”瞧着黝黑的眼睛看着自己半响错开目光回答:“嗯……”倚伭满意的点点头,正准备带人回去,就见晏兹伸手碰上了别在自己腰间的铃铛:“其实你不用担心的,有这个在,你会找到我的。”抚在铃铛上的手白皙修长,手的主人低着头,看不见说话的表情。“不需要这种东西。”倚伭伸出手,抓过摸着铃铛的手,牵在手里:“我一样会找到你的。”说罢,就这样牵着晏兹往回走。其实方才晏兹坐起来的时候,倚伭就已经醒了,他睁开眼时,看见了晏兹眼角的泪水。心没由来的紧了紧,但还是又将眼睛闭了起来,他早就注意到了,随着一日日的接近鼠界,晏兹的心情也一日日的沉重了许多。他没有开口询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软弱,晏兹也是。他只是任那人小心的经过自己,在走出山洞后才悄声跟了上去,看着那人有些漫无目的的在林间行走,最后一点点沉下泉底……不去看跟在身后的晏兹是什么表情,只是觉得牵着的手正在一点点的回复原有的温度。你说不说那是你的事,我不关心,但是既然选择陪你同往,我就会好好守着你,连同你所有不愿被我看到的黑暗一起,好好守护。他突然明白了浕琰执意要他跟来的原因……小家伙实在不怎么珍惜自己……他得好好看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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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兹他们该进入鼠界了吧。”穆纽拨弄着地里的草药,算算日子晏兹他们离去也有十几天了,不知道这些日子他过得好不好,不过有倚伭在身边应该没问题吧。“才进入鼠界?不是吧,我还以为他们好歹都办事办的差不多了,效率真差。”筱起站在田地外面,看着摆弄药物的穆纽,他家穆纽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看。“晏兹不喜用法术,车马什么的也总是避而远之,怕是这两人一路上都是步行吧,算日子,这几天他们就该到了。”“晏兹不喜欢,不还有只能干的猫嘛,倚伭难道会由着晏兹拖延时间?”穆纽想起那日倚伭看着自己对晏兹亲切时周身散发的不满不由扬扬嘴角,将已经成熟的草药摘下,收入竹篮,起身走过筱起身边笑而不语。筱起一把抢过穆纽提着的竹篮,帮他拿着,面容上却有些吃惊:“你这样子,不会是那猫真的会纵容晏兹吧?”“我还以为只有身在局中之人才会看不透,怎料你也傻的可以。”穆纽摇摇头,叹口气,倒也没有把篮子抢回来,任由筱起提着,陪着他回到园子里。“我嘛,是身在局中啊,不过却是你我之局。”筱起笑着牵起穆纽的手,见他没有挣脱的意思便笑的更开心了:“你也别说别人,你自己也尚且在局中,倒是什么时候才给我个准信啊。”穆纽白了筱起一眼,这人耍起无赖来真是……

      “我是真的担心晏兹,就盼着倚伭那人早点开窍,有个真心人在身边,晏兹此行怕才能好受点。”“听你的意思,倚伭其实是喜欢晏兹的?不会吧,我还以为他满心满眼就只有浕琰呢。”筱起见穆纽并不想说他们的事倒也不勉强,只是牵着穆纽进屋,帮他把草药放在架子上。“倚伭对于浕琰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维护,单纯意义上的对待亲人的那种。”穆纽为筱起斟上一杯茶,示意他先歇会:“你也知道我看人挺准的,不然也不会由着你缠着我,就像我看的出来你是真的喜欢我一样,我确定,倚伭和浕琰不会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不过他对着晏兹时到是有些微妙。”“微妙啊……”筱起喝口茶,脸上像开了花一样,他不怕穆纽不喜欢自己,就怕穆纽连自己的喜欢也看不见,听到他的话,明白穆纽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自然是开心的:“这么说,小老鼠是有机会的啊,挺好。”“你啊……”穆纽注意到筱起的表情,笑笑:“你说说你这样,谁信你是条冷血的蛇啊。”“冷血什么的都是外人擅自下的定义,我们一族虽是天生体魄冰冷,但是,行为处事自有自己的准则。天下间没心的那是石头,凡是这里跳动的,总有一天是会陷落的,我也不例外啊。”筱起耸耸肩:“我待外人如何冷血,对着你却也总是铁汉柔情啊。”说着,调皮的冲有些愣神的穆纽眨了眨眼。

      穆纽看着眼前的男人神色一暗,一闪而过后又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告诉过他,其实他是见过的,这个男人冷酷的一面,只是他不知道罢了。他其实也奇怪,他不过在那个冬天恰巧救了这个人一命,替他收了浕琰恶作剧的法术,怎地,就将他的心一并收到了自己身上呢?“筱起。”穆纽看着那人的眼睛,慢慢说道:“你知道的,我在某方面是有欠缺的,但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记得你的这份喜欢,待他日我可以与你平等的看待这份感情时,定会好好给你个答案。”没料到穆纽会这么说,筱起呆愣了片刻,而后,捧着杯子慢慢喝了口茶,穆纽这里的茶就是好啊,好甜,都甜到他心里去了。傻样,这是穆纽看着抱着杯子傻笑的筱起心里最后的评价。也不知道晏兹他们怎么样了……穆纽皱了皱眉,他总有些不好的感觉,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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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小鬼,再在这里乱嚷嚷,小心我弄死你。”“我哪里胡说了,炎洛杀我村人,毁我住处,就这样还妄想统治鼠界,做梦。”客栈里的众人看着站在门口争吵的少年和大汉,听到少年话中提及的名字都默默吃着饭,不敢私下议论。萧然瞪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大汉,即便只是提到那个名字,自己仿佛已然要被怒火吞噬了一般。“杀了就杀了,王上做事岂是你这种人可以平头论足的,我看你还是想想,是不是你们先做了对不起王上的事以至于招来杀生之祸。”“放屁,炎洛暴虐无道,对他人不是利用就是抹杀,你究竟是得了他什么好处才在这里拍他的马屁,你就不怕你祖宗被你气活过来。”“小鬼,你最好对自己说过的话好好负责。”大汉许是被萧然说道了什么痛处,见萧然没防备,一抬手将他挥了出去。萧然被推向后,突然感到自己撞到一个人,那人并没有因为被自己撞到而后退,反而伸手轻轻扶住了他,让他站稳。

      萧然向后一仰头遍见一个带着长命锁的青年立于自己身后,表情说不出的严肃。“抱歉。”萧然以为是自己撞疼了青年,连忙道歉。“不关你的事,我问你,你刚说的可是真的?”青年迎上萧然的目光,脸色瞬时柔和了些。萧然点点头,显然一提起方才的事就愤怒异常:“是真的。”萧然看着面前的人盯着自己看了一会,随后点点头。“我信你。”那人冲萧然一笑,将他护在身后:“帮你出口气。”接着也不理会萧然脸上异样的表情,淡淡扫一眼大汉。“要我帮忙吗?”听到声音,萧然这才发现青年身后还站着一人,这人负手站在一旁,五官锐利,一袭黑衣,腰间一串金色的铃铛,竟毫无气息。此人定非池中物,萧然在心里评价。“不用,我们可是商量好的,到这里,要按我的意思办。”青年拒绝了身后的人的好意,眯着眼打量着自己面前的人。“呦,这是从哪跑来的小白脸,也不颠颠自己的分量就敢来出风头,你也别逞强,我看还是你身后的老兄耐打些。”大汉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都掩着嘴偷笑。

      也不怪大汉说的过分,就连萧然也觉得自己面前的人虽然表情严肃,但是看着真不如穿着黑衣的男人来的有气魄。“你真的不管他?”萧然回头看着一袭黑衣的男人,一句‘我信你’让他对那人挺有好感的,不忍看他受伤。穿着黑衣的男人没吭声,只是盯着挡在萧然前面的青年。见他不理自己,萧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正准备拍拍自己面前的人,告诉他这笔账理应自己讨回来,就只见面前的人慢悠悠的往前跨了一步,走到大汉面前。“抱歉啊店家,我怕得毁你一张桌子了。”青年冲着店主歉意的笑笑,稍一抬手就只见大汉浮在了空中,接着便是狠狠的砸在桌上。随着地面一声震动,桌子应声而碎,大汉痛的在地上呻吟起来。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萧然也愣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看着没什么力气的青年竟然有如此高深的道行。青年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走到店主的柜台前,放下银子:“麻烦问一下还有客房吗?”“有的,要几间?”店主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并不像众人那般惊讶。“两间。”青年应道。“一间就好。”黑衣的男人慢慢走上前,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我们住一起,方便些。”听到他的话,青年倒也没反驳,只是面上红了红,跟在小二身后上了楼,留下一客栈的人在那里小声猜测着两人的身份。

      出尽风头的两人自然是到达鼠界的晏兹和倚伭。两人跟着小二上了楼,走进房间,小二懂事的给两人看了茶,什么也没多说就退了出去。等小二走了,晏兹抱着杯子默默看了一眼倚伭,再扫一眼屋子里的床,尴尬的望着头上的横梁,努力思考晚上怎么办……唔,自打上次林子里的事情后,晏兹就发现他和倚伭之间多多少少有了变化。这个人不再任由自己和他保持着距离,而是选择和他并肩而行。有时候甚至主动开口和他说说话,尤其到了鼠界,就更明显了。似是想到什么,晏兹小心的问出自己的想法:“你是在担心我吗?”问完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随即小心打量着喝着茶的倚伭,不晓得自己这样问会不会唐突,他心里总期盼着一个答案,却又不知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倚伭好笑的看着对面捧着茶杯小心翼翼看着自己的人,刚刚还霸气外漏的人,怎么一和自己单独相处就乖巧的不得了呢?见倚伭只是笑着并没有回答,晏兹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为什么要用布把额头上的印记遮住?”倚伭指指晏兹在踏入鼠界之前绑在额头上的缎带,晏兹的额头上本来有着类似咒印的东西,只是现下被布挡住了,看不见而已,倚伭觉得有些可惜,他觉得那个印记还挺好看的。“这个啊……”晏兹摸摸缎带,叹口气:“要是被看见印记,我们一定会麻烦连连的,你听浕琰说过我的身份吧,这个就好像是标记一样,关键它又没办法隐藏,我只好出此下策,这个要是被人看见了,一定会一眼就认出来我是……”“等等。”倚伭突然打断晏兹的话,拿起水杯喝了口茶:“有人来了。”晏兹好奇的看了看门,自己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但是,他还是选择了相信倚伭,于是也不吭声,给自己又倒了杯茶,默默喝了起来。不过一会,果然听见有人走近,随着敲门声晏兹起身,一边往门口走一边纳闷,按理说进入鼠界之后自己对于外界的感知能力应该已经被放到最大,怎么自己就一点都没有发现有人过来呢?该夸奖倚伭不愧是猫吗,晏兹觉得他有些理解为什么浕琰执意要让倚伭陪他来了。打开门,就只见方才在楼下的萧然有点犹豫的站在门口。

      “什么事?”晏兹冲他笑笑。“那什么,刚在下面忘说了,谢谢你帮我解围啊。” 萧然抓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晏兹耸耸肩:“还有事吗?没事我们要休息了。”说着就准备关上门。“等一下。”萧然一把抓住晏兹的手腕,另一只手抵上门。“你这是?”晏兹不解的看着他。“放手。”说话间,萧然就觉得自己手腕上一痛,不由放开了抓着晏兹的手,抬起头,就看到倚伭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面前,方才应该是这个人拍开了自己的手,力气可真大,萧然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有些责备的看向倚伭,只是刚对上倚伭微微眯起的眼睛,就让萧然下意识的抖了抖。只一瞬间,萧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来自血液中的压制,面对着离自己如此近的倚伭,竟然让他有种想要立马逃开的感觉。“等一下,倚伭,这孩子没有恶意的。”看到萧然不自觉的抖得厉害,晏兹连忙拉开倚伭,开玩笑,倚伭可是只猫啊,对于鼠族的压制那是与生俱来的,哪只老鼠能受得了被他这样盯着。倚伭默默看了一眼晏兹,就又回到桌边坐下,喝起茶来。

      晏兹自是清楚倚伭刚才的行为是为了保护自己,可是……想着便回过头看看萧然,面前的少年显然被吓的不轻:“你没事吧?” 随着倚伭错开目光,萧然顿觉周身一轻,立马摇摇头:“我觉得你已经很厉害了,你的随从更厉害,光看着他的眼睛,我就觉得腿都软了,你们真的是鼠族的?咱们鼠界什么时候有你们这么厉害的人物了?”萧然揉揉自己的手腕,又偷偷瞄了一眼倚伭。“他是我朋友,刚有什么冒犯的地方你别见怪……”晏兹苦笑一下,就算用法术掩藏了倚伭的气息,也改变了他瞳孔的颜色,但是无奈这种来自本能的敌意和压制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想到这他便想早早打发这少年离去:“你到底有什么事啊。”听到晏兹问话,萧然才记起来自己的目的,连忙说道:“我这个人吧不大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刚就想问问,你们有没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让我把欠的人情还了。”“凭你?”倚伭举着茶杯冷笑:“刚还靠他解围的人倒也真敢说。”“我,我那是……”萧然急着辩解,却又找不到理,只好干着急。

      晏兹有些愕然,他看着倚伭很久了,自是明白这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刁难他人,更别说是陌生人,怎么这会对面前的这少年这么大敌意?细一看才发现倚伭嘴角似有似无的笑容,啊,他到是忘了,猫都是喜欢捉弄耗子的,等一下,莫非自己也老被他捉弄而没有察觉,晏兹苦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应该没有吧……倚伭打量着萧然觉得这孩子倒是很有意思,事实上就如晏兹猜测的他是没什么恶意,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血统作祟,自从他们进入鼠界开始,看着老鼠他就想撩拨一下,要不是他克制着不去做不符合他性格的事,早早和晏兹相处他就……想的这,倚伭眯起眼看了看晏兹,惹得晏兹不由打了个冷颤。“我,我是法力没你们高,但是你们可以问我事情啊,我保证知不知道都能给你们打听到。”萧然拍拍胸膛,显然对自己收集情报的能力很有自信。晏兹盯着萧然看了良久,又下意识的看一眼倚伭,见他没什么表示,就退开一步,让萧然走进屋:“这倒是不错,我还真有事想和你打听。”

      “问吧,什么事?”“你先坐下,我要打听的事怕你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晏兹也回到桌边,却突然发现萧然依然站在原地,一双黑眼睛怯生生的瞄着倚伭不敢接近,怕是方才的后遗症。“没事的,他对你没有恶意。”萧然盯着晏兹看了一会,又揉了揉自己还在发疼的手腕,默默在心里怀疑晏兹的话的可信度,再看倚伭,这人像没看到自己似的自顾自喝着茶,于是慢慢一点点的蹭到桌边坐下,接过晏兹递过来的茶道了声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刚刚为难你的人怎么样了,会不会再找你麻烦啊?”晏兹突然想到方才的事结束的有些仓促,也不知道自己擅自出头会不会给萧然惹来更大的麻烦。“哦,我叫萧然,至于方才那人倒是没事,虽然他一瘸一拐离开的时候确实是放了狠话,不过我又不住这,那人也不认识我,发生冲突也属于意外,他要是回来,我早就走了,你们又不怕他,所以没问题的。”看出晏兹脸上的担心,萧然在心里默默想这人心眼倒是挺好,至少比起那个穿黑衣的男人好出不知几倍:“你呢,你叫什么?”

      “晏兹。”晏兹笑眯眯介绍自己,知道倚伭懒得搭理他们倒是也没主动提起他的姓名。“倚伭。”喝着茶的人也不想晏兹难做,只是说出自己的名字后就自顾自的发着呆,显然不愿多说。“燕子?咱们明明是老鼠来的,你的名字倒真是怪异……”萧然无语的笑笑,他是不敢乱想倚伭的名字自然也不接话:“对了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我清楚地话就直接说与你听,要是我不知道的消息就得劳烦你待我打听一下再回话了。”“是这样的。”没有纠正萧然对于自己名字的误解,晏兹摸摸茶杯道:“我们是从北边来的,想来这中央都城办点事,听说这儿最近挺乱的,是不是真的啊。”“你们是打北边来的啊,我就说嘛看着眼生。”一听晏兹说自己是北边来的,萧然便一脸了然的表情。倚伭摸摸鼻子看着晏兹,进入鼠界之前,晏兹倒是给他大致讲了一下鼠界的情况。可化形的老鼠虽然很多,但大都住的很分散,而所谓鼠界,不过是周围成了妖的老鼠们聚在一起形成的。其中属中央都城和北边的居民较多,南边倒也有一些小国,但比起前两个地方就差的远了。整个鼠界只有一位统治者,而这个统治者显然是整个鼠界中道行最高的人。因为住的分散,鼠界的统治者其实一般管不了什么事,只有发生外族入侵时才主要发挥一下主导作用,但是,即便如此,稍稍有些本事的鼠妖都在觊觎着那个位置,不为别的,只为一条,就是凡天下鼠族都得无条件的服从鼠王的命令,如此大的权力自然引得众人眼红。他们来之前决定说自己是北边来的,一方面是北边距离中央很远,另外就是北边比起其他两处地域大的多,虽然居民众多但住的分散不好核对查证。

      “北边应该没有这边乱吧,毕竟还是离得远,不是我说,要不是有急事,你们还是尽快回去吧,中央最近岂止是乱,简直就是惨无鼠道!”萧然明显有些气愤,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这是自然,若不是真有要事,北边住的好好的,我们何必来这掺和。”晏兹顺着萧然的话叹口气:“所以就想好好了解一下,免得惹上什么乱子,图添烦恼。”看着晏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倚伭挑了挑眉,小家伙机灵啊,这话顺的真是毫无破绽,以前怎么没注意到呢,啧。其实倒也不是倚伭没注意,只是他平时只在晏兹偷跑来看他和浕琰时好好打量过他,并没有见过晏兹平日里的模样。用穆纽的话说,这孩子平日的乖巧都表现给倚伭和浕琰了,对着别人那是机灵的要命,其他人很难能在他这讨到便宜的,尤其是筱起,一个不慎就会被晏兹气的半死。萧然自然是相信晏兹的,所以抱着茶杯叹口气:“你也知道,上一任的王可好了,王妃和小殿下也是没话说,这一家三口当年可是羡煞了鼠界多少人,如果不是那场意外,鼠界怎么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局面。”倚伭注意到萧然说话的时候,晏兹的神色暗了暗,微微低下头,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如今呢?”倚伭突然出声,让萧然越过这个话题往下讲。一旁的晏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冲他一笑,算是感谢。问完话的倚伭抱着杯子继续喝水,这茶壶真大他这么喝都没见底。“哼,如今?”萧然冷笑一声倒是没注意到晏兹的异样:“自打王出了意外,一家三口不知所踪后,鼠界就翻了天了。特别是炎洛那个混蛋,自诩为鼠界的新王,对别人不是利用就是残杀,整一暴虐无道的主,我的父母也是被他……我真想杀了他。”“炎洛?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上一任鼠王的远亲吧,他不是本来在南国吗,怎么上这来了?且说轮道行,下一任王怎么也轮不到他吧,更何况我听说落文至今未现,显然鼠国的继承人仍然活着,炎洛此举不会名不正言不顺吗?” 晏兹挑眉,看来他这次要对付的人就是炎洛了,只是鼠界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在没有落文的情况下由着这个炎洛一家独大?关于晏兹提到的落文,倚伭仿佛猜到了似的瞄了一眼晏兹被缎带挡住的地方。注意到倚伭的眼神,晏兹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倚伭的猜测。萧然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只是顺着晏兹的话解释道:“关于这点我也不大清楚,就只知道炎洛的道行目前还真是最高的,就连肖寒将军都不是他的对手,至于落文……小殿下一点消息也没有,炎洛自是打着寻找小殿下的名义霸着皇宫,独揽大权……任何有异议的人都没好下场,久而久之自然没人再敢说什么。”

      “肖将军输给他了?”晏兹惊讶的神情落在倚伭眼中,晏兹认识那什么肖将军?“可不是,不然也轮不到炎洛在这里翻了天了。”萧然耸耸肩:“总之你要是在这里办事,就要‘一躲二远三不见’,不然惹上什么事就麻烦了。”“什么是‘一躲二远三不见’?”倚伭被勾起了兴趣,看着萧然。“所谓‘一躲’就是躲着城里穿着赤衣,或着挂着赤玉的人,这些人多是炎洛的死士,人手不多但是个个很厉害,这些人是炎洛专门放出来守着城镇的,要是发现他们觉得可疑的人可以下杀手,都不用上报给炎洛的。‘二远’就是要远离宫殿,凡是无故接近的人都会被抓走消失不见,没有人清楚这些人去了哪,更没有人敢打听这些人的下落。这‘三不见’就是听不见,看不见,只要是发生的事和前两个有关,你最好头一低赶快离开,否则就会惹祸上身。”萧然嫌弃的皱皱眉:“总之这中央城镇如今乱的可以,你们还是早早办完事回去北边来的安心,反正目前看这样子,炎洛那混蛋还没打算去管北边的事。”“谢谢你,我记下了,办事时自会注意的。”晏兹也皱着眉点点头,显然心情不大好:“你也是,再别乱在街上说话了,我知道炎洛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下太弱小了,还是先隐忍下来,你要相信,上天看着呢,这人不会有好下场的,若是老天一时糊涂延误了报应,你也要等自己足够强大时再站出来,你的命只有一条,随随便便没了这条命,你拿什么脸面去见你死去的父母和村人。”

      听完晏兹的话,萧然愣了愣,随后莫名的笑了:“你这人可真有意思,也是,你说的有理,我也记下了,这就寻个地好好修炼去。看在你最后一句话的份上,这些情报算是送你的,我还是欠着你一个人情,他日若是还能见到,再还给你吧。”说着就起身告辞离开了,关门的时候又看了晏兹两人一眼,像是要把两人的样子映在心里。“这小子人还不错。”倚伭看着他离去时还顺手帮他们关上门,慢悠悠的说道。“人是不错,就是说了谎话而已。”晏兹顺手拿了茶壶,才发现茶壶空了。“说谎?”倚伭挑了挑眉:“他父母和村人的事是假的?”“那个是真的。”晏兹叹口气:“不过显然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自有自己的打算,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冲动,不然也不会我一说就听我话了。”“嗯……”倚伭提起茶壶,走到门口,喊来小二让他换一壶,看着小二提着壶跑下楼:“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晏兹搔搔脸颊,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直视倚伭:“其实我也老撒谎来的,谎话说的多了,自然就学会怎么分辨了。”虽然是不好的事,但是他不想骗倚伭:“不过,我只有没对你们说的事,却从来没骗过你们。”

      明白晏兹在向他解释,倚伭走近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人,注意到晏兹隐隐开始焦急的眼神,不由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其实你不用这个样子的。”随着晏兹一愣,倚伭慢慢蹲下抬起头看着晏兹的样子,就像是为了让晏兹看清楚自己的眼睛一般一字一句说道:“不要刻意把真正的自己藏起来,我不会讨厌你的。”倚伭看着晏兹脸上吃惊的神情笑笑:“不要小心翼翼,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生疏。”这些日子他们一点点接触,让他对着小家伙的了解也多了些,和以前远远的看见他不同,他挺喜欢小家伙在自己面前越来越生动的样子。就像现在,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显然还在消化自己方才说过的话,漆黑的眸子中只有自己的影子。他开始隐约猜到以前自己忽视了什么,那份并不令他反感反而隐隐有些期待的感情。

      晏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实话这些日子他总是有些受宠若惊。他直觉自己和倚伭之间仿佛有了什么变化,这种变化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本来他只要远远看着倚伭就够了,可是这些日子倚伭对他态度的转变和说过的话让他的心中滋生出了另外一种情绪,那是一种贪念,想要把这个人彻底据为己有的贪念……“好好把握机会,这次锁得住他,他就是你的了。”临行前浕琰的话突兀的出现在脑海,我可以得到他吗,要怎么做?“你刚刚帮我转移话题了。”晏兹挠挠鼻子,不知怎地就冒出这么一句,惹得倚伭有些不明白晏兹话题的跳跃性。“你……是在担心我吗?不是出于同情和情面的那种……”兜兜转转的,晏兹还是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放任倚伭一笑而过,而是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同情和情面?所以小家伙以为自己的关心是因为浕琰?倚伭抬起头看着晏兹,就见他有些紧张但又一脸的坚决,仿佛自己的回答会让他下什么决定一般……这下逃不过去的念头随即闪过,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晏兹先是一愣,随即一种无法形容的喜悦和坚定一点点在他眼底化开,让他本来就黝黑发亮的双眸越发得耀眼,倚伭觉得自己正一点点的被吸引其中。晏兹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慢慢抚上倚伭的脸。所以我可以自私的得到这个人是吗?哪怕倚伭只是承认关心自己,但是这个认知却让他想要的越来越多,怎么办,心里面无形的空洞像是被什么填满,又像是在被什么拉扯的更大……

      对于晏兹的动作,倚伭自始至终都没有躲开,他想的明白,有些事注定是要有个开始的,那么就让他开始吧,他见过这个人的软弱,只此一次,就让他揪心不已,哪怕是现在,这个人的眼中明明充斥着令他移不开眼的喜悦,却也让他看见那份喜悦深处仿佛无法碰触的一抹深渊……他终究对这个人了解的太少了,这个认知让他有些难受,还好,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就像现在,若他的一个肯定就可以消去这人眼底淡淡的哀伤,那么他想对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家伙再好一些……想到这里,倚伭笑的越发温柔。晏兹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刺痛,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倚伭对着自己会有这样温柔的表情。这是发生了什么,这样的表情不是只属于浕琰的吗?他明明知道的,可是为什么他会觉得开心,会满足,会贪心,会想要这双眼睛一直这样看着自己……几百年来他一直都迷陷在这个人这样的表情中,哪怕这样的表情不是对着他的……我想要得到他,这样的念头再一次深深扎根在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直到深深的印刻到心脏。“我会死在你手上。”一样的话语,对着一样的人,却是同样的心肝情愿,万劫不复。

      倚伭不由起身,微微拦着他,看着这个人坐在椅子上重新仰视自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已恢复了蔚蓝,对上那双黝黑的眸子,看见里面满满的惊艳,就像初次相遇时的样子。他挑起嘴角,轻轻捏了捏晏兹的下巴。“你真有先见之明,小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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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然踏出客栈时天已经暗下来了,他迅速穿过街道,拐进一条不显眼的小道,打了个口哨。哨音刚落,周围就落下几个穿着黑衣的人,对他抱了抱拳。“主上。” 萧然抬眼看着众人,一改方才还留在脸上的纯真,冷静且严肃。“方才那人呢?”“主上放心,胆敢侮辱主上的人自是没有好下场。”想到无声无息已经化作尸体的某人,回答的人脸上闪过一丝狠戾。满意自己属下所言的萧然点点头:“那件事情可打听清楚了,炎洛究竟藏了什么?”“回主上,据说炎洛在宫殿内开辟了一个池子,种着一朵‘血莲’。”“雪莲,雪莲有何稀奇?”萧然皱皱眉,不明白手下的意思。“是鲜血的血,‘血莲’,主上,这炎洛真不是东西,你让我们打听之前失踪的人去哪了,原来这‘血莲’竟是用鲜血养着的,那一池子的血不知是死了多少人。”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语气里满是厌恶,显然是恶心炎洛养在宫殿里的东西。

      听到属下的话,萧然也皱皱眉:“炎洛不是东西又不是秘密,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东西的作用,毁掉它的几率多高?”“很难,那里重兵把守,怕是炎洛手下道行高的都安排在那,多的我不敢多打听,怕给好不容易混进去的兄弟添麻烦。”“你做的对。”萧然点点头,眉头却更深了。手腕上又一阵刺痛,萧然不由伸出手揉了揉,方才那人可下手真重,他又想起了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还有他护着的那个青年,那个青年的额头上好像绑着条缎带,那个位置,等等,该不会……几个手下见萧然忽然笑起来,不由喜出望外。“主上,难道你有了应对之法?”一个手下抢着问道。萧然望向客栈的方向低声自言自语道:“他说的对,报应总会有的。”几个人被萧然突然冒出的话带进了雾里,他,谁啊,他们主上这是见到谁了?“传令下去,继续在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收集有用的情报,然后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后天我去见两个人,你们远远看着,确定那两人的长相后就保护他们,我没猜错的话,炎洛的死期了!”萧然冷冷看一眼宫殿的方向,看来大仇得报的日子终是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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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寒站在自家院中,盯着院子里的一株桂花树。这是第几百年了?肖寒有些恍惚,自打那个孩子将这树种在他家院中,他独自一人看着这树已经几百年,花开花落,物是人非。不知怎的,突然就怀念起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每每问询他为何跟着自己时,孩子就会仰起头冲着他笑:“肖叔叔是父皇钦定的第一将军,跟着你我就可以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到时候我就有能力保护父皇和母后了。”孩子的笑容依稀还在眼前,但是一转眼便是那一家三口失踪的消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你失望了……”肖寒伸出手摸着桂花树自言自语:“我没有能保护任何人……甚至为了自保连炎洛都不去招惹……我只想找到你,落文一天没出,我就知道你还活着,哪怕到时候会被你责骂,我也甘愿,现在的我一定让你失望了是吧……真是没用啊……”

      “此言差矣……”“谁?”肖寒按着自己腰间的软剑回身,只见一白衣青年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他暗暗咒骂自己大意,警惕的看着面前的人。“这花真漂亮。”那人自顾自的看着肖寒身后的桂花树答非所问的感叹道。肖寒看着面前的人良久,自己并未从那人身上感到一丝敌意,握在软剑上的手自是松了松,却也并未卸下防备。“我当初说过的吧,它会开出很美很美的花,这样叔叔的院子里就不会那么单调了。”那人冲着肖寒轻轻地笑笑,看着肖寒惊讶的神情偏了偏头:“我回来了,肖叔叔。”看着眼前轻笑着的青年,肖寒有些的晃神,一瞬间青年的笑脸和他记忆中幼小的孩童重合了起来:“你,你是……”“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们换个地方可好?”说完话青年便自顾自的向屋内走去,也不管身后的肖寒是何表情。肖寒用自己颤抖的右手握了握拳,有些急切的跟上青年,看着他熟门熟路的进入自己的卧室,翻开放在书架上的小盒子布上禁制,心下对青年的身份有了确认,更是激动了一些。

      “烁儿,你是烁儿是不是?”他急切的上前打量面前的青年,看着他解下额头的缎带,露出自己熟悉的落文,肖寒顿觉自己的双眼模糊了起来,他颤抖的拍拍青年的肩膀,口中激动的呢喃着:“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我终是见到你了……”青年自然是晏兹,自打白天听了那个少年的话,他便生出想来探望肖寒的想法,一来是出于关心,二来自是想打探些消息,白天萧然的话让他清楚的意识到此行怕是没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说道可以信任的人,自然也就只有自己儿时最崇拜的这位将军了,此时看着肖寒眼底由衷的关心,晏兹的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暖意。“当年传来你们一家三口失踪的消息,我自是担心不已,简直恨透了自己听从你父皇的话留在中央,若我当初执意跟随,想来你父皇也是肯的……这么多年见落文迟迟未现我便清楚你还活着,今日见你安然无恙我便放心了,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们一家三口再无返回的机会?”明显的感觉到自己问题让面前的青年身体一僵,肖寒不着神色的叹口气,虽然猜到这一家三口的失踪是遇上了不测,但今日见着面前的青年安然无恙也免不了生出一丝侥幸,盼着这家人只是由于私事而无法返回,但见青年此时的反应……还好这个孩子没事……

      晏兹神色暗了暗,随机晦涩的开口:“当年父皇母后带着我出游,途中突然收到消息说鹰族意图对鼠族不轨,父皇即刻改道想探探消息的虚实。不料才致鹰族入口便被包围,鹰族声称鼠族窃取鹰族至宝,要以我和母后的安危要挟逼父皇交出被窃取之物。父皇请求时间要他查明此事,鹰族觉得父皇是在拖延,便以母后一臂为食威胁父皇三个时辰给出答复,否则就以我和母后为餐。”想到母亲在自己面前被一鹰族生生扯断一臂,晏兹的脸上不自觉染色一丝恨意:“鹰族一伤母后,父皇便失去了理智。父皇耗尽全部法力将我和母后救了出去,但还是逃不过鹰族的追击。为了保我一人的安危,父皇母后决定以自身为饵,为我赢得逃脱的机会。他们将一片叶子致入灵力变成我的样子,又将我打晕藏在树底,这才换得我安然无恙……分别之前他们一再叮嘱,让我不要报仇只需好好活着,就当炎烁一家在那一年全部被灭无一生还……”晏兹痛苦的闭上眼,嘴角牵出一丝嘲讽:“苏醒之后,我逃出鹰族范围,以晏兹为名,不记复仇之事,只为偿父母一个心愿,好好活着……”

      看着晏兹脸上苦涩的神情,肖寒竟一时无话。他本就不会安慰别人,现下就更不知说什么好了,思忖许久也只能勉强憋出一句:“都过去了……”晏兹好笑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肖寒,顿觉刚才的苦涩淡了几分,几百年未见,肖叔叔的嘴还是这么笨啊……“烁儿……啊,如今该叫你晏兹是吧……那么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选这个时机回来怕也不是特意为了探望我这个叔叔吧……”怕晏兹再难受,肖寒赶紧转移话题,见他如今修为不落,不提当年之事倒也不见悲意,想来这些年过的也不算艰苦,这么问应是无恙。“我逃出后拜在一位神祗手下……受他的照顾也算平安长大……”为了让肖寒安心,晏兹当即简略的说了下自己这些年的经历,只是并未透露浕琰的名字:“这次我来也是受命于他,天上看不过鼠界之事,想来只可能是这里有什么伤天逆命的门数,我和同伴自是会想法子破解此事,只是我脱离鼠界太久,对此间之事多不了解,行事自有限制,我实在不想打草惊蛇,思来想去只得来拜托肖叔叔为我打听一二。”“你需要帮助我自是义不容辞,只是我因为看不惯炎洛的行事已是许久未踏足宫殿,你放心,明天我就去为你探寻一二,有消息就通知你,我该怎么找到你?”“叔叔若是能亲自去一趟自然再好不过,但是你这样贸然前去会不会有危险?毕竟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晏兹担心的看着肖寒。“放心吧,这么多年的将军我也不是白当的,我自然有自己的门路和说辞。”肖寒笑笑走到晏兹面前摸摸他的头说道:“这么多年你是我最挂心的事情,为了找你我没有多余的闲暇去管鼠国之事,如今见你安然无恙这点小忙自然难不倒我,你且放心的留个地址给我,如今也是该好好整顿整顿这里的乌烟瘴气了!”说着肖寒不由望向门外,曾经在晏兹父亲手中的的鼠国是个平和安详的国都,如今有机会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他自然会出力,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愿望。

      注意到肖寒的目光,晏兹微微眯着眼仰视他,他从小就这么仰望着肖寒。这个人曾经是叱咤风云的将军,是自己最敬仰的叔叔,本来白天听了萧然的说法他还担心这几百年来的沉淀会磨平这个人的锋芒,如今看来倒是他想错了,是啊,这个人怎么会变呢,变的只怕是他自己吧……想到这晏兹的目光微微一沉“肖叔叔且放心,我今日既然回来这里,就一定会还这里一片安详,只要落文一日还在我这,这是我应尽的责任与义务。”看到晏兹眼中的坚定,肖寒即欣慰又有些苦涩:“你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只需记得我是你最强的后盾,以往是如今更是。”“……”晏兹躲开肖寒的目光,他想肖寒已经明白了自己话中的深意:“那么,叔叔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就请你用这个联系我吧……”他将传音石放于桌上:“如今情况尚不明确,还是由我主动来找叔叔你的好。”“其实,你为何不直接住在我府上,这样有什么消息或安排于你我岂不是更方便吗?”看着晏兹起身,肖寒拉住了他。

      “……不了,叔叔,我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方便……”晏兹终是拒绝了肖寒的好意,见他如此坚决,肖寒也不好勉强,只得放他离去。看着青年消失在夜色中,肖寒不觉握了握拳,这个孩子没事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恐怕此事一了他便不会再回来了。晏兹话里的意思他怎会不懂,只是……王位还有落文的转让真的可以如这孩子所想的那般轻巧吗?肖寒皱了皱眉,现下还是先考虑当下的形式吧,看来明天他的去会会炎洛了……

      离开肖府的晏兹并未觉得拒绝有何不妥,至于为什么要拒绝……晏兹看着那个在月光下挺拔的身影不自觉地痴了,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因为深夜的街道并无他人,那双湛蓝的眼眸并没有用法术遮挡只是含着笑意看着他。晏兹一步步的朝他走近,伸出手为他理一理被风缭乱的碎发,啊,对了,他自己不想这个人再被任何人看见,他怕,他不是最好的,这个人就会轻易被别人夺了去,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把这个人抢过来,要是出了意外,他舍不得……“谈完了?”倚伭握住晏兹为他整理头发的手笑道,小家伙总是这样,对上自己的眼睛就会反应迟钝,黝黑的眼眸中全然都是自己,印着月光的眼睛黑的发亮,连同被印刻的自己都镀上一层光泽。他在他的眼中就是这个样子的?倚伭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怎么可以只有自己不好意思呢?他眯着眼睛看着晏兹,牵着他的手送至唇边,像是不期然的碰触,轻吻他的掌心,果不其然,一阵僵硬从掌心开始蔓延至面前人的每一个角落,直到烧红了脸颊,扰乱了心跳。

      晏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窘迫的低下头,想要收回手,却发现自己的手仍然牢牢的被倚伭握在手中。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被恶霸调戏了的女子一般,空闲的手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提醒自己不要这么没出息。他强迫自己抬头,果不其然的看到了倚伭眼中的戏阙,所以他是在逗他?晏兹深吸一口气:“你说过的,不论如何你都不会讨厌我的,别后悔。”说着便趁倚伭不备,一把拉下他的手,同样一吻落于掌心:“还给你。”即使脸上已然熟的可以煮物,晏兹依旧让自己直视着那抹他最喜欢的蓝色,看着那抹蓝色染上惊奇,然后是笑意。“所以,不服输?”倚伭笑着揉了揉晏兹的头发,像是借此掩饰什么,柔软的热度从手心印刻到心脏,这是小家伙刚才体会到的?微微眯起的眼睛顺着鼻梁,落在方才的的柔软之上,倚伭觉得自己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蓝色的眼眸顿时幽暗了几分,却不知这样的自己在晏兹眼中越发吸引。晏兹不知道倚伭现下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倚伭看起来有些性感,危险又致命。不要急,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由都在心中默念,他终究会属于我的。

      “回去吧。”倚伭率先回过神,拉着晏兹往客栈的方向走去。他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需要多久,也许并不如他想的那般需要花时间。思及此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晏兹,小家伙仿佛依旧沉浸在方才的氛围中没有回神。不,也许是他单方面的浪费了时间。有种感情是一见钟情的悸动,却也同样可以禁得住几百年的沉淀,也许某个人在不知岁月为何物之前就种下了种子,然后静静守着它发芽。兹,万物兹萌于既动之阳气下,即生长,同子,为十二生肖之首。生长吗?嘴角不由扬起一抹弧度,如果几百年前就知道了晏兹的心思或许他还能不以为意,毕竟那时候的晏兹太小,说不定他只会把这份感情当做一个玩笑,只是几百年的朝夕相处,让他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安静不吵闹,抱着小小的的情感坚定却又不奢求回报,就这样站在他的身后,只为他一回头时的惊艳与喜悦,奢求的过少、反而细水长流,一点点的注入他的心脏,浇灌着那颗藏在角落不知何时开花的种子……小家伙说不定是个谋士啊……倚伭不由感叹。相牵的手紧了紧,也许他是很迟钝,但当他发现并决定接受这份心意的时候,主动权便在他的手上了。宛如拆礼物一般的去发现这个人所有的好与坏,然后身陷其中,既然一开始你就放弃了主动追求的权利,那么就做好准备吧,倚伭坏心眼的笑了起来,小老鼠,招惹了猫的后果你可得好好负责啊。

      上部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蓝眸兹情上部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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