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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蓝眸兹情上部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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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神对世间的动物们说:“来我的宫殿,我会实现你们的愿望。”于是,动物们便启程了。那一日,一共去了十二种动物。那一日,这十二种动物按先后顺序封了神祗,与他们的神共存……
——生肖.子篇
也许是天性使然,晏兹总会下意识的和倚伭保持距离,但是同时却又想要亲近他。所以他会习惯性的远远地看看倚伭,看着倚伭陪在那个人身边。其实呆在天上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晏兹想。他不明白,下界是很热闹的,有各种各样的食物,各种各样的节日,虽然生活在那里的人们并不是一直都和蔼可亲(至少对他来说),但是比起这冷清的宫殿却又实在好太多了。为什么浕琰不愿意去下界看看呢?晏兹换个姿势,趴在水阁旁的栏杆上,静静的打量着坐在水阁中默默看书的浕琰。浕琰是赐予他们一切的神,同时也是倚伭的主人。法力,寿命等等这种凡人无法掌控的一切,对于浕琰来说都是可以随意挥霍的东西。是的,挥霍……浕琰好像一点也不稀罕这些,随便挥挥手,就将这些分给了初次见面的他们,尽管如此,晏兹觉得分出了自己法力和寿命的浕琰却好像一点事都没有,他依稀还记得那时浕琰的眼神,失望,悲伤。
“浕琰……”晏兹摇了摇自己细长的尾巴,黑亮的眼睛盯着看书的人“你会不会下一秒就死了呢?”拿着书的人抬起头,看了看盯着他的晏兹,轻轻的勾起一抹笑容。浕琰放下手里的书,冲晏兹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晏兹直起身子,打量了下浕琰,注意到他温和的表情,挠了挠头,跳下围栏走了过去。“晏兹啊……”待到晏兹走进,浕琰缓缓伸手将他拉到身前:“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呢?”浕琰的话语里并无责怪。“不知道。”晏兹老老实实回答。他看着浕琰,这个人依旧是自己初见时的样子,柔和的线条勾勒出的精致面容,墨色的长发随意的束着,长长的拖到了地上,浅白色绣着祥云的华服衬着修长的身形,还有那总挂在嘴角的,淡淡的不明所以的笑容。曾经,他也曾羡慕,不对,应该是仰慕过这个人,觉得他好像拥有着所有一切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直到一个夜晚,他远远的偷看倚伭和这个人时却突然发现,站在月光下的这个人孤单的让人心疼,纵然是在微笑,却在月光下越发显的单薄。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想,就像他们所有人一样这个人同样有着不愿意被任何人察觉的悲伤,不许任何人碰触……他们能够做的只有看着这个人,远远地,不去打扰……还好有倚伭在,晏兹庆幸,只是这样这个人的笑容也会稍稍明媚一些。
许是他看着浕琰的表情太过坦诚,面前的人像是看透他想法般的笑笑:“晏兹要是能再自私一点就好了……”淡淡的语气似是叹息,浕琰伸出手,摸了摸晏兹的头。明明有自己想要的,却不去争取,还真是……想到这,浕琰轻笑一声,迎上晏兹好奇的目光,忽然开口:“倚伭很漂亮对不对?”晏兹愣了愣,随后突然反映过浕琰的意思后面上发热……“呵,还好你没把耳朵也像尾巴一样似的露在外面,不然一定红透了吧。”浕琰恶作剧的用手拂过晏兹头发的一侧,满意的看着手下的人愈发红热的脸颊,忍不住笑出声来。“为什么突然提到倚伭……”晏兹慌了手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哦呀,这刚说着,人就到了。”浕琰揉了揉自己笑的有些酸的脸颊,不理会尴尬万分的晏兹,反是坏笑着看着他的身后。晏兹急匆匆回过头,就见倚伭手上提着几瓶酒,正带着好奇的目光越过水阁前的回廊,一步步向他们走过来。晏兹顿觉愈发尴尬,回过头就想要溜走,但自己的衣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浕琰牢牢抓在手中,任他怎么挣扎却又纹丝不动。老实说,他很少静距离的出现在倚伭面前,除了最初相见的那段时间。你想害死我吗?晏兹很想问问那个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倚伭走来的神,那人现下的表情还真是不一般的欠揍,亏得刚刚自己在担心他,去他的同情心,这个人活的好着呢,一点也不需要他来操心。实在挣脱不开,想想这人比自己不知高出多少的修为,晏兹便乖乖泄了力,任他拽着自己立于身前,死命低着头,盯着那人衣服上的绣样,好让自己分心不去在意身后一步步走近的某人。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低沉的声音从晏兹身后传出。浕琰一瞬间感到了到从衣袖上传来的属于晏兹的颤栗,看着面前的人头低的更低了,不自觉的好笑,亏得自己看得出晏兹的心思,否则还以为他是遇上什么洪荒猛兽呢,不对,以这两人的真身算来可不就是猛兽嘛,还是相克的。浕琰眯起眼打量着倚伭:“没什么,就和晏兹刚刚说了些好笑的事。”安抚性的拍拍晏兹的肩膀:“你去人界啦?”“嗯。”简短的回答后倚伭把手中的酒放到浕琰身旁的桌子上:“那个人让我带给你的。”并没有指名道姓,显然两人对倚伭口中提到的人心照不宣。感到浕琰落在自己肩上的手僵了僵,晏兹抬起头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多管闲事。”浕琰磨了磨牙,瞪了一眼倚伭,拿晏兹撒气:“怎么,舍得抬头啦?”晏兹不知所措的瞥了一眼站在身旁的人,这才发现,他和倚伭离得很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雨水混着泥土的味道。等等,雨水和泥土?“人界下雨了?”听到问话,倚伭这才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晏兹。见那人黑亮的眸子盯着自己,倚伭忽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很急吗?”晏兹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焦急,竟不自觉的伸出手拉住了倚伭的衣袖。“还好,就是风有些大。” 倚伭盯着抓在自己衣袖上的手,白皙而修长,有点像女子的。
“糟糕,我得下去看看。”浕琰还没弄明白这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却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松了手,就这么让晏兹一个转身,慌慌张张的消失了。“这么着急?逃得倒是挺快。”浕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倚伭,又瞧了瞧桌上的酒,半饷才悠悠开口:“他……想干嘛?”倚伭看着浕琰装作不在意的看着水阁外开着的莲花,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浕琰问的是谁,有些好笑:“他还能想干嘛?不就是送酒给你喝,尝尝吧,上好的梨花白。”说着就凭空变了个小酒杯,倒上酒,送到浕琰眼前,看着他有别扭的接过去,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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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兹蹲在一块小小的田地旁,任由风雨一点点打湿自己的衣衫,看着面前在雨中欢唱的作物,把头埋在膝盖上:“唉,被骗了……”这样的风哪里大了?缓缓的叹口气,也是自己太过紧张这些作物了,不知道倚伭会不会觉得突然跑走的自己奇怪……“他不会注意这些的。”小声的说给自己听,似是失望又像在情理之中。晏兹抬起头看着天空,也许是下雨的原因,灰暗的天空沉甸甸的,有一瞬间的错觉,就像压在心头上,让人喘不上气来。从见面那天开始,他就喜欢远远地看着倚伭,特别是倚伭站在浕琰身边的时候。那个时候,一向不大喜欢搭理人的倚伭会有温暖的表情,尽管不浓重,却引得人不经意就沉醉其中,看着看着就暂停了时间,甘愿沉迷。他是羡慕浕琰的,这一点晏兹从不否认。那个人独占着倚伭全部的表情,温柔的,无奈的,宠溺的,或者还有更多,各种各样的他没见识过得倚伭。有时候他会想,其实这两个人早就注意到了吧,在远处看着他们的自己,不点明也不道破,有种可有可无的感觉,这样也好,他怕,看见浕琰回头后眼中的戏阙,就像刚刚那样,会让自己慌然无措,而倚伭……“要死了,明明是只猫。”晏兹羞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感觉自己的脸上莫名的发烫。先不论性别,就是论种族他也不该一直这么惦记着自己的天敌……他明明就知道的,可就是忍不住……
就在他懊恼的时候,晏兹突然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雨水消失了,他抬起头,看见了站在身边的穆纽。穆纽低着头微笑的看着他,也不急着让他站起来。惨了,看着穆纽脸上的笑容,晏兹觉得脸上更烫了,他不是听见了吧?慢着,穆纽在这,也就是说……“哎呀,瞧瞧我刚听见了什么?一只小老鼠在雨中抓狂,来,告诉哥哥,咱家晏兹老大又是想到谁了,莫不是那只长着好看眼睛的猫儿?”清脆的声音带着些戏弄,哪怕不回头,晏兹也猜到了身后是谁,毕竟这世上贱的出奇的人还真是不多,而自己身边的很明显也就那么一只,不对,该说是一条。“就知道少不了你。”晏兹站起身,拍了拍被打湿的衣服,用法术弄干它,缓缓回过头看着站在他和穆纽身后的人:“筱起,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笑的好贱。”“知道,可就是忍不住。”名为筱起的人慢慢合起握在手中的折扇,抵在下巴上,挑眉看着自己面前的晏兹。“筱起,不好这样和晏兹说话。”看着筱起,穆纽皱了皱眉眉,不满于他的态度。“你护着他干嘛,是真当这死小孩是咱老大啊还是当他依旧是当年需要你带他上去的那个孩子?”对于穆纽出口的掩护,筱起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我就觉得你那样说话让人不舒服……”注意到筱起的神情,穆纽平静的解释道。
晏兹好笑地看着穆纽,穆纽明知道这样护着自己筱起更是要咋呼还总这么做,也不知道是真没自觉呢还是故意的。“我说你这只醋蛇,收收你身边的酸味吧,别朝我家穆纽发脾气。”晏兹看了筱起一眼,往前站了站,挡在穆纽前面,果不其然地看见面前的蛇愤恨的磨了磨牙:“怎么,想咬我啊,敢了你试试,看你咬完穆纽还理你不?”筱起眯起眼睛注视着得意洋洋甩着细尾巴的晏兹,脑海里浮现出小人得志四个字。“行,你厉害。”筱起勾起嘴角:“有本事还是用你那聪明的脑袋瓜子好好想想怎么解决你惦记着的那只猫吧,你这只脑残的老鼠。”“筱起……”穆纽刚叫了一声,就看见筱起瞪了他一眼,立马就把接下来的话吞进了肚子里。“回去了。”筱起越过两人,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穆纽,眼光落在穆纽无意识放在晏兹肩头的手上,又一次狠狠磨了磨牙。注意到筱起的眼光落下的地方,穆纽讪讪松了手,对着晏兹抱歉的笑了笑,还是走去了筱起身边。看着筱起不知道抱怨了什么,穆纽无奈的笑着,但还是又靠近了些,最后被筱起一拉消失不见了,晏兹不禁失笑,这两个人怕还有的磨啊。
注意到雨水越来越小了的晏兹再一次撤去身上的法术,回过头,一步步往山上走去。早上是浕琰叫他过去的,似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刚被他溜走,此时他总是得回去。想想倚伭说不定还在,晏兹就觉得有些无搓。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山路。这条山路是他最初去见浕琰的路,因为那年浕琰在半山腰上设下了链接着天上与下界的通道结界。彼时的他虽有法力,却只刚刚好化出人形,所以要见浕琰还是得一步步的走上去。后来这路就这么留着了,他们也把自己的家安在了这附近,方便去见浕琰。为什么要开辟块菜地在山下呢?晏兹眯起眼,注视着越来越近的出口,那里好像站着一个人。待看清是谁,晏兹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看着那人好看的水蓝色的眸子同样注视着自己,晏兹一阵恍惚,脑海里却又清晰地给了自己一个回答,啊,原来如此,因为那里是促使他们相遇的契机……
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晏兹早就忽略了那是几百年前发生的事,那时他还是个勉强只能维持人形的孩子。当然,虽然浕琰一再觉得就现在而言长高长大了的晏兹依旧是个孩子,但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年的晏兹实在是太弱小了,弱小到如果不是穆纽,也许他连上山的资格都没有。总之,那时还很弱小的晏兹某天从同族的口中听说,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神想要开宴会,邀请动物们前去。但是胆小是大部分老鼠的天性,更何况他们还听说这个神有一只猫妖做宠物,于是,几乎所有的鼠妖都一笑了之,毕竟谁都没那个兴趣把自己送到一只猫的嘴边,那可是他们天生的敌人。晏兹也不知道自己听到这个传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一只猫妖,他只是单纯的想去见见那个神,想问问他可不可以让自己强大一些,强大到足以实现自己的愿望,尽管那个愿望听上去有些悲凉……毕竟他亲眼见过自己不够强大的父母就那样沦为他族的食物。他还记得父母临死前看着自己的眼神,还有那句没有声音的:“好好活着。”于是晏兹就出发了,他忘了自己是怎样走到这条通往山上的入口的,只知道站在山脚的自己好累好累,如果不休息一下,他怕连人形都快保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入口处,看着那条看不见出口的道路,爬上去会很难吧,晏兹想。他不晓得自己究竟能不能见到那个神,但都走到这里了,还是上去看看吧,他不想让自己后悔,同样也为了那句:“好好活着。”
“小兄弟,你也是要去神那里吗?”温雅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晏兹回头看向自己身后。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穆纽,穆纽长得很清秀,柔和的五官总是令人顿生好感,一席藏蓝色的蓝袍干净整洁,头发被一支木簪束起,身上隐约可以闻到淡淡的草药味。清明的双眸看着晏兹,隐隐透着担心。现在想想,他总是会听到声音从自己的身后响起,就好像他总是会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弱点暴露给别人一样,晏兹也想过要改改,但又总还是一次次的重复着。为什么呢?晏兹不记得了,就像曾经那个悲凉的愿望在记忆中逐渐模糊一样……他直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但又不知道具体为何事,他问过浕琰,浕琰总是叹息的看着他,告诉他不要紧,该想起的时候总会想起的,因此晏兹也没有多做纠结。那个时候,有着温雅嗓音的穆纽也是这样,晏兹有时也会想,还好那时遇见的第一个人是穆纽,如果换成自己的天敌,比如筱起什么的,大概他这辈子就见不到浕琰了。“你很累吗?”有的人你光是听见他的声音就会不自觉地对他产生好感和信任,所以,对于穆纽的问话,晏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穆纽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们即将走上去的道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低下头对着坐在地上的晏兹温和的笑笑。“小兄弟,我带你上去吧。”不等到晏兹回答,穆纽竟然一下就把他抱了起来,穆纽当时还奇怪怎么这个孩子这么轻呢?现在想想,大约是因为晏兹是老鼠的关系吧。虽然晏兹事后也问过穆纽“我知道你人好,但是你怎么就确定我一定会同意你带我上去呢,话说我那时究竟多像个孩子啊,惹得你同情心泛滥。”“嗯……那个时候你本来就长得矮,看着也才到我腰际,你又坐在地上,看着就更小了,更何况还一脸的为难,回过头来看我的时候,黑黑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就……总之那时就觉得反正自己要上去,带个孩子上去也没什么,再说了,你那时也确实没有拒绝我啊。”穆纽微微偏过头似是怀念实则是不去看晏兹的眼睛,他不敢告诉晏兹,那时晏兹回头看向他的神情才是是他无法弃之不顾的原因,迷茫还带着些许死气,那是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脸上的神情。还好他不记得了,穆纽总是暗自庆幸。总之,当时的晏兹确是被穆纽抱上山去的,两人互通了姓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虽然总是穆纽说的比较多,但兴许是有了伴一路上倒也愉快。
等到穿过了半山腰的结界,两人明显的感觉到,他们,是在天上了。当见到出口,穆纽才把晏兹放在了地上,一下地的晏兹便激动的朝出口跑去,穆纽倒是悠闲的跟在他身后看着小孩激动的样子觉得有趣,或许也是有些放心。“小心!”等听到穆纽的呼唤时,晏兹已经感到自己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他下意识的抬起头,然后,看见了那双令他日后魂牵梦绕的双眸。那个人有着水蓝色的眸子,有些冷却给人清澈的感觉,配上锐利的五官,让人觉得有些压迫,矫健的身躯显得很有力量,却意外的让人觉得轻盈,关键是那个人的怀抱让晏兹觉得很温暖,现下想想许是猫的体温本来就高的缘故吧。晏兹看着那个人有些惊讶的盯着自己,一瞬间身体本能的颤栗让他想起了其他鼠妖的话:那个神,有一只猫妖作为自己的宠物……倚伭看着自己怀里小小的晏兹,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是一只鼠妖,扶在他双臂上的双手还传来些许来自他本性的颤抖,这让倚伭不由有些好笑。但是,令他吃惊的是,晏兹的双眼却并没有被那份本能的害怕侵蚀,相反,黑黑的眼眸中出现的竟然是名为惊艳的神情,然后,他听见怀里的小东西慢慢开口。“我会死在你手上。”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话语惹得倚伭挑了挑眉,其实不论晏兹是什么,他根本就不会去动浕琰的客人,他不知道为什么晏兹会有这样的感慨,但是,听着那个还有些稚嫩的声音,一瞬间的,倚伭却有了想同意他的话的冲动。
“这两位就是今夜初到的客人吗?”听到声音的时候,倚伭没有回头,因为他发现小东西抓着他的衣袖,探了探脑袋,很是可爱。那是晏兹第一次见到浕琰,他们的神。如果说倚伭是俊秀,那么浕琰就是实打实的漂亮,但是浕琰的漂亮却并不显得阴柔,相反,很有男子的清秀之感。不过,晏兹又抬起头看了看倚伭,果然还是这个人更好看一些,特别是眼睛。浕琰看着那个在倚伭怀中探出头打量了自己一下的小家伙,一时玩心大起。“呀,真是位可爱的小客人,难怪我家孩子都不舍得放手了。”说罢,顺便冲倚伭挑了挑眉。倚伭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有失礼数,连忙退开一步,微微推开晏兹。离开那个人怀里的瞬间,晏兹察觉到自己竟然有那么一丝失落,连忙摇摇头,把这么诡异的想法刨除脑外。“既然已经到了,就先入座吧,倚伭,你还是在这里等等,要是其他人来了,就引进来吧。”倚伭点点头,就又默默回到了入口处。嘱咐完后,浕琰冲晏兹和穆纽轻轻一笑,示意两人随后,便转身离开了。“走吧。”穆纽牵起晏兹,拉着他,跟了上去。晏兹偷偷回头,又看了一眼那个背对着他站在入口处的人。“倚伭……”悄悄念了一遍那人的名字,却未察觉有什么东西随着那声默念,偷偷潜在了心底,静待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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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伭抱着胳膊站在入口处,静静的等着晏兹一点点的走近自己,不急不语,任由那双黑亮的眸子盯着他,好像在慢慢将自己的模样刻在眼中。其实倚伭一直知道的,就好像浕琰一开始就察觉到一样,对于小家伙在远处默默的凝视,倚伭自认为并不讨厌,而浕琰也没有要拆穿的趋势,所以他们好像理所当然一样的选择了保持沉默由着晏兹去了。只是,在晏兹偷偷注视着他们的时候,倚伭也在悄悄观察着他,一方面是出于保护浕琰的本能,而另一方面则是好奇。是谁说过,小孩子的成长都是在转眼之间的,倚伭很同意这句话。从他最初遇见晏兹开始,这是过了多久,好像并没有太长时间吧,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已经长大了一样,少了初见时的天真,多了一点点捉摸不透,但是还是那句话,对于晏兹身上的变化,倚伭并不讨厌。“你……有什么事吗?”看着倚伭略带打量的看着自己,晏兹慌忙错开视线,好让自己不那么局促。注意到晏兹已经开始有些变红的脸颊,倚伭不由低声笑笑,收回前言,其实这个人还是保留着些单纯。“浕琰要你去见他,让我来接你。”倚伭往晏兹面前迈了一步,却在看见晏兹小心退开一点时微微皱了皱眉。他不清楚晏兹退后一步的原因,只是觉得这样的举动让他有些烦躁。“我,我马上去。”就连晏兹自己其实也不十分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后退,只是,晏兹悄悄看了倚伭一眼,发现他还是在那里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抓了抓他收起耳朵的地方,心跳声好吵。“走吧。”不打算再多说的倚伭率先转过身离开,却走得不紧不慢,任由晏兹保持着两人之间那些许距离的跟在身后。晏兹看着走在面前的那人的背影,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初见时自己回头看的那一眼。
“倚伭……”“什么?”突然听到回答的晏兹抬起头,就见倚伭回过头看着他。“啊,什,什么?”
“不是你叫我吗?”“啊?”晏兹有些呆愣。“刚刚,你叫了我的名字。”倚伭好笑的看着晏兹,看到他迷惑的神情也反应了过来,原来是无意识的啊,了然的回过头不再追问,也正好错过了同样反应过来的某人已经熟透了的样子。倚伭微微挑了挑嘴角,觉得刚才突如起来的烦躁一瞬间就不见了,真是神奇。两个人就这样一句话都不说,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一前一后的走着。尽管这样,晏兹看着那个人的背影,偷偷勾了勾嘴角,自己果然还是很开心的吧。
倚伭带着晏兹走到浕琰的书房处的时候,正好亲眼目睹了这位神被倒下的书活埋的样子。倚伭默默的叹口气,挥挥手让一切都恢复原样,拉起坐在地上还在出神的浕琰。“干嘛不用法术挡一下?别告诉我你忘记了。”浕琰别过头不回答,小声嘟囔:“得意什么,你那些本事还不都是我教的。”“下次看到书倒下来就退后一步吧,没事练练反应力什么的,否则若是掉下来的是什么硬的东西你就倒霉了。”晏兹笑眯眯的看着浕琰,手背在身后一脸的闲适,仿佛对这样的事情见怪不怪。“要是那样的话,我会挡下来的,毕竟讨厌不代表不用啊。”浕琰冲晏兹眨眨眼,显得些许顽皮。倚伭有些错愕的看着两人,浕琰不大喜欢用法力这件事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但是晏兹……倚伭看向晏兹,这才注意到他身上还有些潮湿的地方,他淋雨了?难不成,他和浕琰是一样不喜法术,为什么?“说起来你刚才急匆匆的去哪了?”浕琰好奇的看着晏兹,然后也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痕迹,瞬间了然:“啊,是山下啊。”晏兹笑笑,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今早找你本来是有事的,结果差来差去给忘记了。”浕琰收起笑容,难得严肃了些,边说话,边在书架上取出个木盒子放在书桌上,盒子不大,看着并不重,“最近鼠界出了些乱子,我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你回去一趟吧。”“回去?是平息混乱啊,还是给它异异主?”晏兹挑挑眉:“后者的话就免了吧,我嫌麻烦。”“麻烦什么,那本来也就该是你的东西,你不想要回来?”浕琰看着晏兹的表情,觉得好笑。“他的东西,什么意思?”倚伭打断打哑谜的两人,不懂两人在说什么?“哦,还没给你说过吧。”浕琰拉着晏兹,让他面对倚伭,有些懒散的趴在晏兹肩上,不顾晏兹厌恶的表情接着说道:“这孩子可是上一任鼠王的嫡子,有着正统地位的继承人。”倚伭有些吃惊的看着晏兹,却看到晏兹脸上的厌恶更深了。晏兹侧过身,躲开浕琰,盯着他的眼睛微微有些不快:“我早说过我对那位置没兴趣,嫡子又如何,我爹娘早死了,当初跑上山来的时候那些东西我就不要了,你何必再在这招我嫌。”“真的不要了?”浕琰偏着头看着他:“那可是无上的权利和地位,比你在这当个名不副实的老大可强多了……”“在我看来名不副实的老大都要强过那个位置。”晏兹打断浕琰:“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多事。”浕琰看着恼怒的晏兹忽然笑笑,走到倚伭身边,靠在他身上一脸的戏阙:“你不愿意回去,是因为嫌弃那个位置,还是我这有……”浕琰调笑着做了个“猫”的口型。
晏兹顿了顿,看着笑容满面的浕琰像狐狸一样的盯着他,一脸“快回答,快回答,我知道答案可就想听你说出来”的表情恼火的别过脸,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出否定的话,只好憋红了脸赌气。“哎呀,哎呀,倚伭,他没有否认啊,怎么办啊?”浕琰笑的更开心了,赖在倚伭身上欣赏晏兹的表情。“无聊了看书去,别捉弄人。”倚伭推开浕琰,虽然没看见浕琰最后说了什么,但直觉得自己的这位主人怕是又在欺负晏兹了,看着晏兹红着脸赌气的样子,莫名就起了回护的心思。听着倚伭护着晏兹的话,浕琰暗暗撇了撇嘴,看来倚伭不讨厌晏兹啊,那晏兹还那么磨叽。这都几百年了?也就倚伭这个当事人愣是没看出晏兹的心思,他怎么就养出来这个笨蛋,啧。“行了行了,我刚和你开玩笑呢。”浕琰挥挥手,把晏兹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这里:“不过晏兹,这件事到是真的,我的确想给鼠界异个主,最近那里有些乌烟瘴气,上面有人看不过去了,要我处理了这些事情。”言下之意自然是事情比描述的要复杂,看着晏兹会意的点点头,浕琰放心的点点头:“你替我跑一趟,我把这孩子借给你。”说着就推了一把倚伭,把倚伭推到晏兹身边。因为适才的调笑,晏兹看着倚伭的目光莫名的有些尴尬。“没事的,我自己去就行。”晏兹挠挠头发,小声回绝。“晏兹。”浕琰又回到严肃的表情:“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你这几百年来的确法力精进了不少,但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一个人对付整个鼠族,你什么时候有了这能耐,我怎么不知道?”察觉到浕琰有些生气,晏兹并没有反驳,整个鼠界夸张了点,但估计这事并不简单,他自然懂得浕琰的关心,所以不再说话,只是偷偷打量浕琰。看着晏兹一脸“我错了,你不要生气”的表情,浕琰无奈的叹口气,他拿这个孩子真是没有办法。拍拍晏兹,示意他抬头:“听好,倚伭是猫,血脉里就有压制鼠族的力量,我把它借给你,可以以防万一,我可不想看见你回来时一身的伤。对了,这个你拿着。”浕琰回到桌边,打开桌上的盒子,就见里面装着一串金色铃铛和一个类似长命锁一样的项圈。“这两个东西是一对的,而且也只对彼此产生反应,不管你们离得多远,拿着铃铛的人都可以随时回到带锁的人身边,晏兹你把锁子给倚伭,有危险的话就到他身边去,倚伭可以随时保护你。”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凑近晏兹,压低嗓子,用只让彼此听见的声音轻轻说道:“好好把握机会,这次锁得住他,他就是你的了。”说完,也不顾晏兹再一次烧红的脸颊,哈哈笑着走出了书房。“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倚伭好奇的看看晏兹,晏兹摇摇头没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铃铛塞在了倚伭手里。“你拿错了。”倚伭刚想把铃铛塞回给晏兹,就见他摇了摇头,转身把锁戴在了身上:“我没错,是他错了。”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锁着倚伭,猫都爱自由,他从不奢求倚伭是他的,但是,只要倚伭愿意,他,可以是倚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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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书房出来,手指触到腰间金色铃铛的倚伭看到站在自己身边乖乖带着长命锁的晏兹,不知怎的就觉得心情不错。“现下出发?”晏兹摇摇头:“这一趟出门恐怕要耽搁很久,我得先回去一下,和穆纽说一声。”穆纽?倚伭平时一直陪在浕琰身边,和其他的十个人并不熟悉。毕竟有事这些人会直接找到浕琰,没有必要浕琰也不会强迫他们之间多做接触。知道晏兹,是因为他一直在周围的缘故,而另一个人,则是因为浕琰,因此对于晏兹提起的名字,倚伭也是思考良久才对上号。似乎是看破了倚伭的表情,晏兹笑笑:“你要不要和我过去一趟,大家人都挺好的。”倚伭低头想了想,略微点点头,其实见不见其他人都无所谓,只是他对于晏兹的住处还是有些好奇的。除了浕琰之外,这是倚伭头一次想要了解一个人,每每看着浕琰打量自己的眼神,他都直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别人都知道的事情,这样的认知让他莫名的不爽。晏兹见倚伭同意了,便走在前面带路,两人还是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一前一后。即便没有回头,晏兹也能清楚的知道倚伭距离自己有多远。如果可以这样慢慢走着也挺好,他私心的想到。
倚伭跟着晏兹穿过山腰的结界,看到路边的田地时挑了挑眉,虽然没有人向他说明,但他还是觉得这片田地是属于晏兹的。怪不得晏兹方才急匆匆的离开,还问他风大不大,原来是在担心这些作物啊。想到晏兹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期待植物生长的样子,倚伭看着自己前方的背影暗暗弯了弯嘴角,眼神不由温柔起来。倚伭跟着晏兹穿过一条小路,看着他在转弯的时候消失,快速几步跟上去才注意到不知是谁在这里设下了结界,那个人的本事怕是不下于他。穿过结界,倚伭看到了一个小村落。在肉眼可见的范围内零散的分布着十二座小屋,小屋的材质各不相同,充分显示了各自主人的喜好。喜欢种植的人在自己的小屋前都开辟了一个园子,里面种些不同的东西,一方面是兴趣,另一方面倒像是彼此之间说好的,因此田里的作物并无重复。离入口最近的地方并排坐落着两座木屋,门口的田地被划分成了两半,一半种着食物,另一半则是药材。屋前被主人细心的用细竹围了起来,做了栅栏和门。只消一眼倚伭便明了了晏兹的住处,实在是那半块种着食物的田地和山脚的那处排布一模一样。“穆纽,我回来了。”他看着晏兹推开门,冲里面喊道。晏兹对着站在左边屋前正在拨弄晒好的药材的穆纽笑笑:“我带了客人回来。”“早知道了,从你们穿过结界的时候起,我就听到其他人偷笑的声音了,特别是筱起的,我建议你去揍他一顿,这个人在某些时候确实没礼貌的欠揍。”后一句是说给跟进来的倚伭听的。倚伭循着突然收敛的气息转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竹屋,满意的听到对方抽了一口起,接着对穆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该死的猫妖,在自己家中的筱起拨了拨盘在腕上的小蛇,不就是修为高过他们吗,哼,就会吓唬人。穆纽也是,竟然帮着外人……
“特地带着他回来是有事要说吧,怎么,终于成功了?”穆纽瞄一眼倚伭,打趣的看着晏兹。“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对,是不要乱想。”晏兹慌忙摇摇头,瞪了一眼笑容暧昧的穆纽又赶紧回过头扫一眼倚伭,看到他似乎在打量着自己的房子,并没有注意他们的话才安心的舒了口气,接着就听到了四面八方微微的惋惜声。“好奇个屁啊,老子的事你们少在那里偷听了!”许是恼羞成怒,晏兹也不在意倚伭在场,中气十足的对着院外吼了一声。话音刚落就听闻周围更加低沉的笑声。看到这样的晏兹,倚伭好奇的挑了挑眉,原来小家伙在别人面前是这样的,有趣。不过小家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上火?看到倚伭投来不解的目光,穆纽把晒好的草药收到另一个空间里,随后在院中布下石桌和石椅,示意倚伭过来坐。“为了方便,住在这里的人都用密音术和彼此联系在一起,虽然平时不怎么常用,不过今天显然大家对你都存有好奇,所以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虽不好明说众人好奇的原因,但穆纽显然理解大家的想法。他们这群人平日甚少见到倚伭,即便是见了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对于晏兹的心思到都一清二楚,今日难得正主上门,还是和晏兹一起,难免都有些看好戏的念头。这样想着便又在石桌上布上酒水,来者即为客,他自然不能失礼,顺手为坐过来的倚伭斟酒。这事本该由晏兹来做比较合适,无奈的看一眼只顾着生气的某人,颇有些自家儿女不争气的无力感……
倚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穆纽,这个人看着就像静止的湖水一样,温和的让人不由自主就心生好感,一言一行皆是亲切之意,对他这个外人都是如此的话想来对亲近的人更甚。他突然有些理解晏兹为什么会选择和这个人做近邻,毕竟看着这个人,就会不自觉的放松起来。“所以晏兹你也就别恼了,大家也是关心你嘛。”放下酒壶,牵着一脸气愤的晏兹坐下,为他也斟上一杯,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不知怎的,看着穆纽习以为常的几个动作,倚伭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别扭,但究竟别扭些什么他也说不上来。虽然从来没注意过晏兹的生活,但许是晏兹总是在他身边不远处守着的缘故,给了倚伭一种错觉,以为小家伙终归还是和自己还有浕琰更亲近些,但是来到这里才让他明显的察觉到也许这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这种想法让他有些不舒服。“他们哪是好奇,根本就是闲的发慌才对。”晏兹依旧可以听到四周的偷笑声,愤愤的拍了下桌子。一个个平日里开玩笑也就算了,今日倚伭在这还这么做,实在是……晏兹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说不好是气的还是臊的。“好了,好了。”穆纽捧着晏兹的脸让他直视自己,再不转移孩子的注意力他怕晏兹都要炸毛了,虽然孩子的毛很短:“你就让他们笑笑吧,大不了下次谁问我讨药我都不给,算给你报仇,嗯?”安抚性的摸摸晏兹的脑袋,穆纽在心中暗叹带孩子真不容易……穆纽的话音刚落,晏兹就发现四下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可见穆纽自制草药的珍贵性,哼,说白了就是仗着自己最小,一群欺软怕硬的混蛋。
“我们要出远门。”盯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倚伭淡淡开口。心下明白穆纽和晏兹的关系看来相当不错,但就是有些碍眼。晏兹见倚伭有些不快以为是自己光顾着闹脾气耽误了时间,便有些歉意的看了倚伭一眼,拉开穆纽的手,把刚才浕琰吩咐的事告诉他,浕琰既然没有叮嘱过此事不可外扬,想来是可以告知他人的,每次出远门都报备给对方已是两人间的习惯。“只有你们会不会太危险了啊?”穆纽听闻便有些担心:“你说过当初来这一方面是想学法术,更重要的则是那里呆不下去了,怕是有很多人找你麻烦吧,总觉得放心不下,要不我也陪你走一趟。”“不必。”晏兹还没来得急拒绝,就听到一旁倚伭不轻不重的回绝道。“我自可以护他周全。”“只是……”“你信不过我?”穆纽还准备开口却见倚伭皱了皱眉,同样注意到的晏兹连忙拉了下他的衣服,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为难。穆纽暗暗叹了口气,真是一物须得一物降啊。往日晏兹最听自己的话了,哎,儿大不中留……
“好吧,我知道了,不过你把这个带着。”说着便在晏兹手心画下一枚符咒:“这个和我的随身空间相连,里面各式药物的用法你自是清楚,需要我的时候唤我一声,我必当赶到。”“阵法怎么开启?”倚伭突然插嘴,听穆纽的话想来此人的医术定当不凡,随不喜他人涉足,但若晏兹当真不慎出了事,他总得有些准备,虽然他相信自己有能力护小家伙周全。“有符咒在,若是晏兹动用自是不费事,至于你嘛……”穆纽勾勾嘴角,拉过倚伭的手,将他的手放于晏兹掌中:“像这样牵着心下想着需要的药材或是唤我便行。”两人呆呆的看着彼此交握的手,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顺着穆纽做了什么,连忙分开,一时都有些尴尬。“非如此不可?”倚伭搔搔鼻子,不去看晏兹。“非如此不可。”穆纽一手撑着头,对着倚伭笑的一脸纯良。倚伭别过头不再看他,只是自顾自的喝起酒来。他默默搓了搓指尖,有些心猿意马,小家伙的温度比自己想的要低啊……见倚伭偏过身兀自饮酒,晏兹低下头指尖一下下划过杯口,想来倚伭不喜这种方式,自己还是小心点吧,他不敢看倚伭的表情,只是觉得倚伭的话里透着些尴尬。想到这不觉有些苦涩,但是手还是不自觉轻轻握了握,那里还残留着倚伭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