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剧本》七信

53、小子有种

　　段卿卿无端受了沈若丛一肚子气，满腹的牢骚没处发泄，眼前的灯红酒绿妖男艳女在她的眼里，于是更多了几分碍眼。
　　她一口将手里的酒干了，狠狠地白了走至大堂另一侧的沈若丛一眼，影单形只地穿过长长的楼梯，大义凛然地来到了三楼的露台上。
　　即便这昆明四季如春，可凭谁也抗不住寒冬腊月的晚上穿个大露背的真丝礼服往风口上站呀！再说了，看这天气，怕是要下场雨或者雪了吧。
　　空荡荡的露台上除了几盆高大的盆栽植物，就只剩了一对儿无人问津的沙滩椅吹着冷风，躺在露台一侧的角落里。
　　段卿卿抱着冻起满满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踩着高跷似的细高跟在露台上颤颤巍巍地绕了两圈，心里的气不但没被呼啸的风给吹散了，反倒是越来越盛了。
　　“不行！我不信！我得去找沈若丛问个清楚！”
　　沈若丛怎么对她，段卿卿丝毫也不在意。可是骆杨，被冷风吹清醒了的段卿卿觉得，就凭自己对骆杨的认识，她觉得既然骆杨还活着，就应该不会放任她在章项天的手里！
　　说走就走，她放下胳膊，气哼哼地甩着两只冻僵的手又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准备下楼，忽然楼道里传来两个男人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会做！”
　　“哎！…我也是逼不得已。”
　　“我懂！道上混的这些人，哪个会像你老大那样做事。即便今天你不出手，日后想要收拾他的人，也大有人在。你放心，其他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记住，你的事情一做完，就立马往小花园那边跑，那边是监控死角，翻过墙，自有人接应你！”
　　段卿卿楞在了露台门口。即便章项天说话时压低了声音，但对于现在的她而言，怕是远在十里外听到姓章的说话，都能让她竖起一身汗毛。
　　只是，段卿卿不确定，现在这样下去，她该怎么跟章项天解释。而且，即便没听到他们的几句话，但段卿卿也多少能明白，他们这是要背着人做件什么事！而这事，若不是见不得人，他俩人又如何会跑到无人的楼道里来谈……
　　“而我呢，你知道的，自然有我的苦衷。”
　　章项天的声音隐隐约约，“老爷子在这儿总是碍手碍脚的，别看他表面上抬举我，其实私下里许多事都不支持我。可现在的世道已经不是十几二十年前他们那会儿了，我若还按照他说的那样去做，还不把帮里的兄弟都饿死了！”
　　无限遗憾地长叹了口气后，章项天悠悠地道：“说白了，我跟你一样，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啊！”
　　“章哥您是做大事的人，我了解！”
　　跟章项天对话的人口气郎朗正正，听起来倒是比起章项天多了几分磊落。
　　“放心，今天的事要是成了，我郝天日后决不会向章哥您多邀一分功；若是今天的事不成，郝天我也绝不会在这世上苟活！”
　　“好！小子有种！”
　　即便看不到章项天的动作和表情，但此刻的段卿卿也能毫无二致地描绘出此刻章项天脸上那志得意满的笑容。
　　“我这就去叫老爷子过来，你见机行事！放心！我会给你足够的时间离开。总之…”
　　章项天似乎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章哥我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
　　露台上风声幽怨，段卿卿慌乱地四处看了看，似乎只有那两个靠在边角上的沙滩椅后面可以藏身。于是，她果断地脱掉了高跟鞋拎在手里，踮着脚快步藏进了沙滩椅后面的阴影里。
　　有脚步声从门口传来，段卿卿试探着从椅背后面偷偷探出半个脑袋，正看到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进了露台，安静地停在风口里。
　　正当段卿卿纳闷这身影仿佛刚才在楼下见过时，就见那男人走到一个盆栽跟前，一把提起了大花盆里的绿色植物，从下面的泥土里刨出了一捆麻绳来。
　　那男子走到露台的一角望了望，将麻绳的一端固定在露台的栏杆上，另一头便被他小心地甩了下去。
　　“这是要逃走的节奏啊！”
　　段卿卿躲在沙滩椅后面的黑影里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无比地庆幸这个叫郝天的男人选定的逃跑路线，离自己此刻所处的位置成对角线，不然，若是被他发现了自己的存在……
　　没多久，冯老爷子就拄着拐杖上来了。而此刻的段卿卿，已经被冻得无法控制自身的颤抖了，椅背后面的她缩得愈发地小了，她整个人陷在黑魆魆的暗影里，像个高位截瘫病人似得，已经感受不到肢体的存在了。
　　“呃？…怎么是郝天你小子？”
　　冯老爷子的拐杖笃笃地点着地，风将他的声音吹得七零八落。看到露台上站着的是郝天，老爷子奇怪地问到，“你们老大呢？项天跟我说是你们方老大找我呀。”
　　“冯老爷子，对不住了！”
　　郝天是个利落的人，根本没跟老爷子废话，拔出腰间的家伙对着立在露台门口的老爷子就是一枪。
　　“嘭！”
　　即便加了消音器，可段卿卿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一声闷响。
　　缩成一团的她，被这出其不意的惊吓刺激得忘记了安危。
　　惊恐地傻望着不远处的杀人现场，但见一身喜庆唐装的冯老爷子带着胸口上爆开的血洞，向后直直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