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剧本》七信

52、放开？

　　回到老家已经几天了，霍清明却始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南方的冬天，阴冷湿暗，农村又没有取暖设施，就连照明设备也只是个孤孤单单地吊在屋子中央的昏黄灯泡。
　　几十年的老屋子在连绵阴雨的笼罩下，散发出一股腐朽阴冷的气味，愈发地让霍清明感觉晦涩难耐。
　　“清明啊，我和你爸都觉着晓芸是个不错的姑娘。”
　　霍妈显然不了解霍清明的心事，哪壶不开提哪壶，“听晓芸说你念的这个研究生也只有一年，我说你呀，也早点做打算。我和你爸呢，肯定是希望你能回国来工作的，可是如果你们自己想留在英国呢，我们也不反对。只是…你倒是给我和你爸个明话，你跟晓芸…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办事啊？！”
　　霍清明这回去北京，原本说好了要多住一些日子的，可让霍妈没想到的是，去了才三天，霍清明就又折返回来了。
　　“北京的雾霾太厉害了，一去就嗓子疼，头痛，难受的厉害，晓芸就让我先回来了。”
　　霍清明是这么跟他爸妈解释的。
　　“妈，你还记不记得我临出国前带到家里来的那个女孩？”
　　帮霍妈闲闲地剥着一簸箕花生的霍清明却没接话，他将手中剥好的一把花生米放扔进竹筐里说，“就是你说走起路来像模特的那个女孩？”
　　“哟~记得！怎么不记得！叫…什么卿卿是吧？！”
　　霍妈被霍清明突然的问话转移的注意力，想起一年半之前来家里小住了几日的那个女孩，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段卿卿。”
　　“对！段卿卿！…后来倒是没听你提起过那丫头，你爸说你们过去之后指定是分手了，让我不要多问你什么。”
　　“可我们那时候也已经没在谈了呀！”
　　霍清明纳闷了。他按照段妈的意思，带段卿卿来家里小住的那几天着实没干什么，怎么就让他爸妈觉得他们是男女朋友了？！
　　“啊？没谈还那么亲密？”这下换霍妈不冷静了。
　　“她就那样的人！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再说城里长大的女孩子，肯定比农村的开放。”
　　“再开放也不能穿个松垮垮的裙子成宿地呆在你的屋子里聊天吧？”霍妈说着撒气似得将手中剥了壳的花生米一把丢进竹筐里。
　　“那是睡裙，睡觉穿的，当然要宽松了。”
　　霍清明不自觉地替段卿卿辩护道，“再说了，哪成宿了，看您说的！”
　　“我是早早睡着了不知道，但你爸说半夜还听到你们嘻嘻哈哈地说笑呢。”
　　霍妈撇了撇嘴，“那丫头，我就记得她穿的那条牛仔短裤了！短的哟~屁~股~蛋都要露出来了！”
　　“什么呀妈！城里女孩都这样，卿卿那么漂亮的腿……”
　　“清明，你该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和那丫头……”
　　霍妈听自己儿子这般维护段卿卿，忍不住撇撇嘴截断了他的话。
　　“妈，我…...喜欢卿卿，从来都只喜欢她一个。”
　　霍清明几经犹豫，终于还是向霍妈坦承了。
　　“那晓芸她……”
　　霍妈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就好像晓芸在旁边站着似的。
　　“晓芸…她对我很好，我也试过跟她一起生活，可是…我…我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晓芸，我…放不下卿卿。”
　　“那…那卿卿那丫头呢？她…不喜欢你？”
　　霍妈是聪明人，即便霍清明没点破，她也猜出了几分。
　　霍清明眼睛盯着地面点了点头，霍妈张嘴刚叹了一半的气，却见霍清明又摇了摇头。
　　“卿卿她以前很喜欢我。可是…我做错了一些事，很对不起她。”
　　霍清明说着抬起了头，将眼光投放到霍妈身后敞着的大门外。
　　傍晚的院落，细如牛毛的雨丝在暗沉的天幕里飘飘洒洒，抬头，院墙之上那浓浓的黑云，却仿佛沉沉地罩在霍清明的心头，让他感觉心中堆满了说不尽的压抑。
　　“对她，我心里始终愧疚。所以，到英国之后，我尽量避着她。”
　　霍清明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学期晓芸来英国后，我更是觉得我和卿卿就算真的结束了。可是后来…卿卿她交了个男朋友，看到她这回真的认真起来了，我…我却忽然不安了。”
　　霍妈看着儿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叹口气摇了摇头。
　　“妈，我不想失去卿卿，可是我又无法挽回曾经犯下的过错。我想试着跟晓芸一起生活，可是…我这心里，却又放不下卿卿。”
　　霍清明一脸的失落，看得霍妈直心疼。
　　“清明啊，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样为难。可妈只能劝你一句，女孩子不像你们男孩子，有大把的时光好浪费。你这样左右为难，耽误的怕是晓芸的大好年华啊。”
　　霍妈端着剥好的花生米筐站了起来，“要妈说句公道话，晓芸是个不错的孩子，如果卿卿跟你真的因为什么事情不能走到一起，妈劝你呀，还是早点放开的好……”
　　放开？！霍清明问自己。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