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剧本》七信

25、Merry Christmas

　　接到段卿卿电话的时候，霍清明正在商场里和方晓芸一起采购回国送长辈的礼物。
　　“哇！~霍清明，我爱死你了！”
　　电话刚一接通，段卿卿兴奋的尖叫从听筒里“刺啦”一下钻出来，惊得霍清明险些扔了手机。
　　听她这状态，似乎早已忘了再跟自己计较方晓芸来英国这事，霍清明忽地长舒一口气，抑郁许久心情莫名开朗。
　　“你送的相机太卡哇伊了！超赞的！我还真没想到！算我段卿卿看走眼了，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跟块沉在水底的沉香木一样，一辈子死板透了呢！”
　　电话那头段卿卿喋喋不休的一连串不知道算不算赞美的溢美之词，令霍清明脸上渐渐挂起了不自知的微笑。抬头给了自顾自挑东西的方晓芸一个招呼的眼神，霍清明走出店门来到商场走廊上。
　　“这么直白的赞美，从大小姐你的口里说出来，还真是难得！”霍清明的声音舒缓温暖。
　　趴在走廊栏杆上向一楼大堂望去，商场内灯火辉煌，人影绰绰。节奏欢快的圣诞歌曲缭绕在空阔的大堂内，撩拨的人心情也跟着畅快不少。
　　“那你打算……”
　　他原是想问问段卿卿，准备回送他什么作为圣诞礼物，可不等他说完，那丫头又咋咋呼呼地开了口：“哦，我打算放假和骆杨一起回国，他说带我去云南玩，这下你送的相机刚好派上用场！到时候我发照片给你看哟！~”
　　什么嘛？！这丫头分明就没想过回送自己圣诞礼物！
　　霍清明面上的笑容慢慢僵硬，渐渐消失。
　　“你......要回国？呃......那...注意安全吧！”
　　斟酌着开口，霍清明语气淡淡。
　　“哎呀~霍清明，我说你能不能别像国企老干部一样，整天安全，安全，安全的！”
　　看不到霍清明的表情，一向神经大条的段卿卿又未能及时听出霍清明口气的变化，“我是想好了，本姑娘现在一穷二白，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真的找上门来，大不了将我这条破命拿去好了！”
　　“瞎说什么呢！”霍清明忽然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致，“不跟你说了，我在忙。”他草草敷衍了两句便想挂电话。
　　“哎~等等！都要放假了，你忙什么呀？！”
　　电话里一叠声的叫唤止住了霍清明点在挂断键上的手指。
　　“你假期准备去哪儿啊？咱俩好久没联系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主动送我圣诞礼物，嘻嘻~”
　　厚脸皮地一笑，段卿卿嗲声嗲气地撒娇道，“就跟你多聊会儿天，算作是圣诞节送你的回礼咯！~”
　　“我......我也要回国一趟。”
　　霍清明的话音有几分晦涩，低低地，听不出什么情绪。末了犹豫着加了句，“跟晓芸一起。”
　　“哦？~你今年也回国？！”听起来段卿卿对于霍清明要回国的消息也颇为意外。
　　“呵呵，见有权有势的丈母娘去吧？”随即她像是突然间想通了什么似得话音一转，“不错，有前途！”
　　“什么丈母娘，别瞎说！整天听风就是雨的！我和晓芸......”看样子，霍清明原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怎地，他顿了顿烦躁地只甩出一句：“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来。
　　“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奇怪！~”段卿卿莫名其妙，“难道方晓芸不是因为你才来的英国吗？！难道你没当她是你女朋友吗？！难道你们没睡在一起吗？！难道你们没打算结婚吗？！奇怪~事实就摆在这里，哪里还有我瞎想的余地嘛！~”
　　“我......”被段卿卿一顿抢白，霍清明忽地恼羞成怒。
　　意识到段卿卿对于方晓芸似乎不再有敌意，霍清明一时间心里充满了矛盾。明明该为段卿卿的放手而松口气的，可为何......为何心里这么堵得慌......
　　“切！懒得管你们那么多！回头记得给我带好吃的啊！”
　　半响听不到霍清明说话，段卿卿没心没肺地撂开这个尴尬的话题，加重语气强调了作为一名吃货所关心的头等大事。
　　“好吃的是什么概念？这天底下，莫非还有你段卿卿没吃过的好东西？！”
　　不知道霍清明是不是吃错药了，今天尽喜欢跟段卿卿抬杠。
　　“嗯哪，我段卿卿没吃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所以你要多多带给我哦~”段卿卿倒没跟霍清明计较。
　　“哎？~对了！”忽然，她语气一转，认真地问霍清明，“你说，我该送骆杨什么圣诞礼物呢？我都想了好久了，可还是想不出......”
　　“不知道！”霍清明的语气竟难得有几分小家子气。
　　站直了子，他握着栏杆的手下意识使力，“我说你究竟看上他什么了？！不是我说你，卿卿，来英国这一年你也没消停……”
　　“呵呵，你说骆杨啊，”聊到骆杨，段卿卿突然迫不及待起来，霍清明似乎都能从电话这头看到段卿卿那眉飞色舞的表情，“他跟别人不一样！我们可有缘了！我跟你说……”
　　“我还有事，卿卿。”未等段卿卿道出个一二三，就又被霍清明冷冷地打断了。“就这样，回头再联系吧，拜拜！”
　　“啊？~喂~喂......”
　　半个“喂”字被艳红的挂断键无情切断。握着发热的手机，霍清明又靠回栏杆。
　　楼下大堂里来去匆匆的那些人，因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节而显得兴致勃勃，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显得那么满足，那么幸福。
　　可他的心里，为何偏偏如此失落？
　　记得段卿卿说过，每个女孩都应该是被王子守护的克拉拉。卿卿，如今被别人守护着的你，快乐吗？……
　　转身，方晓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霍清明身后。她脸上早已不见了方才初进商场时的兴奋。
　　霍清明稍显无措地抬手扶了扶眼镜，“晓...芸......”
　　“我的圣诞礼物呢，霍清明？也在衣柜角落里吗？”
　　丹唇轻启，方晓芸浅浅出声，细细的声音仿佛脆弱的丝线，一不留神就会断裂似的。
　　霍清明知道，方晓芸看到了前几天藏在他穿衣柜角落里，用清亮的紫色缎带包裹的盒子。
　　她一定以为，那是他为她准备的圣诞礼物！
　　一个决绝的转身，方晓芸踩着高跟鞋恨恨地走了。
　　窗外，有洁白的雪花悠悠飘落。
　　Merry Christmas，克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