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夜阑微风

7、喝酒

　　林墨把门推开，只见一桌7人，只有江琴一个女的坐在副座上，钱主任站在旁边拿着酒杯往江琴嘴里灌，周围几个男人坐在一旁看好戏的模样，嘴上还挂着贼笑。可能林墨推门的声音太响，全部人都朝往门口看，林墨看着江琴被灌得呛了两声，嘴里的酒液沿脖子往下流，一时热血上涌，喊道，“钱主任，你……”
　　“钱主任，你好！”明皓截过林墨的话，把她拉到身后，说道，“我们在这里吃饭，没想到能碰到钱主任，林墨觉得应该过来打个招呼，打扰各位的雅兴了！”
　　“哦哦，没关系，”钱向东哈哈大笑，“既然这么巧，干脆一起吧，小林呀，你今天真幸运，这几位都是市局里的领导，平常可不轻易能约到的，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说着把林墨拉到桌旁，挨个介绍道，“这是卫生局的叶局长，这是人事部张主任，那是……”
　　林墨木着脸听钱向东说完，草草说了句，“领导们好！”说完便转身朝钱主任说道，“主任，不用客气了，我们已经吃完了，就是想进来打个招呼的！”
　　“吃饱啦？”钱向东微敛笑容，盯着林墨几秒后，重新展开笑容说道，“那行，招呼也打过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呐！”
　　“那个…钱主任，刚刚刘护长通知我说，要是看到江琴就叫她回去，科室有点忙不过来，想让她回去加个班！”林墨嘴唇紧绷，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个理由来。
　　钱向东的眼神不经意地朝主位上飘了一下，说道，“让她叫别人，江琴现在就是在加班！”随即朝江琴微微一笑，“小琴，你说是吧？”
　　江琴闻言沉默不语，在林墨进来的时候已经低下的头埋得更低了。
　　林墨看到江琴的样子，更加断定她不是自愿参加这次饭局的，便向钱向东劝道，“主任，江琴毕竟不是我们科室的，人家的领导让她回去加班，你就让她回去呗！”
　　“怎么？我一个主任还不能做一个小小护士的主啦？不就一个实习生，离了她地球还不会转了？不准走！”钱向东大刀阔斧地坐下，拍着桌子道。
　　林墨转眼想了想，又道，“其实，是我刚刚碰到江琴的妈妈，小琴这么晚没回家她有些担心，让我见到她就让她赶紧回家！”
　　“林墨！”钱向东斜眼盯着林墨，黑着脸说道，“其实你打招呼是假，要把江琴带走是真吧？理由是一个接一个的，怎么？和我作对？”
　　“并没有，只是，”林墨摇头否认，道，“江琴毕竟是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不好！”
　　“嗯，是不好！”钱向东点点头，转过话头便道，“我们这么多人一起陪着，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这……”林墨语塞。
　　“钱主任，这样恐怕不妥吧！”一直站在旁边默不作声地明皓突然开口道。
　　“你是谁？”钱向东疑惑道。
　　“我是林…小墨的朋友！”
　　“朋友？”钱向东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好像见过你？”
　　“我是袁妙的表弟，去前为你们医院拍摄的时候见过的！”明皓点头道。
　　“小袁的亲戚呀？”钱向东面无表情地看了林墨一眼，脸色稍稍缓和，说道，“你说说怎么个不妥？”
　　林墨刚想说话，便被明皓拉了一把，只见他眼睛瞥了她一眼不让她说话，转头凑近钱向东低声说道，“要是其他人，当然没有问题，只是她的话，”说着眼神往江琴的头顶飘了过去，“毕竟您还只是主任，今天这样的饭局要是江院长知道了……”
　　钱向东眼神顺着明皓往江琴的方向转了转，随即不屑地道，“江磊算什么，我就是要让他知道，凭他那窝囊样还想管我？当然，确实想走也不是不可以，”他瞄了林墨一眼，摸了摸他那犹如怀了5个月身孕的大肚皮，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林墨呀，”他从旁边的小柜子里拿出一瓶红酒，指着它朝着林墨说道，“你把这瓶干了，给我们领导一个交代，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林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整瓶，“一……一瓶？主任，我不会喝酒的！”
　　“会不会跟我没关系，今天这话说到这里，想出去可以，把这瓶酒喝了就行！”说罢钱主任转头朝着桌旁的其他人赔笑，不再搭理林墨。
　　林墨眼见推脱不过，深吸口气，拿起酒瓶正准备一鼓作气地灌进嘴里时，明皓伸手阻止了她。
　　“她确实不会，而且明天还要上班，您也不想明天没人工作吧，不如让我来替她喝！”明皓拎起瓶子，眼睛却看着钱主任说道。
　　“不行！我说的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更改？”钱主任满脸不悦，怒气渐渐在他眼里聚集，急躁地说道，“快点，要走就喝，要不都走不了……”
　　“小钱，既然他要帮忙就让他帮吧，”一直坐在主位上看戏的叶局长忽然开口，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容，“男朋友嘛，要帮忙是情理之中的事，不过一瓶可就没什么意思了，这样吧，”他右手握拳，用指骨敲了敲桌面，指着桌上摆着的三瓶白兰地说道，“这里正好三瓶，一个人算一瓶，喝过几瓶走几个人，怎么样？我这提议不错吧！”
　　话声刚落，原本围坐在他周围沉默看戏的几人纷纷开口赞同，跟着起哄道，
　　“可以！”
　　“就是，就应该三瓶！”
　　“叶局长说得对，就应该这么算！”
　　钱主任眼里飞快闪过一丝恼怒，脸上的厉色一闪而过，转眼又满脸笑容地道，“叶局长说得对，就应该是三瓶才对，”他对着明皓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听到了吧，三瓶，一瓶也不能少！”
　　就在叶局长开口的时候，明皓便深知这酒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他转头凑到林墨的耳边低声说道，“我酒量不好，等会如果我醉了，在旁边开个包厢放我一晚就好，你们早点回去！”
　　“好，我喝！”没等林墨回答，明皓便拿起酒瓶，只见他皱着眉头，一瓶接一瓶地往嘴里灌酒，随着酒量的减少，他脸上渐渐泛起痛苦的表情，白皙的脸上涨得通红，表情扭曲，左手紧握拳头，用力地压着腹部。
　　林墨眼见明皓二话不说，拿起酒瓶就往最里倒，着急地围着他团团转，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很快，三瓶喝完了，明皓也摇摇欲坠了，嘴里还口齿不清地说道，“我……喝……喝完了！”
　　“好！”钱主任拍手叫好，说道，“我说话也是算数的，你们走吧！小林呀，你男朋友不错呀，得好好照顾人家哈！”说罢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林墨扶着明皓跌跌撞撞地出门，出门前还不忘拉上江琴，直到出了酒楼门口，浑身的暖气被寒风吹散，整个人才像是清醒过来。
　　“墨姐，今天谢谢你和这位大哥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江琴黑着脸，敷衍般说完不待林墨反应便转身离开。
　　林墨瞪着眼睛望着江琴的背影，诽腹道，怎么这人这么没礼貌，也不知道帮帮忙！
　　明皓整个人像是摊在林墨身上，神志开始渐渐迷糊，在昏迷过去前还不忘叮嘱林墨，“小墨，你把我放这就行，你快回家吧，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好，我就不送你回去了哈……”
　　林墨好气又好笑地扶着他，伸手拦了辆的士，把他使劲往里塞，“行啦，我送你回家吧！”
　　林墨从妙姐那里拿到了明皓家的地址，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把他抬上了床，瞧在刚刚帮忙的份上，又拿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和手，盖上被子才终于可以休息片刻。
　　才刚坐下，电话铃便响了起来，刚接通，袁妙焦急的声音像是要冲出来一般，
　　“小墨，你们怎么回事呀？怎么还喝起酒来了？刚刚都吓了我一跳！”
　　“我们吃饭的时候看到钱主任了，还拉着江琴使劲往包厢里拽，我觉得不对劲，怕她出什么事，就……”林墨老老实实交代道。
　　“就冲进去啦？你这性格真是…”袁妙的声音里透着无奈，“明皓干什么吃的？他就没拦着你？”
　　“我们本来想着打个招呼，看到没什么事就算了的，谁知道……我们一进门就看见江琴被逼着灌酒，整桌就她一个女的，几个大男人在旁边看着呐，幸亏我们进去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林墨鼓起眼睛，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还有理了？你个笨蛋，那你把江琴解救出来之后她是有好好感谢你了？”袁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林墨稍稍回想，“谢是谢了，就是脸色好像不太好，可能是吓到了吧！”
　　“你被吓死了估计她也不会被吓到！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是自愿的呢？”袁妙讽刺道。
　　“怎么会？我看到了，她肯定是不乐意的，还抹眼泪呐！”林墨很是肯定地说道。
　　“要是不愿意根本就不会出现在那里吧！唉…算了，跟你讲这个讲不通！”袁妙声音带着疲惫，“钱主任呢？怎么没帮帮你们？”
　　“一开始就是他要我们喝酒的，哪里还会帮忙？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林墨微微不屑说道。
　　“是吗？不应该吧…”袁妙的声音透着疑惑，“他要你喝多少？包厢里还有谁？”
　　“说是局里的领导，钱主任一开始拿着一瓶红酒要我喝，明皓想帮我，可是那个什么叶局长，说要帮忙也可以，不过得喝三瓶白兰地，后来……后来就这样了！”林墨抱怨道。
　　“叶局长？难怪……他也是有心无力呀！”
　　“谁有心无力？妙姐你在说什么？”林墨不解。
　　“没什么，说了你也不懂！你好好照顾明皓，他一喝醉就会发烧的，你帮忙照顾一晚吧，明天再好好休息，我会替你上班的！”袁妙匆匆结束对话，最后还不忘叮嘱，“还有，你记住以后离江琴远点，别总和她走一起，以后长点心眼，别到处惹麻烦！”说完匆匆挂上电话。
　　什么呀，我那里惹麻烦了？林墨盯着手里的电话，心里却很是疑惑，很少见妙姐这样嫌弃一个人的，江琴怎么啦？难道今晚她不是被强迫的？言下之意，其实钱主任是在帮我们？
　　没等林墨理出个所以然来，床上的明皓开始翻滚，嘴里嘟囔个不停，林墨叹了口气，看来今晚要认命照顾这个病人了，谁让人家帮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