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夜阑微风

19、不舒服？&急诊

　　医院的日子随着江琴的离开渐渐趋向平静，或许因为接近年关的原因，往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余美颜也消停不少，不再像只花蝴蝶般到处不着痕迹地打听别人的八卦，而越来越忙碌的工作和冬日的寒冷也不能驱散各人发自内心的欢喜！
　　“林墨，明天就是除夕了呢，怎样？今年可以在家吃团年饭不？”刚下班，余美颜便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一把拦住林墨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恩恩！”林墨使劲点头，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两颊浅浅的酒窝，笑道，“两年了，今年终于不用值班，可以回家了！我妈都说了，今年再不回家，明年我也不用回了，她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哈哈…..阿姨真逗！”余美颜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我妈早就说过不认我了，说我老是不回家肯定不是亲生的，是当时在医院抱错了！我就说，要是不让我回家，我就天天在她家门口打地铺，堵得她出不了门，我爸还说了，要真这样他也和我一起，别人要问起，就说她抛夫弃女离家出走了！气得我妈满屋子追着我爸来打！”
　　两人嘻嘻哈哈地穿过大院往院门口走去，迎面就见到袁妙面色苍白地走来。
　　“明天开始休息啦？今年不用值班了吧！”袁妙率先笑道，只是那微微扯起嘴角的惨淡笑容实在不复往日神采飞扬的样子。
　　林墨点点头，担心地询问，“妙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呀？怎么……”怎么一副大病未愈的模样？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着了！”袁妙轻描淡写地说道，“快天黑了，你们快回家吧！”说完便径直走开。
　　“林墨，你有没觉得妙姐好像有点不对啊？”余美颜拉了拉林墨的手，望着袁妙的背影低声说道。
　　“嗯！最近妙姐上班的时候精神都不是很好，有一次竟然还朝着病人叫嚷，说话可大声了，要知道这么久以来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平时对病人可是很温柔的！也不知最近怎么了……”林墨同样看着袁妙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
　　“莫不是……生病了？”余美颜假设道，随即又推翻自己的想法，“不对，妙姐以前也生过病，很快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呀，怎么还会影响工作情绪呢？或者……是碰到什么烦心事了吧！”似是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余美颜的双眼刷地亮了起来。
　　“行了吧你，过年也不消停，妙姐也是你可以八卦的？”林墨斜眼盯着余美颜，满脸的威胁，只等着她点头便扑上去教训她。
　　“知道啦，妙姐是你老师！我八卦谁也不敢八卦她呀！再说了，那可是妙姐，我吃饱了撑的去惹她！”余美颜摇头嘟囔道，忽地转身，双手连忙拉着林墨，坏笑道，“我还是八卦八卦你比较安全！”
　　“我又没什么事，你昏头了吧……”林墨满脸通红地噌了一声，行走的同时还不忘朝身后担心地瞧上一眼，看到袁妙弯腰咳嗽的身影，心里不由划过一丝不详。
　　“怎么没有，比如……”大大咧咧的余美颜没有发现林墨的担心，掰着手指数道，“你的那位是怎么追到你的呀，或者你的那位是什么时候追到你的呀，又或者你的那位准备怎么和你过第一个春节呀，又又或者你的那位……”
　　“什么乱七八糟的，明皓什么时候成我的了？”林墨不好意思地大声反驳道，只是那弯起的嘴角暴露了她愉悦的心情。
　　“啧啧……我可没说是谁呀，你这是……”余美颜向她眨巴眨巴眼睛，咯咯笑道，“有人不打自招咯……”
　　“那你呢？你的朱源哥怎样啦……”林墨恼羞成怒，想了想哼道。
　　“我们当然是……”余美颜卖了个关子，故意逗道，“你猜……”
　　“……”

　　“过来吃饭啦，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菜！”林妈妈端出最后一盘清蒸鲈鱼，快步走出厨房，朝客厅里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墨喊道。
　　林墨闻言放下手里的电话，掀开保暖的毛毯，穿着拖鞋踢踏踢踏地走进饭桌，嚼着瓜子的嘴里还不忘恭维道，“还是妈妈做的饭最香！”
　　“那当然啦！”林妈妈递过去一碗饭，坐在椅子上感慨道，“当年你爸爸就是因为这个才喜欢的我！”
　　“那爸爸是怎么把您追上的？”林墨嘿嘿一笑，好奇问道。
　　“小孩子问那么多干嘛！”林妈妈不好意思地唾道，别过脸夹了满满一筷子菜送到林墨的碗里，“吃多些，好不容易今年能在家吃团年饭，往年要值班只能一个人吃快餐，妈妈一个人也吃得没滋没味的！”
　　“妈，以前是刚出来工作，当然要轮值了，您看，今年不是可以回家了嘛！”林墨瞧着妈妈兴致不高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您去看过大姨没？之前不是说她腰不好吗？现在怎样了？”
　　“说是好多了，自从她女儿嫁了之后，她和你大姨丈两个人孤零零的，年纪大了行动不方便，又不想总麻烦女儿，也不知道往后怎么办哟……”或许是才发现自家的女儿也是到了要嫁人的年龄了，林妈妈今年的感慨似乎特别多。
　　“妈妈，我以后不嫁人，就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林墨抱着妈妈的手偎依着，笑道。
　　“拉倒吧你！”林妈妈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说道，“就你，还没嫁人就不着家，嫁不嫁的有区别吗？再说了，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两回事呐！”
　　听着妈妈毫不留情贬低自己的话，林墨嘟着嘴表示不满，再次确定自己应该不是妈妈亲生的，说不定就是那个垃圾堆里捡的吧！
　　“嘟什么嘴，整天还想个小孩子一样，觉得我说错啦？”林妈妈的情绪就像六月的天气一样，转眼褪下伤感的神色，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是我说你，你总是窝在那个小卫生院有什么前途？我也不想你工资多少，但你好歹谈个恋爱，把自己嫁出去吧！你不喜欢朱源就算了，难道全世界的男人都不喜欢？你明年必须得谈个男朋友，不然的话别想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我离家出走去！”
　　“妈妈，你到底着急什么？我嫁了人不在你身边还怎么陪着你？”林墨撒着娇说道。
　　“装到好像现在能陪着我一样，我见你的次数还不如楼下的黄伯次数多呐，好歹每天晨运的时候还能碰到他，你呢？”林妈妈撇着嘴说道，“说你多少遍了，难道考个公务员不好？又不用上夜班，看你这皮肤都差不多能赶上我了吧！”
　　“那是妈妈看起来年轻呗！”林墨赶紧拍一通马屁，随即正色道，“而且，我喜欢当医生，那是爸爸的职业！”
　　说起林墨的爸爸，妈妈有一瞬间的恍惚，经过了这么多年，回想起来时，依然会感到悲伤和怀念。
　　“随你吧！”林妈妈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要实在太辛苦就别做了……”
　　“铃……铃……”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林妈妈的话。
　　林墨拿起电话接通，刚刚说服妈妈的她依旧神色得意的脸上慢慢敛起笑容，眉头夹紧，匆忙挂断电话站起身来，边跑进房间换衣服边大声说道，“妈妈，妙姐刚来电话，高速公路连环车祸，有一批患者送到我们医院，我们必须回去加班！”
　　“可是你今天……”林妈妈追着她走到房门口，连忙说道。
　　“妈妈，我必须回去！”瞬间林墨便穿戴整齐站在妈妈的面前，正一边扣紧大衣的纽扣，认真地对着妈妈说道，“妈妈，对不起！今年还是没办法陪您吃完这顿团年饭了，或者明年会有机会的……我先走了……”
　　林妈妈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和餐桌上基本没有吃过的年夜菜，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