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死对头他暗恋我》小越儿

46、四十六个暗恋

　　周寰屿已经有女朋友的事很快在校内传开，有了这个流言，前来骚扰周寰屿的女生果然少了很多。只偶尔遇到本班的同学，会意味深长地向他八卦：女朋友到底是个哪个学校的，有没有照片。

　　竞赛迫在眉睫，四名报名参加的同学全都陷入紧锣密鼓的准备工作。
　　路予课间也不玩了，找来大量的阅读理解和原版书籍，稍微抽一点空就要塞上耳机，练习听力；而周寰屿比他还要忙，除了自己平日的习题练习，物理老师还给他发来不少先前的真题。有时上着体育课，上到一半他就没了人影，下课才知道他被物理老师临时抓走，卡着时间去做题。

　　路予看他这么辛苦，偶尔也后悔：“早知道你市里竞赛要准备得这么苦，我就不让你参加区里的了。”
　　周寰屿一边做题一边还能分出精力：“倒也没什么，区里的竞赛就当陪你去玩。”
　　路予撅嘴：“说得好像你跟我在一个考场。”

　　周寰屿这边有物理老师的大力助攻，然而程皓那边却并未受到等同待遇。
　　先开始他只沉浸在自己的刷题世界，并不知道物理老师私下给周寰屿开了小灶，直到某日去上厕所才听隔壁坑位的兄弟吐槽：“周寰屿太变态了吧！我刚看了物理老师给他的那套新题，明明拆开每个字都认识，放在一块儿我读都读不懂！”

　　他这才知道物理老师给了他别样待遇。于是趁着课间，程皓直接闯入物理办公室，不客气地向老师索要真题。

　　物理老师有些尴尬：“你把精力主要放在区竞赛上就行了，虽然是区里的竞赛，也不要轻敌啊。我跟你们班主任推荐你俩一个去区里一个去市里，就是希望你们充分发挥自己所长，都能拿到奖项。况且你们两个思路不一样，你更偏向于常规思路，而区里竞赛的难度不高，只要你能充分发挥，不要失常，是绝对可以通过第一轮，并在第二轮中拿到前三。”

　　程皓却听不进去，皱眉反驳：“同样都是人，凭什么他能做的事我不能做？您和我们班主任都好奇怪，明明在他来之前我才是第一！我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啊！为什么他来之后，你们就看不到我了？我有那么差吗？我真的比他个八中转来的差吗？”

　　物理老师安抚道：“你先别激动……这样，我把我手里的一套去年真题发给你，你拿回去做做试试。会与不会你都别因此产生心理负担。老师这么安排并没有别的意思，更不是不看好你，只是程皓，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差，老师也是怕你受到挫折后会自暴自弃。”

　　“我不会的。”程皓冷淡说，“挫折谁没有过，我也不像老师说的那么懦弱没用。”

　　程皓回去后不久，邮箱里便收到了物理老师发来的题。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很快投入的开始做题。然而不待题答过半，程皓的额头已经出满了汗，握笔的手也微微颤抖。
　　他这才明白，市竞赛的题确实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即便是他，做起来也会觉得吃力。

　　可为什么周寰屿可以？！

　　嫉妒的情绪猛地自双目中迸射，程皓盯着周寰屿，到底一点一点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

　　我做不到的，你也别想做到。

　　周四午休，路予正戴着耳机做听力，突然手机一震，打断了他的录音。路予被迫从专注中抽离，点进微信，发现有一条曹艾卿发来的信息。

　　他俩隔着不算远，曹艾卿也知道他为了准备竞赛刻苦学习。那这个时候发消息，就一定是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事。

　　路予带着好奇点开，见里面是一条转发信息。顺着点进去，进入三中的校内论坛。而曹艾卿给他转发的，正是论坛中一个尾部飘红，热度不断攀升的帖子。

　　【转校生不为人知的秘密——是真有女朋友还是在掩盖变态的真相？】

　　看到这标题，即便上面没有指明姓名，路予也一下看穿指向的是谁。
　　他抬起头，慎重扫视了一遍全班，再次低下头去看帖子内容。

　　【楼主：知情人，别问身份，我也是无意间听到，八中来的那个周寰屿是喜欢PY的变态，望周知。】

　　【1L：沙发。火钳刘明。】
　　【2L：还是我，想问问PY啥意思？我咋没看懂？】

　　【回2L：PY=皮炎子】
　　【回楼上：所以楼主的意思是周寰屿是基佬吗？】
　　【5L：啊？喜欢男的皮炎子？那确实好变态……】
　　【6L：周寰屿是谁啊？哪班的？有没有哪位兄弟给排个雷，以后我出门绕着他们班走，省得被他看上。】

　　【10L：6L好搞笑，你以为gay都瞎吗，是个男人都会爱？】
　　【14L：那祝10L以后找老公找到基咯，前面上你，后面被别人上】
　　【19L：呕，14L那什么恶臭发言，嘴这么臭是几天没有刷牙了】
　　【24L：刷没刷牙你不知道吗，早晨才跟我结了早安吻】

　　路予看他们对骂看的脑袋疼，他快速滑动屏幕又往下看。

　　【55L：不知道为什么，得知这个消息的我一点不觉得失落……我是女生】
　　【58L：楼上的姐妹+1，我反而因为他的颜，觉得那些原耽小说的男主都有了画面】
　　【63L：话说，你们觉不觉得他跟某个人不太对劲？】
　　【69L：楼上姐妹！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对个暗号！同款鞋！】
　　【74L：哈哈哈哈抱住楼上的姐妹！我也暗搓搓嗑了很久！他俩不仅同款鞋，还一起上下学！而且走到哪儿都粘在一块儿！我甚至已经脑补他俩同居了！】

　　【78L：实不相瞒，我们论坛里还有人写他俩同人文，我一直圈地自萌默默看的，以为就只有我自己嗑，没想到……】
　　【86L：姐妹！好登西要分享出来！快点指路那个同人文！！】
　　【89L：放个屁股，蹲同人文】
　　【93L：蹲】
　　【94L：蹲】
　　【95L：蹲】

　　帖子越往下，画风越歪，到了后面基本上全是在蹲同人文的。而那位层主也真的十分够意思，将那篇同人文的链接分享了出来。

　　路予正要点进那篇文，手机又一震，弹出一条新消息。

　　【曹艾卿：看完了吗？】
　　【曹艾卿：[文章链接]】
　　【曹艾卿：这是那个同人文……我看了一下，好恶心……】

　　路予没回他，先点开链接看了会儿。作者文笔清新，将两个人的相遇描写得很自然、唯美，并不像市面流传的那种狗血文，看了分分钟脚趾抠地。
　　一连看了好几章，路予嘴角含笑地关闭了页面，这才打开聊天窗，回复曹艾卿。

　　【路予：还行啊，我觉得挺好看。】
　　【曹艾卿：……你没事吧？那人写你和周寰屿摸手又亲嘴，我他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重金求一双没看过的眼睛。】

　　路予扬了扬眉毛，心说：我不光被人写，我还真亲过。

　　【曹艾卿：这破文对你影响多不好啊，还有那个帖子……你是不是找找那个楼主，联系一下让她删帖，不然以后哪个女生还敢喜欢你。】

　　【路予：噢，那我哪天看看再说吧，删不删也都无所谓，反正我也不需要别人喜欢。】

　　他放下手机，又要继续做听力，手机再一次亮起来。

　　【曹艾卿：有些话我憋心里挺久了，一直想跟你说……路予，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大大咧咧的？】
　　【路予：？】
　　【曹艾卿：先前吴峰说他爸杀人的事儿，你以为就完了吗？那事儿不知道被谁传到外班去了，很多人都对他指指点点。每次咱们升旗完，做完操，或是上体育课，都有好多人议论他。而你，路予，你跟他靠得太近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连累你，败坏你的名声啊！】

　　路予将这条消息仔仔细细看了三遍，每一遍看完，眉间的沟壑就加深一分。

　　【路予：你跟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从第一次相识，到现在成为同班同学，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曹艾卿：……还行吧。】

　　【路予：那他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呢？】
　　【曹艾卿：……没有。】

　　【路予：既然他人还行，也没有做过十恶不赦的事，那你为什么要给他随便定罪？虽然外面可能有不知情的人说他这样或是那样，但他们不知情啊！爱卿，你是认识他的！也知道他为人，怎么也要和那些外人同流合污呢！】

　　【路予：况且，有关于他爸爸的事……我始终坚信这其中存在什么误会。我见过他爸，他的亲和力还有周身气场，绝不像是会随随便便杀人的人……】
　　【路予：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主观了，但我相信周寰屿，也愿意相信他爸。至于名声不名声的，我只能说，清者自清。他们真是错想我们，那我也没办法。】

　　坐在前面的曹艾卿，看着路予连珠炮一样给他发来的信息，抿着唇，久久未能发声。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彼此之间，距离好远……

　　月底，区竞赛正式开展。周六一早，路予和周寰屿打车前往比赛地点。

　　“好好考。”周寰屿站在他面前，小心帮他把压住的领子拽平。
　　“知道了，你也好好考，考完这里集合，我们去吃饭。”

　　周寰屿点头，看着路予逐渐走远，手插兜也要往另一侧走。
　　“等等！”已经走出好几米的路予去而复返，他拉住周寰屿的衣袖，抬高一只手，“击个掌，给你传递幸运！”
　　周寰屿嫌他幼稚，可还是依言与他手掌相碰。

　　比赛时间一共两个半小时，路予埋头写题，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时间的流逝。等到结束的铃声打响，他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单词，时间卡的刚刚好。
　　出了门，他在约定的地方看到了周寰屿，笑容先一步漾开在脸上，随后抓紧书包，向着他跑去。

　　“考怎么样？”
　　“还算顺利。”
　　“好巧，我也挺顺利。”

　　两人相对而笑，路予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走！恰饭去！下午再来陪你考另一科。”
　　二人向着阳光，沿路前行，走时路遇程皓，身边还跟着位看起来挺凶的妇女。

　　不过因为离着远，他们听不见那边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妇女严厉的好似在批评程皓，而程皓的头低得特别低，脸上满是不甘与隐忍不住地不服气。

　　下午的另外一科比完，终于可以回家。

　　此时时间尚早，忙乎了近半个月，身上的重担也终于可以卸下去。路予突然提议：“要不要去看电影？”

　　这种情侣间约会的必选项目，不说破那就是好兄弟间结伴打发时间。
　　“好，想看什么，我买票。”
　　“什么都行，我都爱看。”路予期待道。

　　“《数学天才》……这个看起来不错，就看这个吧。”
　　“……啊？刚做完数学，你还看？”路予当即垮了脸。
　　跟学霸约会，也太无趣了！

　　“逗你玩的。”周寰屿笑着捏捏他的脸，“恐怖片行不行？还是科幻？爱情片？”

　　九月的最后一天，区、市竞赛的成绩终于全部出来。

　　路予成功入围一轮，又在二轮竞赛中超常发挥，以一篇环境、环保主题的脱稿论文演讲中获得高分，最终拿到区第一。而周寰屿，不仅在区竞赛的物理组、数学组晋级，同时在市物理竞赛中拿到第二，之后还要代表全市，参加全国性质的比赛。

　　比赛成绩公布当天，举家欢呼。苗阿姨为了庆祝他们俩，买了一兜子菜，想要做给他们吃。路邵阳却难得早回来，大手一挥，叫上两个小的和苗阿姨，一起出去吃。

　　饭局之上，班主任、外语老师、物理老师、数学老师纷纷发来消息表示了祝贺。班级群里也炸开了锅。

　　【高鹏：@路予 @周寰屿你俩真牛逼！路予，我再也不嘲笑你理科差了，毕竟你文科是神。】
　　路予笑的直打嗝，叼着勺子给他回复，十分社会的商业互夸。
　　【路予：@高鹏你也是我心里的体育之神！】

　　他抱着手机收获一应祝贺，顺便还替周寰屿感谢了一圈大家。
　　等夸夸会结束，路予往前翻记录，才发现这次竞赛拿奖的只有他和周寰屿。人不禁小窗了高鹏。

　　【路予：这次就我俩拿奖了？程皓呢？】
　　【高鹏：嗨别提了，他可能第一次参加市里竞赛，太紧张了，连带着区里的发挥失常，就连他最擅长的数学都翻车了，别说拿奖，晋级都没晋了。】

　　路予觉得怪可惜。

　　【路予：原来年级第一也会发挥失常啊……】
　　【高鹏：听说年级第一什么的，都是被他妈逼的。】
　　【高鹏：……我嗑没骂人！】
　　【高鹏：据说他爸妈都是当老师的，从小就逼他学习，想让他出人头地，每次考试不拿第一回去就要跪搓衣板和挨揍……是真的跪搓衣板，先前有人在厕所看到过他腿，膝盖上全是一条一条的淤青，你看他平时也不怎么穿短袖，扣子也系最上面，据说衣服里面都是被他妈打的，也不知道真假……】

　　【路予：啊……这么惨啊……】

　　【高鹏：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还听说一件事。先前论坛里编排周寰屿那帖子你还有印象不？我听人说那帖子就是程皓发的。据说他那次编辑的时候，有人看到了，不过他编排了半天，底下居然没掐起来哈哈哈，你说他气不气？】

　　【高鹏：不过那帖子影响也确实不好，已经被管理员删了，当时在楼里跟着骂的账号也被管理给封了，这多半是有老师发现介入了……看来咱们学校破论坛也能有一阵子的消停喽！】

　　再上学的时候，程皓居然请了两天假。销假后重回学堂，路予发现他一向梳的齐整的头发被放下来了些，透过发丝，隐隐可以看到他额角上的淤青。而在他的脖根深处，即便扣子系的再高，也挡不住那一道清晰显眼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