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不朽》星光by洛炎

1、一

　　吴邪是个造假的。哦，不对。应该说他是个卖假货的。呸，更不对了。他其实是个古董店老板，店就开在西泠印社边上，店里还有个整天被他扣工资的伙计。
　　西泠印社所在的街上，人流量不小，但吴邪店里的生意却冷冷清清。都说卖古董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可吴邪这店要是再不开张就要连水电费都交不起了。也因此吴邪很是烦躁地每天扣王盟的工资。哦，王盟就是那伙计，他可怜的工资都快被扣完了。
　　不过最近他换了个货源。貌似、好像真的是真货！！！不要怪吴邪这么容易就两眼放光。请原谅吴邪做的是小本买卖，那些有点年头的真货都被他当镇店之宝了。你说那些假货？你以为这年头冤大头那么多？现在可算是让吴邪有了点底气。而且这次竟然有几件龙脊背，这下他可以放开手脚“宰”人了。之前那些近代的玩意儿，他都看得想吐了。
　　这不现在就有客上门了。
　　吴邪在店门口挂了一串青铜风铃，搭着古色古香的店内装潢，效果很是不错。
　　听见声响，吴邪掀了掀眼皮：“王盟，接客。”
　　王盟看了眼正在贵妃榻上眯眼小憩的吴邪，拖着脚步进了前厅，心中默默吐槽：“之前是谁因为没生意，急得睡不着觉的？而且为什么刚才那句话那么像是老鸨说的呢？”
　　进店的是一个年轻的女生，二十岁上下，是大学还没毕业的年纪。看见王盟过来，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就摆了摆手：“我只是看看。”
　　王盟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但他也没敢走开，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边。
　　吴邪店里的东西有些放在展柜里，有些放在博古架上，但并不是说放在展柜里的东西就一定好，可别忘了，这店里起初有一批假货。
　　那姑娘看了一会儿，步子就在一个矮柜前停下了，眼神怎么也挪不开：“请问我可以拿出来看一下吗？”
　　王盟看了看柜台里的古玉，那是吴邪前些天新收来的真品，又看了看姑娘乞求的眼神。给那姑娘递了副手套，打开展柜将玉拿了出来。
　　那块玉是浅浅的嫩黄色，玉质算不上很好，不是什么有名的玉料，但入手温润且雕工精湛。两面的雕花，一面是寒梅，一面是青竹，寓意也是很不错的。小姑娘更是爱不释手，生出了要买下它的心思：“这块玉要怎么卖？”
　　“这个，我要去问一下老板，请稍等一下。”王盟虽然和吴邪混了不少日子，但也只是学了皮毛，不敢轻易定价，这要是贱卖了，指不定吴邪会怎么折腾他。
　　王盟掀了帘去叫吴邪。吴邪好不容易放下了心，正睡得迷糊，又被叫了起来，可王盟说得又是正事也不好迁怒，只能拉了拉衣服，在脸上拍了几下去接待客人。
　　那姑娘见到吴邪时被惊了一跳：“你是老板？”
　　此时吴邪没有戴那副据说很装逼的眼镜，眯着的眼睛有些雾蒙蒙的，再加上蓬松的棕色发丝和一身休闲装，一幅慵懒的模样，倒是真不像一个老板，更像是刚晒完太阳的猫。
　　“嗯，我是。”注意到姑娘手中的玉，“小姐是想买这块玉吗？”
　　“是的。”姑娘有些迷糊了，吴邪一时间变换的气场，让她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不像是骗人的。
　　“可小姐你要想清楚，这儿是古董店，不是珠宝店。这块玉的价钱可能不是你能担负得起的。这块玉，至少这个数。”吴邪比了个手势。
　　那姑娘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T恤，一条拼色长裙，手里提着的是一个长款的布艺袋子，一头长发披于肩后，颇为复古的装扮，虽说看不出经济状况，但品味至少是不差的。
　　“我想想。”姑娘的神色有些挣扎，“可以替我留着吗？我这个礼拜之内给你答复。”
　　“那小姐你留个电话吧。这东西总是价高者得，万一有人出了比你高的价钱，我不卖岂不就亏了。”作为一个小老板，吴邪可不是什么滥好人。
　　两人互留了电话号码，那姑娘还要了吴邪的银行账号。把玉放回了展柜后，吴邪轻飘飘地看了王盟一眼，看得王盟背脊生寒。
　　“在前面看着店，没大生意别来叫我。之前那些玩意儿，你看着卖。可以适当降一点，当然，往高了说我也没意见。”说完吴邪又掀帘回了后厅，补觉去了。
　　王盟撇了撇嘴，心有不满，却是什么也没敢说，乖乖地做在了柜台后等着。一个下午也就有几个进来闲逛的人，转了一圈就出去了，一桩生意都没做成。王盟趴在柜台上，头开始一点一点，也打起了瞌睡，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
　　那人抬头看了眼那串风铃，皱起了眉，抬手就想把风铃摘下。
　　“等一下，别动！你这人怎么能这样呢，那串风铃老板可宝贝了。小心别给弄坏了。”王盟从柜台后面冲了出来。这串风铃要是坏了，他小命休矣。
　　来人显然怔愣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吴邪呢？”
　　这回换王盟愣住了，这人问的不是“你老板呢？”而是“吴邪呢？”显然是认识吴邪的。
　　“你等一下，我去叫老板。”
　　“不用了，我已经过来了，谁找我？”吴邪一觉刚睡醒，想着来前面看看，刚好听见王盟的话。
　　吴邪抬眼，与那人正好对视，莫名的熟悉感袭上心头。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