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一盏清酒

12、第 12 章

　　今年的端午节刚好是周一，加上之前的双休日就有三天的假期，而周五恰好是儿童节，冯东元只有早上的两节课，于是卫一鸣就给俩人安排了一个为期四天的假期，当然他没有告诉冯东元要带他去哪儿。
　　吃过午饭，况寻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过节了。临走前，看着一遍遍清点背包里物品的冯东元，忍不住问道：“小东元这是要出去约会呀，还说没有谈恋爱。”
　　冯东元一囧，心里想起卫一鸣，突然有点莫名的心虚。他摇了摇头，说并没有，但况寻死活不信，拽着他问个不停，可冯东元始终守口如瓶，况寻只好讪讪地走了。
　　又等了半小时，冯东元终于接到卫一鸣的电话，便背上背包匆匆下楼了。
　　卫一鸣双腿交叠倚靠在车门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蓝色酷炫墨镜，很普通的一条牛仔裤和一件T恤在他身上都穿出了明星的味道，加之周身散发出的桀骜之气，即便是在男生宿舍门口，都吸引了不少艳羡的目光，冯东元觉得他比初夏的阳光更耀眼夺目。
　　“教官。”卫一鸣上前接过冯东元的背包，放进车后备箱。
　　冯东元这才发现卫一鸣脸色不太好，正犹豫着要不要问的时候，车后座的玻璃窗降了下来，一个小男孩探出头，眨巴着眼睛不住打量冯东元。
　　冯东元觉得这孩子长得特别好看，眉眼之间和卫一鸣还有几分相似，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遂狐疑地看向卫一鸣，心想你该不会说这是你儿子吧。
　　卫一鸣将车门打开，抱出后座的小男孩，冲冯东元说：“这是我小表弟，姜涞的亲弟弟。”
　　小男孩一点都不怕生，朝冯东元竖起四根手指，说：“我叫姜沛，今年四岁。”
　　“你好呀。”冯东元笑着摸了摸姜沛的头，又看向卫一鸣说：“他怎么……”
　　“姜涞把他丢给我，让我陪他过儿童节，自己不知道哪儿疯去了。”卫一鸣一脸不爽地说，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直抽抽，好好的二人世界莫名其妙变成了“哥哥去哪儿”，换谁也不乐意呀。
　　冯东元了然地点点头，笑着说：“他看着挺乖的，应该不难带吧。”
　　“上车吧。”卫一鸣替冯东元拉开车门，怀里的姜沛却突然说：“我要嘘嘘。”
　　卫一鸣不由扶额，对冯东元说：“你上车等我们，我带他去厕所。”
　　“不要不要。”姜沛扭着身体，小手一指冯东元，“我要这个哥哥带我去。”
　　卫一鸣头痛不已，只得将姜沛交给冯东元，然后说拜托了。
　　冯东元牵着姜沛去宿舍楼上厕所，姜沛走着走着转过头冲卫一鸣挤了挤眼睛，嘴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卫一鸣顿觉天雷滚滚，这副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要干坏事时的姜涞。你该不会是姜涞派来搞破坏的吧，卫一鸣心中汗如雨下。

　　五分钟后，冯东元带着姜沛回来，面色如常，卫一鸣略松了口气。他让冯东元陪着姜沛坐在后座，发动车子驶出校园。
　　“一鸣，我们要去哪儿。”冯东元忍不住问道。
　　“上海。”卫一鸣说。
　　“上海？”冯东元完全没想到卫一鸣会带自己出北京城，不确定地问：“开车去吗？”
　　卫一鸣“噗”的一笑：“当然不是，现在去机场。”
　　“那车子怎么办？”
　　“停在机场，四天的停车费比来回打车便宜，还不用浪费时间等车。”
　　原来如此，冯东元想，自己之前真是蠢哭了。
　　“教官去过上海吗？”卫一鸣又问。
　　“没有。”冯东元摇头，“除了新疆和北京，我没去过别的地方。”
　　卫一鸣想说以后会有机会的，眼角余光忽然从后视镜里瞥到姜沛正往嘴里塞什么东西，就转过头看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沛沛，你妈妈说过一天只能吃一根棒棒糖的，你这都第几根了，别以为我不知道。”
　　姜沛叼着棒棒糖不说话，而后往冯东元怀里缩了缩，意思很明显，我有靠山，你敢拿我怎样？
　　卫一鸣真是完败给他了，倒是冯东元摸了摸姜沛的头：“沛沛，小孩子吃太多糖对牙齿不好。”然后，竖起一根手指说：“最后一根哦，听你哥哥的话。”
　　姜沛看看卫一鸣，又看看冯东元，最后乖巧的点点头，冯东元说真乖。

　　车子开开停停的，快一个半小时才到机场，卫一鸣把车停好后，带着一大一小去办理登机。因为姜沛需要临时买票，但公务舱已经没有位子了，卫一鸣只能将自己和冯东元的位子也换到经济舱。托运了行李，过完安检，姜沛又说要吃冰淇淋，卫一鸣真是想揍他的心都有了。见卫一鸣脸色不善，姜沛立刻调转方向，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冯东元，把冯东元的心都萌化了，最后给他买了冰淇淋甜筒，小家伙这才安分了，一直到登机都没再闹幺蛾子的事。
　　三人上了飞机，坐定后，姜沛解下自己的小黄人背包，熟练地替自己扣好安全带，然后从背包里翻出一本少儿故事书，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冯东元看着他，惊讶道：“沛沛，你看得懂吗？”
　　“嗯。”姜沛点点头，然后用稚嫩的童声给冯东元念书上的故事，冯东元当场就震惊了，转头看卫一鸣，卫一鸣耸耸肩，说：“两岁就开始认字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冯东元更惊讶了。
　　“他是我大舅的老来子，肩上的担子重着呢，能不好好培养吗？”卫一鸣感叹地说。
　　“说起来他和姜涞年龄差了很多啊，你舅妈挺……”冯东元斟酌着想找个词来表达，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卫一鸣知道冯东元想说什么，解释道：“他和姜涞不是一个妈生的，姜涞的妈妈身体一直不好，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沛沛的妈妈是我大舅后来续娶的。她人很好，也很疼姜涞，本来是不打算再要孩子的，但……生命很奇妙，该来的总会来，于是就有了这个小家伙。”卫一鸣说完，轻轻揉了揉姜沛的小脑袋，姜沛扭头冲他甜甜的一笑，那一刻冯东元觉得卫一鸣虽然表面对着姜沛凶巴巴的，其实还是很爱这个小表弟的。
　　“真好。”冯东元说：“你们家的孩子都长得这么好看吗？你和姜涞都长得好看，沛沛以后肯定也是小帅哥。”
　　卫一鸣深深看着冯东元，心说在我眼里，你何尝不是一道温暖而美丽的风景。

　　飞机抵达上海浦东机场时已是晚上六点了，姜沛在飞机上玩了一个多小时，临达到前歪在冯东元身上睡着了。冯东元不肯让卫一鸣弄醒他，直接抱起小家伙，让他伏在自己肩头继续睡，一边还轻轻拍着他的背，看上去很有一点小爸爸的模样。
　　卫一鸣取完三人的行李，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司机是个上海本地的大姐，人很热情，特别能说会道，知道他们是来旅行的就给介绍了一堆吃喝玩乐的地方，一路上还直夸卫一鸣长得帅，问他是不是明星，卫一鸣只能摇摇头，点点头，“嗯啊哦”了几句敷衍过去。
　　好在酒店离机场并不很远，只半小时车程就到了。车刚一停，就有服务生上前来拉门，卫一鸣让冯东元先下车，服务生一见他抱着孩子腾不出手，又主动帮忙去后备箱拿行李，冯东元笑着说谢谢，琢磨着等下是不是该给点小费。
　　车里，卫一鸣掏钱付车费，主动多给了一些做小费，司机大姐却无论如何不肯收，只是笑嘻嘻道：“小伙子，我跟你合个影好伐啦？你真得忒帅了。”
　　卫一鸣不好意思泼司机大姐冷水，只得点了点头，大姐忙拿过手机，打开美颜相机，对着俩人“咔嚓咔嚓”几下，卫一鸣也很配合的给了笑脸。大姐心满意足地看照片，最后又问：“可以发朋友圈伐？”卫一鸣嘴角一抽，说请便，然后赶紧下车，拉着冯东元速度闪人。
　　办完入住登记，服务生推着行李车领着他们去房间，卫一鸣给了小费，服务生礼貌告退。冯东元把姜沛轻轻放到小床上，没想到姜沛立刻就醒了，小手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打量四周，然后打着哈欠看向卫一鸣说：“哥哥，我饿了。”卫一鸣看看表，都快七点半了，于是替姜沛洗了把脸，就带着一大一小出门吃饭去。

　　酒店的楼下是个高级商场，除了各大奢侈品专卖店外，最多的就是餐厅。只是，今天恰逢周末又是儿童节，几乎所有餐厅门口都排起了长龙。卫一鸣平时最烦就是吃饭等位子，一看这么多人排队瞬间就没胃口了。
　　“哥哥，我要吃那个小包子。”姜沛指着一家餐厅门口的招牌小笼包广告说道。
　　卫一鸣一看，是一家装潢的挺漂亮的上海菜馆，走过去翻了翻门口的菜单，觉得菜品还是可以的，只是排队的人太多了，天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教官，你觉得呢？”卫一鸣征求冯东元的意见。
　　冯东元说沛沛喜欢就吃吧，卫一鸣便去门口领等位的号，一看前面还有三十几桌，最快也要一个多小时才能轮到，就带着冯东元和姜沛先去逛商场。
　　经过地下一楼花店时，姜沛瞬间就被悬在门口的超大气球勾得拔不动腿了。
　　“我要那个气球。”姜沛小手一指其中的一个小黄人气球，冲卫一鸣说道。
　　“吃完饭再买。”卫一鸣说。
　　“不！现在就要嘛。”
　　“不行！吃完饭再说。”
　　“要嘛要嘛。”姜沛拽着卫一鸣的裤腿不依不饶，“我不要吃饭了……”
　　“沛沛！怎么不听话呢。”卫一鸣蹲下身子，按着姜沛的肩膀，试图阻止他胡闹。
　　姜沛撅起小嘴，挣开卫一鸣的双手，转而抱住冯东元的腿，仰头看着他，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冲他放电，继而开始卖萌。冯东元很不争气的被“电”到，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说：“我给你买。”
　　“教官！”
　　“今天是儿童节，给他买吧。”冯东元掏钱去付账，姜沛如愿以偿地得到心仪的气球，自娱自乐起来。不过很快，小家伙又看中了新的玩具，于是再次上演了撒泼打滚卖萌的戏码，而冯东元无一例外的照单全收。最后就演变成沛沛少爷左手冰淇淋右手牵气球在前面走着，卫一鸣和冯东元则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跟在后面刷卡付账买买买。

　　好不容易熬到吃饭，三人都快饿疯了，几乎将菜单上的东西都点了个遍，好一顿胡吃海喝，连姜沛的小肚皮都给撑得圆鼓鼓了，不住打饱嗝。
　　本想着这样姜沛总可以消停了吧，结果熊孩子又说要去儿童乐园玩。
　　“哪里来的儿童乐园？”卫一鸣皱着眉看姜沛。
　　“酒店八楼有。”
　　“谁告诉你的，没有，回去睡觉。”
　　“有的有的，电梯里写着，我带你去看。”姜沛边说边拽着卫一鸣和冯东元往升降梯的方向走。
　　卫一鸣不由扶额，心说认识字的孩子真不好忽悠，看来不带他去恐怕又有的闹了，到时冯东元肯定又心软，想想只能带他过去。电梯门一开，果然是个挺大的勇敢者之路儿童探险乐园，虽已近十点，还真有不少孩子在玩，打听下来全是住店的孩子。姜沛一见有这么多小朋友，仿佛找到了组织一般，双眼闪闪发亮，脱了缰的野马似得一头冲了进去。
　　“小孩子还真是有活力。”冯东元看着一次次从垂直滑梯上跳滑下来的姜沛感叹道。
　　“教官太惯着他了，这不好。”
　　“呃……”冯东元有些尴尬地看卫一鸣，“他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小孩子很会看脸色的。”卫一鸣说：“他知道你喜欢他就对你撒娇，在家里没人惯他的时候挺老实的。”
　　冯东元更不好意思了：“我知道……那我不惯他了。”
　　“没事。”卫一鸣把手放到冯东元肩上，淡笑道：“你说的今天是儿童节，许他破例一次吧。”
　　冯东元这才安心地点点头，俩人又转头看玩得不亦乐乎的沛沛，而卫一鸣的手始终没有离开冯东元，从背后看，就和其他等候孩子的父母一样亲密无间。
　　近十一点，儿童乐园要清场了，姜沛才老大不情愿的出来。卫一鸣看他玩得一脑门的汗，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赶紧拎回房间，扒光了扔浴缸里，按着脑袋好好洗了一通。之后，冯东元用大浴巾裹着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给他吹头发，姜沛就搂着冯东元的脖子趁机在他脸上又亲又蹭的，看得卫一鸣好不眼红，心说仗着年纪小占表嫂的便宜，有意思吗？
　　睡觉前，卫一鸣又给姜沛冲了一顿夜奶，姜沛喝完终于顶不住倦意要睡了，只是死活不肯睡自己的小床，非要跟冯东元挤一床，卫一鸣无奈，只能把熊孩子抱到冯东元床上。看着冯东元小心翼翼地把姜沛搂在怀里哄着睡了，卫一鸣眼更红了，他想要是现在能灵魂交换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