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一个碗》陆姑娘

13、拾叁

　　“元儿，你说你，为什么要帮着那个贱蹄子！”回了秋华院，周姨娘愤愤地问自己的小儿子。
　　温宁跟温婉走得近也就算了，毕竟整个侯府只有她们两个年纪相仿性格合拍的女孩子。
　　可元儿不一样！
　　元儿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的心头肉啊！
　　当发现自己最爱的人喜欢自己厌恶的人时该是什么感受？
　　“姨娘，三姐姐人真的很好。”元儿扯着周姨娘的衣袖，“她还救了我呢！”
　　元儿把那日温碗接住从树上掉下来的他的事夸张地叙述了一遍。照他的形容，温碗简直就是仙女般的存在。
　　周姨娘顿了顿，泄了气似的靠在椅背上手扶着额头闭上眼摆摆手，“你出去吧。”
　　“姨娘，你没事吧。”元儿摇摇她。
　　“我没事。”周姨娘微微睁眼，看起来很是疲惫。

　　元儿离开没多久，彩鹃就回来了。
　　“姨娘，我已经弄到药了，卖药的那老头已经灭口了。”彩鹃的眼中透着兴奋，“保证万无一失。”
　　周姨娘摇摇头，“彩鹃，你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恨了她这么多年呢？”
　　“因为她夺走了姨娘的一切。”彩鹃答道。
　　周姨娘手搭在脸上，遮住了那哀哀地笑。
　　可是冷静点想，这一切和她温婉又有什么关系呢？
　　“把药拿来给我瞧瞧。”
　　彩鹃递上青瓷瓶，瓶身一圈精致花纹。可谁能想到这么美的瓶子里装的竟是致命的毒？
　　周姨娘攥紧了瓷瓶。
　　眼前的彩鹃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跟着她陪嫁进来的，每当她对柳氏嫉妒得咬牙切齿时柔声劝慰的小丫鬟了。
　　可她变成这个样子不都是自己连累的吗？
　　周姨娘自知没有资格去责怪她。
　　“先放在我这儿吧，等过几天再做也不迟。”
　　“都听姨娘的。”彩鹃点点头，退下了。
　　周姨娘望着瓶子，似是在纠结什么，良久，终于拔下了塞子。

　　阿正，因为你。

　　可是为了元儿。

　　这回，你莫要恨我了。

　　温碗扭伤了胳膊的第一百日。
　　熙华给温碗熬药时因为一些事耽误了时间。
　　待她匆匆赶过去时远远看见药炉前已经有一个人了。
　　彩鹃正把一个瓷瓶里的东西倒进去，她四下看了看，慌忙盖上壶盖走开了。
　　熙华等她走远了才过去，息了火提起药壶就走，神情淡然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回了温碗的院子，刚进门就遇上了苦着脸坐在台阶上的温碗。
　　“又要喝药啊，难喝死了！”她双手支着下巴，一脸不情愿。
　　熙华笑了笑，“小姐，良药苦口。”
　　温碗撇撇嘴。
　　“这药太烫了，我倒出来晾一会再给小姐送过去。”
　　温碗“哦”了一声起身回屋了。
　　熙华在厨房里找出小汤匙，从鸟笼里捉出一只画眉舀着药一勺一勺喂进去。
　　画眉拼命挣扎着，熙华的力道不大，它却怎么也无法挣脱。
　　连扭一下头都做不到。
　　熙华听着鸟儿凄惨的叫声，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估摸着再灌药这画眉就要被撑死了，熙华才停下手把它塞回笼子里。
　　等了近一个时辰，画眉除了方才被她捏得有些行动不便外一切如常。
　　没毒？
　　熙华挑眉，很快就明白了。
　　没想到这个周氏竟然临时心软了。

　　那日周姨娘在彩鹃走后，把里面的粉末尽数倒出，又命人从厨房拿了些面粉装进去。
　　如果不是温碗，自己的儿子一定会受伤。若是伤到脑子，本就不受宠的庶子就更没法活了。
　　她可还等着元儿长大考个状元呢。
　　这次，就算是她报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