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魁》水兵脸

3、贰

　　我觉得自己一定疯了。
　　竟对一幅画上的女子交谈心情。竟觉得她可懂我的喜怒哀乐。
　　这让我有些害怕。可我说不清我在怕什么。
　　但只要让我想起她我就会害怕。

　　那个丑姑娘。

　　那个道士又来了。堂而皇之目不斜视的从大门进入径直走到主厅的卧椅处一屁股坐下。仿佛这是他的府邸一样。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为他冲了一杯茶。
　　他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悠悠开口：“少爷。你要没有。好好照顾那幅画？”
　　我虽不爽他那慵懒又警惕的语调和做事的自我。也知他虽呼我为少爷却从未敬我半分。就连这皇家都会礼让的宅府他也丝毫不屑。
　　可谁让他对我有恩。
　　我低头微笑：“时刻谨记师傅之言。把她挂在室内珠帘之后。每日定时派人擦拭。过两天正打算请一位名画师来保养一番。不知您可满意。”
　　我尽量谦逊。自从几月前他把这画交与我手我就一直爱护有加。原以为他会满意。却不想他听后怒极。拍椅而起。大声呵斥。
　　“你这庸人竟不亲自擦拭！”
　　我呆在那里。他一叫我庸人我就无法动弹。还像孩童那般不知所措。他贴近我单手做法扯着我的衣襟飞快移动到那挂画的珠帘之后。我以为他会继续发泄愤怒像以前那样推攘我的头直抵墙壁。慌乱与不解中。他却一下子松开手。还帮我揉平被他弄皱的衣领。我全身发毛。不禁想暗中避开他的举动。他见我如此停止帮我打理衣襟的手。勾起温柔笑意。放低声音。他轻轻的说：
　　“你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对她亲力亲为吗。”突的转了语调玩味的靠近我的耳朵，“尊敬的少爷哥哥。”
　　我彻底僵住。这样陌生又熟悉的称呼。

　　以前的那么多年里。都会有个身影胆怯的扯着我的衣角。从稚嫩童音到青葱嗓音。她总那样藏在我送她遮脸的白纱下。只露出两只黑珍珠般的大眼睛。就那样叫着我。
　　“少爷哥哥。今天七七救了一只蜗牛。”
　　“少爷哥哥。赶快背书老爷就不责罚了。”
　　“少爷哥哥。白纱真漂亮七七特别喜欢。”
　　“少爷哥哥…..”
　　我连忙打住回忆。强装淡定把不经意与无所谓放在语调里。似在谈论旁人。却忍不住的小声询问：
　　“怎么。有她的下落？”
　　那道士竟破天荒的没有取笑我。只是定定的看着那副画。我顺着他的目光也细细端详。画中只有一名很美的女子独自站立那里。女子被画的极认真。那肤质与色泽竟不输真人。但除此之外我真不知有何特殊之处。
　　那道士救我爱妻一命。报酬却只是让我为他照料此画。按理我定会悉心照料。可现下他让我亲力亲为我不免犹豫一些。
　　他突然伸出手轻抚那女子面颊。像是要唤醒她一样微笑着。几秒后他面对我。没有回答我询问的她的下落。只是有些凶狠的紧盯我的双眼。从喉咙里命令着我。
　　“亲力亲为。你懂吗？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然后一个飞身就从我身边离开了。我还没来得及请求他见燕婉一面。
　　他总对我说别做让我自己后悔的事。我从以前的怀疑自己到现在只是觉得这是他单纯的威胁。每次见他都会让我疲累。我有些虚脱的靠在柜子上。扭头看那幅画。
　　才发现那画中的女子的眼睛那么黑那么亮。

　　像黑珍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