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韩小米

30、来到你走过的城市

　　第三十章来到你走过的城市

　　“这么长时间，你一直待在哪里。”程鹏边走边问，身后是夕阳下的米兰大教堂。
　　“就在这一片了，吹吹海风，羡慕羡慕别人。你怎么会想着来找我。你不是讨厌我吗。？”
　　萧鹏的内心开心极了。

　　“嗯，想你了，来看看你。”
　　“哟，真不容易，还能想起我来。”
　　“萧鹏，我好像开始喜欢你了。”
　　…

　　“峰子，别这样，你不用勉强自己。这阵子我都想过了，我不能把我自己的情绪硬加给你，我不会勉强你，你有选择的自由。”萧鹏停住了，一晚没睡的黑眼圈暴露在峰子的眸子里，眉眼间透过一丝心疼。

　　“感情是勉强不了的。”峰子摆弄着相机，还是那个EOS5DS。

　　“你是觉得也亏欠我了吗？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是吗？你是感激我吧，或者看我可怜？”萧鹏反复的问着。

　　“你哪里可怜，你是没钱花还是长得丑？”

　　“程峰，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是一直抗拒的。你现在的表现对我来说不是惊喜，算得上惊吓，你正常点好不好，我已经可以接受默默的看着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插手你的生活了，我不监视你了好不好。”在米兰，萧鹏没想到会发生这些。

　　“我喜欢你。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认，我骗自己那是错觉，后来感觉到你对我感情很不一般，一边开心一边害怕，大学时候拼命对刘颖好是觉得我对不起她，我也是真的爱她。再后来我觉得我是变态，是混蛋，禽兽不如。

　　我只是不想毁了你，但是现在，我既伤害了刘颖，也没看见你过得幸福。私下里我翻了很多书，刚到上海的那阵子我怀疑我有心理疾病，我离开你去上海，就是因为我不敢面对。我不敢想象我们在一起以后的样子。”

　　峰子话语缓慢，像是酝酿了好久的事情，跟自己老爸长聊的那天晚上有点释怀，但在萧鹏这里才是真正释放。

　　萧鹏听完心里五味杂陈，这些年峰子默默的承受的这一切，应该比自己痛苦的多吧，他可以说出来喜欢峰子啊，可以明目张胆的对他好啊。但是峰子要表现出来抗拒…

　　“你那么优秀，我也打听过好多女孩子追你。在你无助困难的时候，我帮不上忙，后来甚至连话都不敢跟你说了，一味地推你走，推你离开。我看着你的公司一步步的发展起来，开心又难过，你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保护你。刘颖给我写过一封信，说要我面对自己的内心，我后来发现我根本就不了解我自己。”

　　峰子就这么边走边说，萧鹏眼睛里已经湿润了。

　　“那你是来找我表白的？”

　　“我不知道你在这边干了什么，我就是来看看。”

　　“那接下来呢？你要去哪里？还是要跟我一起待一阵子？”萧鹏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我想去你住的地方看看，不是挪威么，不是也像东北一样会下大雪的地方么。”

　　程峰的心里无比的舒服，说出来的情感总是显得很轻浮，自己像一个没有秘密的人站在干净而美好的街道上。

　　“你跟刘颖上过床吗？”

　　“卧槽，怎么还记仇啊，我搂着她睡觉而已。在没确定能否对人家负责之前，怎么能轻易上床。更何况，我心里的问题一直也没解决明白。”

　　“你弹吉他弹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也给我来首听听啊。”萧鹏幸福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还是抓着之前的回忆不放，他要清楚的确认，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弹得不好，不过还可以听。后来那个部长亲自教我了，我却没能谈给刘颖听。”
　　“那正好，谈给我听吧。”

　　此时的程峰干净的像个娃娃，曾经觉得自己的感情很肮脏，洗都洗不干净，双性恋的名号在自己的心理是注定了的。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说不清理不白。两个男人在一起说甜言蜜语，真是特别违和。习惯了冷暴力的程峰，却在这时觉得是美好的，反正改变不了，那就索性统统接受吧，按照自己内心的渴望去活，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恩，行。”峰子回答着。

　　挪威BERGEN卑尔根市。
　　挪威的第二大城市。

　　“为什么没在奥斯陆,反而选这里？”

　　“房子便宜啊，风景美啊，可以放风筝啊，会下雪啊。”萧鹏讲了一堆理由。
　　“你缺钱吗？那六千万怎么回事？”

　　“不啊，六千万在我的国内的账户里，现在在TOM手上，会时不时的打给我一些。”
　　“这么放心啊。卧槽。”

　　“嗯，我把鹏程教育送给TOM了，跟了我这么多年的兄弟。”

　　“那有必要给他这么多钱啊？”程峰还是无法理解，想想自己的老板，想想萧鹏，心都要烂了。
　　“出国不允许带那么多钱的好吗。我在这边做生意也用得上他，钱也都买了货了，他没少帮我。”

　　“六千万，我还以为你快死了呢。”

　　“怎么？觉得我快死了才来看我啊，你就这么没良心啊。”
　　计程车在一堆彩色的木房子旁边停下来。
　　“…怎么买别墅啊，有钱烧的啊。”

　　“嗯，两栋是我的。我怕你不愿意跟我住一起，一人一栋好了。那现在你想不想当包租婆。”
　　程峰不知道，这段时间萧鹏经历了什么。

　　“就两个房子也算包租婆啊。”
　　“饿了么，这边吃的可不如国内啊，天黑的也特别早，阳光也特别少。跟中国上海比，这里就是乡下。”

　　“那你为什么不回国啊？”
　　“因为你说你不想看见我啊。”
　　…
　　这两年，萧鹏在这个大西洋岸边的城市努力的经营着，先是发现这边蔬菜短缺的特点，成立了一家送货上门的果优先的公司，自建物流从这个城市展开，慢慢的仓库、车辆逐步完善，中途发生过几次货物被拦截在码头的情况，蔬菜水果烂了上百万克朗，那时候父亲打了六千万给TOM，才算解决了危机。在异国他乡，失魂落魄的日子不好过。

　　走进房子，两间卧室，一间萧鹏的，一间程峰的。屋子里的装饰和在C市一模一样，甚至鼠标垫都是一个图案，是英雄联盟中暗夜射手的图像。程鹏忙着找厕所，手误推开了储物室，里面有几百个风筝，各式各样的，大的小的，菱形的、圆形的。像一个风筝展。

　　“大鹏，你卖风筝吗？这是怎么回事？”峰子尿不出来了，也不找厕所了，直奔萧鹏卧室。
　　“哦，我买着玩的，没事的时候放松放松心情。”

　　“那也用不着买那么多啊。”

　　“哦，我去海边放，风筝掉海里我就不捡了。”萧鹏空下来就去放风筝，他把峰子当成风筝，试图排遣自己的情感。

　　程峰想起来，小时候无论他的风筝飞多远，萧鹏都会帮他去找回来。心里酸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