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韩小米

29、情迷意大利

　　第二十九章情迷意大利

　　感情总是会在经历了些什么才变得冷静。程峰心里的惧怕也一点点减轻，再也不用别人给自己安全感。即使这样，从上海离职回来，也还是不免有些失落，毕竟，是第一次离职。

　　程世新的康复理疗还在继续。从美国回来，虽然用药物阻止了肌肉的进一步萎缩，但是植入的背部神经始终没有发挥作用，事情远没有电视剧里演的那样美好。

　　峰子推着程世新在楼下的小区逛着。这么多年来，峰子是不怕程世新的。程世新也不会刻意的要求他做什么或不做什么，峰子也会跟程世新说一些心里话。

　　“爸，你是怎么看待同性恋的。”
　　“不支持也不反对吧。但是目前咱们国家好像不允许吧。”
　　“感情是个人的，国家管不了。”
　　“倒也是。听说一些欧洲国家好多同性恋，人口都在负增长。也对，那种家庭要孩子，孩子也是在畸形的家庭中成长吧。”对峰子提出的这个问题，程世新心里是担忧的。
　　“爸，您觉得那是畸形家庭吗？”
　　“至少会缺少父爱或者母爱啊。峰子，难道你身边有这样的人？”
　　“我想，我好像是这样的人。”
　　“…”
　　“你妈知道吗？”程世新沉默了一会，问道。
　　“不知道。”
　　“那别告诉你妈。是哪里的，是同学还是同事？”
　　“是萧鹏。”
　　“…”
　　“那是老萧家的独子啊，我这是造的什么孽。”程世新嘴角有些抽搐，有点接受不了了，实际上是他基本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想想这些年峰子和萧鹏的一些行为举动，倒也是很奇怪。
　　“嗯，他为了不见我，跑欧洲待了很久了，我想把他找回来。”

　　“你看看，你看看你，把人家孩子逼成什么样了。还给人逼国外去了。你要顾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啊，别人不愿意，你别强求。”

　　“爸，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同性恋，但是我好像喜欢上萧鹏了。”

　　“你之前不是喜欢刘颖吗？那是怎么回事？儿子，你怎么是变态啊。”
　　“我不知道，我也怀疑我心理有问题。”

　　“不不不，儿子，你听我说，这种是只是情感上的暂时想不开，你别想着自己心理有问题，你多健康啊，你可以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千万别觉得自己有问题。”程世新知道人在一定的环境和打击下会产生心理问题，抑郁症什么的。孩子已经这个样子了，再有心理问题，该是有多难过啊。

　　“萧鹏对我挺好的，我却只要他离开我，离我远远的。”峰子还是跟爸爸说了，这些事情，他不知道找谁说。

　　“你去找他吧，说清楚，到底要怎么样。别退缩，也别回避。”程世新对儿子的让步能到这个境界，当时他觉得他好像都有点不太正常了。身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亲戚朋友知道后，肯定又是发疯了一样的羞辱吧。在这种环境下，作为一个父亲，经历了怎样的一种煎熬。

　　程世新和峰子在楼下待了很久很久，待到峰子妈喊他俩吃饭。
　　峰子问了TOM，却没问出萧鹏的具体位置。想了想，便买了去罗马的机票。
　　落地后，接到短信。

　　“峰子，你去哪里了？”
　　“我在挪威啊挪威啊，BERGEN。你来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啊，你不原谅我，不想看见我，就不要来找我啊。”

　　拨通电话。

　　“大鹏，我在罗马。”
　　“…”
　　“你等着，我去找你。”
　　“不了，我打算去米兰，拍一组照片，送给刘颖。她很喜欢那个城市。”

　　“你是傻叉吗，她都结婚了，你再去送照片算什么？让她老公怎么想？你是想旧情复燃吗？”
　　“我有喜欢的人了。”峰子觉得对刘颖亏欠的太多太多，这几年总想弥补点什么。可总也不敢联系，更不敢送东西。现在觉得感情尘埃落定，是可以用朋友的方式相处了。
　　“…我不想知道。又特么是哪个女的！！”

　　峰子拿着相机在罗马转了几圈，去了米兰。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的旅行。路上乱七八糟的事情涌入脑海，萧鹏电脑里的文件在脑海中重复打开，刘颖站在自己寝室楼下哭成鬼。半夜凌晨的照片…
　　要是心中杂念太多，任何旅行都无法彻底洗涤心灵，教堂也好，读经书也罢。

　　米兰大教堂门口。
　　峰子悠闲的走在米兰的街道上，蒙特阿波利街，圣安德烈街，真是有个旅人的样子。在离米兰大教堂不远处，看到这么一幕。

　　两个男子，拿了一张纸，在询问路人。好像是在问路。

　　但是走过的路人看到纸上的内容，摆摆手就离开了，有的还会摆出几个动作，类似要他们求救之类的。峰子也不明所以，观察了一会儿，走了上去。

　　“先生您好，您能帮我们翻译一下吗，我和我男朋友从西班牙来，看不懂意大利文字，英文也很烂。”其中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操着不太熟练的英文说着。
　　“你们好，我也不太懂意大利语言，不过我英文很棒，我可以帮你们问问。”在异国他乡，能帮上别人，峰子感觉很幸福，当初使劲背的那些英语单词这个时候显得分外可爱。峰子拿过纸就去问来往的行人了。

　　“嗨，能帮我翻译一下这个吗？”

　　“哦，你是帮他俩问的吧，我刚看见他们了。我刚才劝他们换一家旅店，真可怜，你别管这件事了，也不要告诉他们写的是什么。这可不是件善事。”美女扭着大屁股走了。

　　峰子想着，这里人说话都这么含蓄么，遇见个说英语的美女，结果还是一脸懵逼，现在峰子只是知道他们要去一家旅店。

　　峰子低头使劲的看着那张纸，想看出点什么门道，但是还是帮不上忙。把纸还给别人说了句抱歉。

　　一个装扮非常入时的男子接过纸条。
　　用西班牙语说着“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看到米兰大教堂，然后右转弯，走一千多米左右，你便会找到这家旅店。祝你们过得愉快。”
　　两个西班牙人开心的走掉了。
　　此人正是萧鹏。他接到消息后，就立刻来了米兰，如果拍照，米兰大教堂不可或缺，就一直在等，顺便在附近溜达。

　　峰子被说着西班牙语的萧鹏帅到了，异国他乡的相逢场面竟然如此平淡。
　　“你撒谎。”见面后峰子对萧鹏说的第一句话。
　　“善意的谎言。”萧鹏笑了笑。
　　“为什么，纸条上写的什么？”
　　“写的你们两个基佬，不要在旅店里做恶心的事情，不要把□□喷到雪白的被子上… 旅店在米兰大教堂的左边两公里的地方，当心点，别被赶出去。”萧鹏拿过峰子手上的相机。
　　“怪不得，不是这里不歧视这种吗？他俩在哪里问的旅店啊，怎么会遇上人渣。”峰子明白了路人为什么都不给他们翻译。

　　“别担心，这种事情可以报给警察局的。这边同性婚烟合法。我给他们说的旅店我常住，环境不错，价位也很合理。”萧鹏翻着相机，看看都是拍了些什么。“拍完了吗？可以离开这里了么。”

　　峰子心里都很多话想问，却在这个时刻说不出来。看到萧鹏帅气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竟然是幸福而又满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