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拨》山竹嬷嬷

4、逗醉猫

　　李重光想着这几个地方怎么名字取得这么让人遐想呢？
　　花晟已经等不及把他拉了出去。
　　春风楼：
　　美人老鸨亲自在门前招揽，火红的指甲简直是要挠进人心窝里，各色的丝绸手帕像是带色的云似的，在人眼前甩来甩去，勾人魂魄。
　　花晟往哪儿一站，“重光？”
　　黑黝黝的眼珠那么朝那儿一转，意思再明显不过，示意去春风楼。
　　李重光面带微笑，“呵呵。”
　　花晟撅嘴，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呵呵是什么意思！
　　“不去。”李重光扭头就走。
　　花晟一急，“诶诶！那我们去红袖坊！别走啊！”
　　“重光！重光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去红袖坊好不好？”
　　李重光虽然背对着他，但脚步还是放慢了些。
　　……
　　红袖坊：
　　虽然门外并不热闹，但室内窈窕身影隐约可见，歌舞升平不在话下。
　　花晟：“怎样？”
　　李重光：……
　　花晟一脸看你到底进不进的样子。
　　李重光脸色已经快挂不住，转身的速度比之刚才快了数倍。
　　诶！……等等！
　　花晟忙赶上他的步伐，“说真的！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去添香阁。”
　　李重光走得更快。
　　花晟这次抛弃了王孙公子的尔雅做派死皮赖脸纠缠着李重光。
　　“李重光！你还当不当我是兄弟？！”
　　“自然是的。”
　　“那就去添香阁！”
　　“……”
　　“我就想去添香阁！很想很想！我们就在那儿喝酒好不好？你说好不好？”
　　李重光：……
　　花晟趁李重光怔愣之际，扯住了李重光的袖子，为死死拉住了他还特意放出了一丝内力，李重光现在内力全失哪里比得过花晟？自然是被暴走的花晟硬拖到了添香阁。
　　添香阁竟然颇然文雅，只有阵阵琴音入耳，越发显得冷香入怀，实在是文人骚客喜欢来的好地方。
　　李重光这时也稍微能接受一点，花晟稍稍拉扯了他一下也就随着花晟推攘上去了。
　　“麻烦妈妈来你们这儿最好的酒。”花晟对着老鸨眉开眼笑。
　　“俊公子哥儿，梅子酒可使得？”这青楼客来来去去的，老鸨难得看见这般标致的小哥儿，嘴里又是带了一分调笑恭维之意。
　　“就冲着这梅子酒来的！”花晟说。
　　“那这两位公子要点名要哪位姑娘伴酒？”
　　李重光闻言看了看花晟，眉里眼里都是无奈。花晟得意瞧了李重光一眼，“重光，就来几个姑娘坐着谈谈心。”又转身对老鸨说，“你们这儿什么姑娘最好？”
　　“诶呦，要说‘好’要怎么个好法，这可难说。”老鸨笑着用手帕抿了嘴。
　　“论琴艺无双，那要看我们杜鹃姑娘；论舞艺轻妙，自然是我们苏鸾姑娘，这数之种种，可难说了。”
　　花晟有了白子萱这个前车之鉴，猜测李重光大概喜欢温柔淑女的类型，于是果断选了杜鹃。
　　“那两位先去房间里，等会儿杜鹃姑娘就过来陪――”
　　花晟和李重光去了一间厢房。
　　上面圆桌上早就放好了花生瓜子等开胃零嘴儿，不过一会儿杜鹃姑娘就带着一副琴推开了包厢的门，旁边还有一小厮端端正正拖着个带酒壶的托盘，一时间香气四溢，分不清到底是酒香还是美人香。
　　杜鹃姑娘虽然没有白子萱那么美貌，一张脸只有清秀而已，但胜在一身气质，就是莫名的让人舒心，再躁动的心灵都能被她安抚似的。
　　那双细白修长的手搭在琴弦上，美不胜收。
　　杜鹃抱着琴行礼，“您二位想听什么曲？”
　　花晟早忙着倒酒到杯子里，冲着杜鹃和气道，“杜鹃姑娘，先别忙着弹曲，咱们先喝喝酒聊聊天，如何？”
　　花晟早准备了一杯酒给杜鹃，杜鹃素手接过，双手拿杯，“是杜鹃我思虑不周。”
　　“无事，杜鹃姑娘赏脸了。”李重光说，微微给杜鹃行了礼。
　　杜鹃眼里出现一丝诧异，然后迅速沉静下来，脸上绽出了浅笑，真心实意的，那双眼眸忽然就如三月春水一般灵动起来。
　　“先给公子敬杯酒。”
　　“谢谢。”李重光也施施然捧起一杯酒，虽说是一饮而尽，但那副姿态，非常风雅……喝完放下酒杯，莞尔一笑。
　　杜鹃也特别矜持地露出笑容，隐隐有些羞涩。
　　花晟看着他们互动，感觉有些吃味。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林青卿说李重光没红颜知己？你现在从剑宗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有种飞清涧别走！
　　这么快这两个就暗通款曲，眉来眼去！
　　李重光――你好，你，很，好！
　　果然我的第一感觉是没错的！这个风流好色之徒！伪君子！
　　表面上花晟不动声色，继续将他们空了的酒杯加满。
　　笑道：“重光，我也敬你一杯。”
　　李重光自然回敬了他一杯。
　　花晟：“我再敬你一杯。”
　　李重光：……
　　“来来来，杜鹃姑娘也与我一起敬重光一杯。”
　　李重光又不得不喝了一杯……一杯再一杯。
　　花晟再次不怀好意的倒酒，和煦的脸皮下是阴测测的用心。
　　呵呵呵，李重光，今天要把你灌醉！爷爷我可是千杯不醉！
　　叫你抢我姑娘！还抢我台词！！！
　　算了，就作件好事，看那个杜鹃姑娘对你有点心思，晚上就让给你……但，
　　为什么感觉怪怪的！果真还是自己对姑娘出手失败了不开心。冷静……冷静！
　　花晟想起李重光那副正人君子的面容，想来以前是克己复礼这套搞惯了，不然怎么没有桃色传闻？嗯，一定是这样。
　　花晟想今晚就用酒破你的狗屁斯文有礼，要大家都看看李重光其实也不过如此，干嘛这么高尚？
　　不过……
　　这不可能！
　　花晟内心似有无数个草泥马飞奔而过，此刻的花晟是崩溃的！
　　现在摆在花晟面前的酒坛子都过了三坛，而李重光完全没有醉的意思。反观花晟，眼角处已经有些淡淡的绯红，意识有点模糊了。
　　“没……没没……没想到！”花晟用一只胳膊支撑起自己全身的重量，舌头打着卷似的，说得也费劲。
　　李重光依然温润无比，看到他那样，轻轻一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花晟整的太狠了。觉得……花晟这样可怜兮兮的真是……好玩又好笑。
　　“真……真是棋逢对手！”花晟说完这句直接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诶，真是。”李重光说，口气里带了点不宜察觉的怜爱。
　　“杜鹃姑娘就先下去休息吧，剩下有我。”李重光对杜鹃轻声说。
　　杜鹃自知不胜酒力，喝的自然就少些，早早的停了手。当然，花晟后来就好胜心爆发就演变成非要和李重光斗酒了，杜鹃自然被花晟选择性忽视，也没叫着杜鹃一起来。
　　杜鹃听闻此话，就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房间只余他二人。
　　添香阁是包夜的，李重光也无意回客栈了，毕竟添香阁房间的配置比得上客栈最好的天字房……况且，他还要背这个醉鬼走那么远的话实在划不来……今天，就留在这儿吧。
　　李重光看着花晟光洁的脸颊，想到：这还是我第一次在花楼过夜呢……都是因为这个调皮的家伙。
　　花晟醉了这时候安安静静的，不吵也不闹，非常非常乖。李重光叹了口气，把花晟抱起来放在床上。
　　花晟看起来不胖，但由于自小习武，总比一般人沉些。李重光只能两只手环着他，花晟就这样乖巧的睡在他怀中，头侧向李重光，抱起来走的时候，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嘴唇不时触碰到李重光的胸膛，均匀的呼吸吐在他身上，温热温热的，弄得李重光有些痒。
　　“焉儿淘。”李重光好不容易把他搞到床上，对着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阿晟，就是喜欢不声不响的淘气。
　　李重光把花晟身体摆正，想了想，没脱花晟身上的衣服，然后把被子在他身上盖好。
　　花晟睡在床里侧，李重光怕他一不清醒就跌下去，虽然花晟很乖巧。
　　李重光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正以为自己能清静清静。
　　半晌，李重光感觉背后有东西动了，李重光手忙脚乱点了灯，转身看向花晟。
　　一回头，哪还有花晟的影子！李重光正欲皱眉，却听到了一声细微的响声，忙回头看，一看差点没把下巴弄掉。
　　花晟缩在床角处，环抱着双膝，小脸儿怯怯的又有些警惕，平日里那双喜欢故意飘桃花的眼睛，澄澈又纯净，又带着莫名的野性。
　　李重光试探的问，“花晟？”
　　花晟不理他，身子往后缩了缩。
　　每次都是自己惹事了才会被人叫全名，这个人虽然长的好看，但……绝对是个坏人，离他远些。
　　李重光想了想，唤到：“阿晟？”
　　花晟果真没躲了，眨眨眼睛。
　　李重光试着靠近了一点，没想到直接被花晟眼疾手快敲了李重光一记。
　　花晟咯咯笑了起来，“臭师傅！”
　　李重光：……
　　“你不是臭师傅！”花晟又往后缩了一缩。
　　臭师傅不会我打了一记还不还回来。
　　李重光：“花花？”
　　花晟突然间趾气高扬起来，“莫霖天你去死！”
　　花晟一脚直接飞起，把李重光扑倒在地，跨在他腰部，一口银牙狠狠咬上李重光的脖颈。
　　李重光只得忍气吞声，压抑着痛楚嘶嘶一声。
　　连忙用力制住花晟，好不容易让花晟把牙齿松下来。瞟了一眼自己的脖子上的印记，过久了都颜色变了暗红，心想着莫霖天果真是花晟的至交损友，下口真是快狠准。
　　又感觉怀中的人不老实，李重光紧紧攥住花晟的双手，看向花晟。却发现花晟一脸气愤，“说了你不要叫我花花！”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李重光。
　　……唔，实在野蛮。
　　看来以前花晟这样子都是装的。
　　一般人喝了酒就算智商倒退十几年，性情是不会怎么大变的。
　　花晟这个样子……唔，好像猫啊好像我家喵喵……
　　但是……怎么感觉……
　　好可爱……
　　李重光一颗猫奴心扑通扑通。
　　李重光默默伸出了手……好想摸摸头……
　　很明显花晟不肯让他摸。
　　但作为一名资深猫奴，李重光有的是办法。李重光在剑宗养了只白色小猫，养的那是白白胖胖的，而且娇纵的脾气还不好，就喜欢挠人，没事就捉着毛球玩的不亦乐乎。当年李重光捡到白色小猫，抱着它想名字想了一宿，最后就取了个相当符合猫咪的名字，“喵喵”。李重光觉得对付花晟这种猫性子自己还是有几分胜算的，毕竟自家还是有经验不是？
　　李重光从自己衣服里掏出一串小铃儿来，五彩缤纷的。李重光本来在摊边买来是准备回去带给喵喵的，不想这时候就用上了。
　　李重光把小铃儿在花晟面前一晃，花晟一看亮闪闪的就想上去扑，但花晟手被李重光压住拿不到，花晟不开心了，铃儿也不抓了就想打人，在李重光怀里动来动去，想用脑袋直接砸死李重光。
　　李重光趁机稳住他，声音带点蛊惑，“想要么？”再一摇小铃，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花晟乖乖的点点头。
　　李重光心里大叫着“好可爱啊好可爱！”又继续蛊惑，“那你让我摸摸头好不好？”
　　小铃当左右摇摆，花晟歪歪头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也就亮出一双乌黑的眼睛，眨了眨，乖巧的点了点头。
　　花晟不动了，等着李重光来摸。
　　李重光伸手来摸花晟的脑袋，随手把花晟头上的发带解了，一头青丝滑溜溜的倾泻而下，李重光手指穿过发丝，勾了一缕头发出来。
　　……手感不错……李重光心里想。
　　花晟伸手要铃，李重光把那小铃放在他手里，花晟就用手勾玩着小铃儿，一发出声音来就像得了宝似的笑。
　　李重光叫他，“花喵喵？”
　　花晟疑惑了一下，想到这可能是那个漂亮的人在叫自己，就“嗯”了一声，继续玩铃。
　　李重光像偷了米的老鼠，嘴角强忍着笑意，眼眸却是一下子光芒万丈。
　　“喵喵，喵喵，花喵喵――”李重光连声唤着。
　　花晟一开始还应几声，后来嫌烦就不回答了。李重光就故意不要他趴在自己身上玩铃铛了，要扒他下来。
　　醉了的花晟就像几岁的小孩子，一旦好玩的东西没有了就急了，不开心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就那么直愣愣看着李重光，牙齿轻咬嘴唇，显得很委屈又不服气似的。李重光瞬间就缴械投降了，“依你，什么都依你――”
　　两人一直折腾到大半夜，一个玩小铃当不亦乐乎，一个就任着另一个跨在他身上玩铃铛。慢慢的，就不知不觉的睡了，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的。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重光就醒了，全身酸软。他感觉毛茸茸的脑袋正抵着他胸口，稍微抬头看了一眼，只看见花晟睡得香甜，仿佛做了什么好梦似的，无意识的舌尖一舔……李重光眼睁睁的看见花晟用舌尖舔了他一口！虽然是隔着衣服，但那种湿漉漉的感觉更难消除。
　　李重光忽然感觉全身都不好了！酥了一片是怎么回事？！！！
　　他连忙小心翼翼地起身，把熟睡中的花晟安顿好，出了厢房冷静下。
　　过了没多久，花晟也从睡梦中转醒。
　　他迷迷糊糊的醒来，习惯性的把乱飞的头发拂到耳后，就突然感觉……
　　不！对！劲！啊！
　　苍！天！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