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螭の吻》墨13

2、學習·壹

　　“浩人，也别学习得太晚了，成绩好好保持就行，年轻人还是要过点年轻态的生活啊。”

　　明天就是周末了，藤崎爸爸还是希望儿子能好好放松一下。

　　“我会的。”楼梯上传来一声应答，随后是轻轻远去的脚步声。

　　他打开门，过道的灯光窃进房间，反手关上，他径直走进去，拉开窗帘，掀起窗户。如柳絮般轻薄的晚风溜进来，同时照亮了墙角抱坐成一团的人影。

　　没有开灯，他反撑在书桌前，就那么凭着氤氲的月色及出色的视力打量。

　　“螭，到我跟前来。”

　　良久，他才出声。

　　野良动了动，不稳的站起来，他好像蹲得太久了。

　　“父亲大人。”

　　藤崎帮他扶正白色的天冠，顺势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过多少次了，此番现世就叫我帕帕。”

　　自平安时代便沿袭的古老称谓，野良并不想改掉。他摇了摇头，没什么表情，却有一种能叫人读懂的坚持。

　　“你啊~”藤崎无奈，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去，“偶尔也学着入乡随俗一点吧，虽然人类依然劣迹斑斑豪无出奇之处，但是面对生长成如今这般模样的大世，我倒是很感兴趣呢。”

　　野良跪坐在地上，就像一直以来那样，伏下/身将脸贴在他膝盖上，“我只要父亲大人就够了。”

　　头发被对方的手指一遍遍梳理，野良眯起眼睛，舒服的喟叹，房间静悄悄的，夜色如水一般流动在周围，外界的喧嚣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几乎不可闻。

　　“父亲，夜斗是被人类蛊惑了吗？”他的声音低低的从喉咙发出来，有些落寞，“像以前那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呢？”

　　藤崎闻言未动，只手指缠着头发在空气中卷起一个个弧度，放佛泼洒的月辉。他低头，居高临下地审视这张稚嫩的脸，千年的陪伴，无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孩子。

　　渴求着名为“家人”的温暖，妄图回到不可能的过去，执着于过去的只有这个人而已。

　　如此可笑。

　　藤崎勾起唇角，“确实是值得让人怀念的日子……”他的神色隐藏在阴影里，语气的真实含义模糊不清，“螭，一味粗暴的对待只会把人越推越远，像是一岐日和那样可爱的模样才会让人放下心来。”

　　“哼那种柔弱的姿态吗？”

　　“是啊，虽然你看不惯，但不可否认很有效不是吗？”

　　野良似懂非懂，同时有点抗拒。他抬起脸望着少年，眼里没有保留的濡慕之意犹如持续发酵的蛋糕，美味得只会想让人一口吞下。

　　藤崎想自己好像总能看到他最柔软的一面，不过也是，由他栽种而培育的花，自然由他采摘包裹在其最深处的果实。

　　“对，就是这副表情。”藤崎捧起他的脸，慢慢凑近。

　　野良顺着力道前倾，下颌仰起。

　　“我的孩子，只要多一点人类的情绪，也许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哟~”

　　蹭了蹭掌心，野良在对方的等待里微微点头。

　　如果人类身上还有些许可取之处的话，那一定是被父亲大人反复剔除之后才被认可的。

　　他会学习的。

　　第二天。

　　藤崎浩人系好鞋带，将拖鞋放到一边，取了玄关上的钱币，对着客厅里的人道，“我出门了。”

　　藤崎爸爸翻过一页报纸，笑道，“要玩得开心啊。”

　　藤崎合上门，经过院子里的一棵树时，停了下来。

　　“螭，这次还是不去吗？”

　　没有得到回应。

　　“好吧，那我走咯。”

　　野良揭开白色的面具，侧过脸，透过树叶的缝隙去看他。直到看不见了，他才跳下来。

　　低头蹬蹬木屐，再展开袖子，即使再不喜欢人类社会，他也明白这副样子很惹人注意。

　　昨天就有很多人类看。

　　藤崎可以预见野良是如何矛盾的守在家里，想跟着又怕添麻烦。那个孩子有多喜欢自己他一直都知道，可每次却都放弃这样的机会。

　　[不过这样想想，我还真是有够自恋的]

　　“哈哈”藤崎轻笑，这在看见前面几个人的时候，弧度加深。

　　“我都说了，这次是和人家约好的，不能带你去。”

　　“不嘛不嘛，我也要吃东西，我也要玩！”

　　“夜斗，你别像个小孩子好吗？”

　　“哇哦，小屁孩说谁小孩子啊？”

　　“你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大笨蛋！”

　　一岐日和拦住要动手的雪音，然后对着夜斗道，“好啦好啦，我很快就回来的，到时候给你带好吃的。”

　　夜斗挤眉弄眼，正对着雪音挑衅，闻言扬起脸，笑了。

　　“日和？”

　　陌生的男声插/进来，夜斗和雪音都看向他。

　　“藤崎学长！”日和的脸瞬间红透了。她不可避免得想到了那个意外的吻，虽然事后对方没再做出奇怪的举动，相反每次还很有礼貌的打招呼，但她却做不到什么都没发生过。

　　藤崎含笑点头，随后把目光放在夜斗和雪音身上。

　　[这种场合不作下介绍总觉得很失礼]

　　“呵呵呵，他们是夜斗和雪音”介绍一个失学儿童兼一名尼特族真是让人格外羞耻。

　　“是我的……朋友。”

　　雪音反手背在脑后，朝藤崎点了点头，倒是夜斗一直盯着人家。

　　日和也发现了，拉了拉夜斗，轻声道:“夜斗，别这样很不礼貌。”

　　藤崎似无所觉，对着夜斗雪音笑了笑便问起来，“你们一起约了出来玩吗？”

　　日和炸毛，立刻摆手否认，被藤崎学长误会和两名男性一同玩耍，和被朋友们误会不同，前者更让人尴尬啊。

　　“不不不，只是恰好碰到，我是约”

　　一段铃声响起。

　　“不好意思”日和扭头接起电话，“……嗯……好……我知道了……马上。”

　　她合上手机，“朋友快到了，学长我要先走了。”

　　藤崎点头，“路上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嗯嗯，学长再见。”日和吐了口气，转身面对夜斗，声音压低，“我很快回来，记住，不准跟着我。”

　　夜斗这次答应的很快，日和见此也放心了。

　　藤崎随即也向夜斗他们道别，“告辞。”

　　少年纤长的四肢如抽条的树枝，散发着他们身上不再拥有的生长气息，茶色的头色给人以温和之感，再加上脸上时常挂着的笑容，很难不让人印象良好。

　　“夜斗，夜斗！”

　　夜斗回神。

　　雪音纳闷，“你怎么啦，叫你也不理，走啦。”

　　夜斗跟上他，不过脸上还在思索着什么。

　　“等日和回来，我要让她快点教我，有些题目看了解题集也不会，真糟糕。”

　　“喂你发什么呆呢？”雪音凑过去，撞了他一下，这才发现好像从刚才起夜斗就不怎么说话，“怎么了？”

　　他跑到夜斗前面，看着他然后倒退着走路，“是因为刚才那个人嘛？说来也奇怪，你这次竟然不向人家介绍业务诶，虽然现在生意很难做，但是也别随便放弃啊，别忘记你还要养活我呢！身为你的神器还真是辛苦……”

　　“奇怪的人难道不是他吗？”

　　“诶”雪音停下，“……什么意思？”

　　冰蓝色的眼眸聚缩成一竖，夜斗脸色严重，“普通人很难发现我们，而他第一眼就看到我们了。”

　　雪音神色也变了，还没等他想到什么夜斗便说，“也许是我多虑了，个别极其优秀的人类或者曾与彼岸有所接触，也会在自然情况下看见我们。”

　　“好了，我们回小福家等吧，日和酱很快就会带好吃的来了！”

　　夜斗重新变成那副嘻嘻哈哈讨人嫌的样子，还突然绕过雪音一下跑到人群最前面，并大喊：“来比赛谁第一个到啊！输赢食物三七分噢！！”

　　“混蛋别自说自话啊！”雪音连忙追上去，输给谁都不想输给他。

　　观察着这场无人可见的闹剧，并没有离开太远，就站在斜对街的藤崎浩人，举起手中的易拉罐，喝了一口，然后右手提起袋子递到了旁边。

　　好似无意的动作，却分明是等待什么人拿走一样。

　　静谧的巷子像是黑洞，外面所有的声音都被吸纳进去。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藤崎松手，袋子就从他手中转移到另一处。

　　野良打开袋子，拿出一个菠萝包，张嘴咬住，他唯一不觉得人类讨厌的地方，大概就是他们对食物方面贪得无厌的需求了。

　　“我新发现的一家店，感觉怎么样？”

　　快速咀嚼的动作一顿，“……还行。”

　　“可以的话，螭下次就跟我一起光明正大的进去吃一次吧。”

　　“每次都看见别的大人带着自己的小孩，帕帕会有点寂寞呢。”

　　“几噶几噶”

　　“好想去一次那家店噢，那个儿童套餐里面的盏鬼银萝挞好想吃。”

　　“听说留照宣传就能免费再吃一顿，虽然帕帕用学生证是半价，但果然还是免费的诱惑力更大一些。”

　　“嘎吱嘎吱”

　　“帕帕现在可是个苦逼的高三党诶，没有以前有那样多余的时间出去打工了，好歹为我的钱包考虑下吧。”

　　“吧唧吧唧”

　　“真是的，有了吃的就忘了帕帕，不过无论听多少次，吃东西的声音还真是可爱啊……”

　　“我去。”野良咽下食物，“不管是儿童套餐，还是拍照，我都答应你，所以别说了父亲大人。”有点烦人。

　　藤崎轻“呵”一声，“好的，帕帕很期待。”便笑着抬手灌下一口饮料。

　　學習·終

　　“呐呐，螭，人类的食物好好吃，你快尝尝。”

　　“还是你吃吧。”

　　“我也想让螭尝到很美味的食物嘛。”

　　“唔”

　　“怎么样怎么样？”

　　“好吃。”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本大爷没骗你吧！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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