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63、虞美人

　　1

　　周五，例会。
　　主要内容是向江老太逐个点评实习生的情况。

　　轮到籽言，她不得不实事求是地评价了已夏。已夏果然是学霸，学习能力和工作能力都很强；别的实习生都有这样或那样的不足，对已夏，籽言愣是想不出来。
　　“缺点嘛，我暂时还在观察之中。”籽言无奈地把笔放下，斜靠在皮椅上。
　　那么，已夏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老师挑出缺点的实习生了？已夏仍然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可籽言怎么觉得好像看到了他不易觉察的笑容。

　　籽言似乎有点明白已夏的用意了。他并不止于想接近自己，好像还为了证明什么。
　　这家伙，除了第一天绷着脸喊了自己一次江老师，后来又忍不住喊籽言了。而且也不像补习那会儿一样跟自己撒娇了，总是用平辈的语气说话；搞得自己常常不自觉地变得混乱，拿他当成从前的已夏。

　　2

　　“已夏很不错，工作能力确实是一流的。”江老太也表扬起已夏来，“别看他年龄不大，却成熟、沉稳，现在的年轻人真的不可小觑啊。”
　　“谢谢社长的肯定。”已夏颇有深意地看了籽言一眼：“可是，有的人经常以年龄为借口来否定或者拒绝别人，您说这对不对？”
　　“当然不对！”江老太说。
　　“如果遇到这种人，我该怎么做？”已夏装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问江老太。
　　“用实际行动证明给他看！”不明所以的江老太答。

　　已夏似笑非笑地再次看看籽言，张嘴还想说什么，籽言赶紧转移话题：“思思，你今天是第一次跟祝老师外出？”
　　“是啊，”思思的脸色一下子暗淡了，“今天去了一个孤寡老人家里。”
　　“思思啊，你看看人家已夏，都能独立开展工作了，你却连老人家里都还不敢进去。”祝老师批评道。
　　“祝老师，那不一样啊，那个老人家里一股子味道，我实在不敢进去。”思思苦着脸说。
　　“好好好，不敢进就不进吧。”祝老师见思思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心软了。

　　江老太摇摇头：“还好你没跟已夏换，跟着祝老师撒撒娇就过去了，要是江老师，肯定得把你拎进去。”
　　“啊？江老师怎么会？！”思思不敢相信地问。
　　“就是嘛！社长，干嘛这样说我？”籽言突然双手托着下巴，摆了个花托，眨巴着眼睛看着祝老师，爹声爹气地说：“祝老师，刚才听你介绍，你家思思文笔那么好，可不可以也帮我写个总结呀，已夏有点忙不过来呢。”
　　“啊？哦，好，可以啊。思思下午刚好也没什么事做。”祝老师被籽言突如其来的撒娇惊到了。
　　“思思，可以吗？”籽言把花托转向思思。
　　“啊？好啊，没问题的，江老师。”思思赶紧答应。
　　“那先谢谢你了。”籽言抽出一份文件递过去，“麻烦你下午下班前交到我办公室来。”

　　“已夏，天气好热啊……”籽言用手在自己脸前扑扇几下，转向已夏，继续发爹。其他人怎么觉得有点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时候，如果能吃上一个C Milk的巧克力草莓冰激凌就好了。已夏，你去帮我买，好吗？”
　　“啊？”已夏莫名其妙。
　　“哈哈哈，思思，你看看，撒娇卖萌也不是任何时候都有用的——比如祝老师就比较吃这套（祝老师捂脸）；你高冷的林学长就没点反应对吧？”籽言终于恢复正常了，认真地看着思思，说：“作为女生，撒娇卖萌什么的可能会有点用，不过提高自己的能力才是正道。”
　　“我知道了。”思思低下头，说。
　　“而且你现在年纪小，撒撒娇还好。”江老太补刀：“等到了像你江老师这个年纪再来撒娇，还真是有点让人受不了。好了，散会！”
　　“社长——”籽言故意拖长声音，嗔道：“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嗯，嗯？”
　　大伙大笑不止。

　　3

　　回到办公室，籽言发现已夏这家伙没跟回来，跑哪去了？

　　一会儿，已夏气喘吁吁地推门进来。
　　“你去哪儿了？”籽言问：“跑这么快干嘛？”
　　“给！C Milk巧克力草莓冰激凌！”已夏把包装纸拆开递过来（要不要每次都那么细心），“不跑快点怕它融了。”
　　“你还真的去买啊？”籽言接过来放进嘴里，“我只是举个例子，教育一下思思而已。”
　　“有用！”已夏莫名其妙来一句。
　　“嗯？”
　　“我是说，撒娇对我也有用！”已夏顿了顿，“我也喜欢女孩子撒娇卖萌，不过，要看是谁。”
　　“额！”籽言打了个饱嗝。要看是谁，也就是说，她对他撒娇就行？刚才自己脑袋真的是被门拍了，干嘛跟他撒娇？

　　“不过，你真的那么爱吃C Milk的冰激凌吗？”
　　“是啊。”籽言趁机转移话题，“他家冰激凌最好吃了。你这么大老远跑去，也不知道多买一个，吃过你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真的这么好吃？”已夏走了过来。
　　“嗯，好吃。”籽言又舔了一下冰激凌。
　　“那，我也尝尝。”没等籽言反应过来，已夏已经把她吃剩的小半筒，自然无比地拿了过去。
　　“额！”籽言又打了个饱嗝。

　　他干嘛吃她剩下的，干嘛做这么亲昵的举动？他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籽言心里在抓狂，看着还在认真舔着冰激凌的已夏。啊啊啊，有的人不用撒娇，看着他心就已经像冰激凌那样要融化了。
　　还有一个多月、只有一个多月，他要走了，我也能收拾好心情了吧……

　　“你看什么？还想吃吗？”已夏突然抬头看她。
　　“啊？”籽言咽了一下口水，“你吃吧，你吃。”
　　“嗯。”已夏若无其事地继续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