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61、长夏

　　1

　　籽言回到服务社，已夏已经到了。看见她，已夏主动说：“我看你还有两份结案总结没写，我帮你写个初稿，你再自己修改一下。”
　　“嗯，好。”籽言拿起杯子，准备去茶水间装一杯咖啡。
　　“不要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已夏把一个杯子放籽言面前：“这是我早上榨的果汁。”
　　籽言愕然。很久以前，自己的确是不爱喝咖啡、只爱喝果汁的。这个习惯是跟谁学的啊，现在这个人居然还来教训她？
　　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谢谢啊。”
　　已夏却不理她，转身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2

　　一个上午，两人无话。直到籽言接了一个电话：“嗯？哦，我问问他。”
　　籽言看看埋头苦干的已夏：“江老太让老师们带实习生去旁边的小蓝居聚一聚，你去吗？”
　　“去啊，干嘛不去？”已夏抬起头奇怪地看她一眼。
　　“那就去吧，我只是怕你有别的事。”籽言解释。
　　“我没有别的事，”已夏站起身来：“这个假期，我就是专门来服务社做志愿工作的！”

　　来到小蓝居的包房里，大家都已经到了；实习生跟着江老太坐成一排，已夏却很自然地坐到了籽言身边。
　　“学长你好，我是一年级的刘思思。”已夏对面的一个小姑娘跟他打招呼。
　　“你好。”已夏严肃地点点头，不再搭理人家。
　　“思思啊？你好你好。”籽言却主动热情地搭话过来，还伸手去摸摸对方的头：“啊，长得好可爱啊。”
　　已夏嫌弃地瞟了她一眼，籽言有点尴尬地收回手。

　　“江老师你好，你样子好年轻啊，在外面我都想不到你是服务社的老师。”思思甜笑着。
　　“哈哈，真会说话，嘴巴真甜。你是跟着祝老师的吧？”籽言也笑着，转头对身边的祝老师说：“干脆，祝老师我跟你换一下吧，好可爱的女生啊。”
　　“好啊，虽然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有点不舍得，不过你想换就换呗。”祝老师说。
　　“好啊好啊，跟江老师我也可以顺便讨教一下怎么保养怎么打扮，江老师你真的很好看啊。”思思也说。
　　“有时外出我俩也可以趁机一起逛逛街……”两个女人把已夏晾在一旁，唧唧喳喳。
　　“我不换！”已夏突然生硬地来了一句。所有人都奇怪地看向他，已夏继续说：“我喜欢……跟着江老师。”
　　“咩——”好像有只羊在叫。

　　籽言汗流浃背：“嘿嘿，真的我这个老师还挺受欢迎的，哈哈哈……”
　　“是啊，很多难搞的学生都是江老师搞掂的……”大伙议论着，气氛又热烈起来。
　　籽言瞪了已夏一眼，在想象中狠狠地拍了拍他后脑勺。已夏却目不斜视，镇定地端起饮料喝了一口。

　　3

　　回去的路上。籽言跟祝天并排走着，开心地聊着什么；思思跟在已夏身边叽叽喳喳，不停地问长问短。
　　可怜的小姑娘好像没什么眼力见儿，似乎对已夏的黑脸视而不见。而已夏根本就懒得搭理她，只偶尔向籽言投来目光。终于，他忍不住了，对思思说：“我刚吃饱，不想说话！你去跟江老师说话吧，她不是很喜欢你吗？”
　　“啊？哦！”思思愕然，没有多想，果然走到籽言身边去，加入了她和祝天的谈话。
　　已夏手插裤袋跟在后面，嘴角微微上翘，鼻子哼哼两下——小心机得逞了。

　　4

　　回到办公室，已夏还是黑着一张脸。籽言忍不住说他：“你在学校也这样？这样还能找到女朋友吗？”
　　“你刚才干嘛要把我换给别人？”已夏不应她，反质问道。
　　“啊？”籽言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随便说说而已，我就是想着，两个女的，在办公室里也方便一点。”
　　“我在这里你觉得很不方便吗？在我家过夜时怎么不见你说不方便？”已夏反问。
　　“不方便！”籽言感觉已夏现在句句话都硬邦邦的，不像以前那样温柔，便也来气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
　　“有很多！比如现在！我想睡午觉，可是你在这里，就不方便了！”
　　“你还要睡午觉？”已夏失笑，“我们之间果然有年龄差啊，我还以为睡午觉是老年人的专利呢！”
　　“喂！林已夏！”之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么毒舌？“我以前也是不睡午觉的！这个习惯是跟谁学的啊？你居然还来笑话我？！”
　　“跟谁学的？”已夏莫名其妙。
　　“还不是……”此已夏非彼已夏！籽言突然发现自己搞混了，硬生生地把后半截话吞进了肚子里。

　　“来吧，你睡这里，从我那边一点也看不到你。”已夏帮籽言把折叠床摆在她办公桌的后面。
　　“哼！”籽言不想看他，低头铺开枕头被单。
　　已夏心里甜甜的，他喜欢籽言像现在这样，像个小女孩一样跟他生气。

　　5

　　“已夏……”籽言好像发出了微弱的喊声。
　　“嗯？”已夏以为籽言醒了，就应道：“两点多了，该起来了吧。”
　　半天没有动静，已夏看过去，果然一点也看不到那边。已夏只好走过去，看见籽言还睡得很香。

　　已夏细细地看着熟睡的籽言，真喜欢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她。
　　籽言眼睫毛长长的密密的，把她平日里的温柔、冷淡、脾气统统都盖住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毫无心防的小女人。
　　即使在熟睡中，籽言的嘴角也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已夏想起那两次差不多要吻到的吻，悄悄地靠近……

　　籽言慢慢睁开眼睛，看见已夏，愣愣地盯着他看。已夏也看着她，不说话。
　　“已夏……”籽言的声音有气无力。
　　“嗯？”已夏小声地应着。
　　籽言却又闭上了眼睛，难道还没睡醒吗。

　　又过了几秒，籽言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已夏离得很近的脸！这家伙在干嘛，不是想干什么坏事吧？
　　“你干嘛？”籽言坐起来。
　　“没干嘛，刚想叫醒你。”已夏抿抿嘴唇、淡定自若。
　　“几点了？”籽言看看四周。
　　“两点多了。”已夏故作严肃地说完，回到自己的小桌前，看着电脑忙碌起来。

　　籽言不知道的是——
　　电脑后的已夏已经乐开了一朵花！这个长夏，自己每天都能见到籽言（而且是一整天）、每天都可以跟她独处一室、每天都可以找机会偷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