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4、谁都有青梅

　　1

　　午餐时间。陶陶园（学院食堂）。
　　已夏跟小伙伴们围坐一桌，边吃边谈笑间，籽言跟既希一起过来了，坐在已夏他们隔壁一桌。
　　一坐下，既希就忙着把自己盘子里的几块肉夹到籽言盘子里，大概是籽言爱吃的菜；然后把籽言盘子里的一些菜夹到自己盘中，大概是籽言不爱吃的。
　　两人头碰头地吃了起来。

　　已夏注意到，不远处自己班的班长黄雅文正十分不悦、满脸嫉妒地注视着他们。黄雅文对张既希有好感全班都知道的。

　　陆续又来了几个男生，看见籽言和既希，都高兴地围坐过去。
　　已夏的小伙伴之一李明秀说：“那几个男生都是甲班的。”
　　看得出来，那几个男生都是冲着籽言来的，眼神里都透露出对籽言的好感。既希也大方，还是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微笑。大家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已夏这一桌跟籽言那一桌都差不多时间吃完，陆续往门口走去。
　　已夏留意到，籽言的盘子被其中一个男生抢着帮忙拿去整理台了。籽言跟他道谢后，跟既希两人单独往操场走去……

　　猛然间，已夏晃晃脑袋，不满地翘起嘴唇：自己什么时候对一个女生这么留意了？都怪李明秀他们，老议论人家……

　　2

　　美迈十分重视学生的全面发展，上午上半天文化课，下午就是文体活动和自习课。上完第一节体育课，第二节是自由活动，打篮球、羽毛球、乒乓球都行。

　　不过篮球是最受大伙欢迎的。
　　这是因为——
　　戊班的篮球活动其实就是男生女生勾搭的活动，打的是半场，男生对女生。不过，谁搭谁暗有乾坤。
　　比如——
　　黄雅文肯定搭着张既希；
　　李明秀追着校花梁敏，梁敏却不喜欢明秀，但明秀厚着脸皮搭着人家；
　　唐莹疯狂地喜欢着沈期，沈期也没有明确表示反对，自然这两人也是一搭；
　　还在互相试探、遮遮掩掩阶段的邓思杰和陈佳也自动组成一搭；
　　初级部就开始谈恋爱的范小泽和冯姝惠当然更不能放过这个腻在一起的机会；
　　没有明确目标，只是有点暧昧的就不说了；
　　……
　　比较特别的是已夏，没有女生跟他搭。

　　不是已夏长得不帅、不高，而是因为他出了名的高冷。
　　平时就不怎么搭理女生的已夏，打起篮球来也是不留情面，该怎么打就怎么打。不像张既希特别有风度，不管哪个女生，总是让着人家。别的男生也都是怜香惜玉的，让着女同学三分。
　　因此那个已夏不喜欢女人的传言，自然甚嚣尘上。
　　既然他不喜欢女生，女生们也懒得围在他身边白费功夫了。

　　这边篮球场上正打得火热，那边籽言坐场外树荫底下的台阶上，跟一个外号叫虫虫的女生说话。
　　虫虫戴着副厚厚的大眼镜，样子十分学霸。她从来不下场打篮球，都是坐在场外看书的。籽言大概新来，也没下场。

　　篮球忽然飞了过去，滚到两女生脚下。
　　“哎——帮我们扔过来。”梁敏喊到。
　　籽言和虫虫似乎都没听见，继续聊天。
　　“哎——说你呢！新来的！”梁敏又喊。
　　籽言终于把眼光转过来，大家都停下来，等着篮球。
　　籽言突然笑笑，深深地看了梁敏一眼：“第一，我不叫新来的；第二，也没多远，你自己不能过来捡啊？”
　　梁敏意外地“啊？”了一声，明秀已经飞跑过去，把球抱过来了。

　　大家刚转头准备继续开战。梁敏突然停下，又转身往籽言的方向：“抱歉，我刚想起你叫江籽言……不过，你不下来一起玩吗？”
　　“我不大会打……”籽言拒绝。
　　梁敏闻言却妩媚一笑，居然语带撒娇：“来吧来吧……”
　　旁边既希也说：“来吧，跟我一组。”籽言便站起来，拉拉体育服的下摆，走下球场。
　　可是黄雅文话中有话地说：“肯定不能给你们一组，听说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发小，我今天就要把你们拆开。”
　　结果，籽言被分给没有女生搭的已夏了。

　　男生们都满头黑线，女生之间的暗战还真是伤神。
　　谁都知道，跟已夏搭的女生就只有围着已夏转、干着急的份。已夏长这么高，又不让人，女生连球都别想碰到一下。

　　果然，甫一开场，球就传到已夏手中。已夏迅速做两个假动作，左冲右突，三步上篮，得分……
　　籽言不满地瞪着已夏暗骂一句，已夏牵牵嘴角、不以为然地回瞪她，实则心里懊恼万分：都怪李明秀这帮家伙，光顾着泡妞，跟女生打球有什么意思！让吧，真心无聊；不让吧，又好像在欺负女生……

　　3

　　远处，树荫底下的另一处台阶上，坐着另两个女生：周微微和安静。
　　微微似乎很不满：“看黄雅文她们，把那个新来的女生安排给已夏，准没安好心！”
　　安静不语。
　　“听说那个叫江籽言的，在甲班很受男生欢迎。小心已夏也被勾走了……”微微又说。
　　安静还是没说话。
　　微微忍不住了，问安静：“你都不管管你男朋友？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除了我们初级部一起上来的几个同学，班里都不知道你们是一对……”
　　安静眼圈红了。
　　“到底怎么了？”微微急了。
　　“他要跟我分手……”安静把头埋进怀里。
　　“又提分手……这人真的不喜欢女人吗？”微微简直要跳起来了。
　　安静急忙拉住她。
　　“有时候我也这么怀疑……”安静幽幽地说：“他一直都拒绝我的……他喝醉的那次，其实是我吻的他；但我跟哥哥说了谎，说是他吻的我……所以，我一直觉得他是勉强跟我在一起的……”

　　“那又怎么样？你们从小一块长大，你哥又对他这么好……难道他对你就没有一点感情？感情不都是慢慢培养出来的吗？”微微气愤地说。
　　“我原来也这样以为。可是，跟我一起之后，他一直不冷不热；我们真的不像男女朋友的关系……升上高级部以来，他跟我提分手已经提过几次了……我一直缠着他不放，我真的舍不得……”安静哽咽了……
　　微微心疼极了……

　　这时球场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两人不禁一齐望过去。
　　原来江籽言见已夏长得高，跟在他身边根本碰不到球，于是故意远离、暗中盯梢。大家都以为籽言放弃了。
　　当又一个球传向已夏时，籽言突然跳起，中途把球截走。已夏反应过来，围追截堵，没想到籽言根本不像她说的不大会打球，身手异常灵敏，转瞬间就摆脱已夏，一个漂亮的上篮……
　　大家都情不自禁地鼓掌叫好。
　　已夏愣住了，雅文和梁敏也傻了眼……
　　既希在旁边灿然一笑，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