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2、初见

　　1

　　K市。美迈学院高级部。高一下学期。开学第一天。

　　“好高啊！”
　　籽言抬头看着学校的围墙，感叹道：“有必要起这么高吗？唉！”
　　籽言看着自己嘴里吐出的白气，脚尖踌躇地踢着地上的泥土。不远处好像传来一阵喧哗声……

　　“要帮忙吗？”
　　“啊？”籽言似乎刚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自己的右边，什么时候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站在那儿了？
　　“哦……”籽言摇摇头，心里想，帮什么忙啊？
　　男生刚想说些什么，围墙那边，一群男生在喊了：“林已夏！干什么呀？要迟到了！”
　　叫已夏的男生“哎”地应了一声，有点尴尬地看籽言一眼，转头跑了。
　　那群男生已经翻过围墙，站在栏杆那头连声催促。已夏加快脚步助跑，倏地飞身上墙，一下就跳到了围墙那头。

　　籽言笑着吐了口气：“真能跳啊！”
　　“唉！做男孩就是好！”籽言露出个无奈的表情，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门卫老张果然威风凛凛地守在那儿，眼神凶恶。

　　“老张头……”籽言可怜巴巴地走过去。
　　老张不为所动，严肃地瞪着那双小眼睛。
　　“唉！”籽言苦着脸，“第一天上学就迟到，不知道新班主任会怎么批评我……干脆我不上课了，回家算了……”
　　老张神色不变。
　　“我走了……”籽言转身。
　　“回来回来……”老张憋不住了。
　　“走了！”籽言继续走。
　　老张缴械投降：“棒棒糖要么？你也知道今天开学啊？干嘛不早点来？上课铃刚刚响不到5分钟，你跟老师求求情……”
　　籽言突然转身，絮絮叨叨的老张还没反应过来，棒棒糖已经被夺走了。
　　籽言边拆边朝学校里走，背对着老张挥手：“放学见……”
　　老张：……

　　远处，刚才那群男生躲在角落里，看着这边，小声嘀咕——
　　“啧啧，当女孩子就是好啊，特别是当漂亮的女生……”
　　“没想到老张这么色，平时可凶啦……”
　　已夏不说话，嘴角不屑地上扬着，心想：唉……我吃错什么药了，人家女孩子能跟你一样翻围墙？

　　2

　　“嘘，老张头进去了，快走！”
　　一伙人趁老张进了保安室，赶紧朝学思楼（第一教学楼）方向冲去。
　　跑上2楼，冲在最前面的男生突然停下脚步后退，后面的男生撞上去，差点摔倒。
　　“干什么？！”后面的男生正想开骂，“嘘——”最前面的男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伙悄悄地伸头张望，只见孙校长正严肃地站在他们班门前。

　　完蛋！
　　老孙头怎么这么有空，站在那儿干什么？！
　　这伙迟到的男生分立在楼梯两侧，不知如何是好。

　　籽言咬着棒棒糖，悠闲地走上楼来。
　　她慢悠悠地走过这群男生，嘴里好像还哼着歌，眼中无人的样子。男生们也不理睬她，只瞪着眼睛看着她。

　　快上到楼梯尽头，籽言似乎才感觉哪里不对劲，突然停下。
　　她疑惑地看看两边的男生，眼光落在已夏身上，已夏马上抬眼看天。
　　籽言无所谓地笑笑，问：“怎么啦，你们为什么不上去？”
　　男生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屑回答。
　　籽言只好自己轻轻地探头张望，看见校长的背影，倏地缩回来，“咚咚咚”地跑下楼去了。
　　“哈——不会是吓得真的跑回家去了吧？”一个男生轻蔑地说。
　　话音未落，籽言又“咚咚咚”地跑上来，脚步声震天响。
　　“搞什么嘛，老孙头要听到了——”
　　男生们还没反应过来，籽言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上去了。
　　“老孙头——”
　　男生们呆住……

　　籽言跑到校长面前停下，弯着腰大口喘气：“怎么办老孙头，我已经用百米赛跑的速度从家里跑来了，还是迟到——”
　　“装！”校长骂道，“你是从校门口才开始跑的吧？不对，你肯定是从楼下跑上来的——”
　　“咦？你怎么知道的？”籽言惊奇张着嘴，腰也直起来了，气也不喘了。
　　校长劈手把籽言嘴里的棒棒糖抽出来：“它告诉我的呀！你要是怕迟到的话，还有空吃这个？”
　　校长审视了一下：“嗯！才融化了三分之一，老张给你的？”
　　“唉！”籽言丧气地把棒棒糖夺回来：“老奸巨猾！早知道我就在楼下把它扔了。”籽言做了个扔的手势，想想不舍得，又重新放进嘴里。

　　校长居然也不生气，笑了：“快进去吧，幸好今天你们班主任有事，要晚点到，不然，你第一天上学就迟到，我也帮不了你！”
　　“知道啦！”籽言做了个鬼脸。
　　探头偷窥的一群男生集体腹诽起来……

　　3

　　籽言转身往课室里走，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把书包打开，拿出一个笔记本，“老孙头，这道题你帮我解解看……”
　　“我看看……”素有“数学怪物”之称的孙校长解起题来就无比入迷。

　　籽言面向楼梯口站着，让解得起劲的校长背对着楼梯口。
　　已夏突然发现籽言的手在校长背后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哦？”已夏最先反应过来，招呼着伙伴们一个接一个地偷偷溜进了课室……

　　“还挺讲义气的嘛！”
　　“哎，这女孩谁呀？新来的吗？哪冒出来的？”
　　“下课后去打听打听。”
　　刚才还在腹诽女孩的这伙男生们改口议论起来。
　　已夏笑笑，拿出一本漫画书，装着在认真阅读。

　　课室外。
　　籽言见男生们都进了课室，突然把笔记本一收：“哦，我懂了！”
　　“啊？我还没讲完啊——”校长说。
　　“说明你讲得好啊，还没讲完我就懂了。”籽言推着校长：“快回你的校长办公室去吧。校长要有个校长的样子，别整天东游西逛的……”
　　校长又好气又好笑：“鬼丫头……”，摇摇头走了。

　　经过空荡荡的走廊和楼梯间时，校长总感觉有点什么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