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1、夏已不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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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市。省立HC高等学院大学部。律政院。一年级阶梯教室（律政楼二楼）。
　　课间时间。楼梯间、走廊里、过道上，学生三五成群。

　　张既希在座位上，埋头整理上节课的笔记。
　　既希的右手边是江籽言。
　　籽言坐在窗边，左手托腮，右手无聊地转着嘴里的棒棒糖，凝神望着窗外。
　　窗子与籽言的座位隔着一道窄窄的走廊，窗外是一条林荫大道，光影斑驳间，依稀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走过。还不到十月，秋意已渐浓：一片树叶从树梢上缓缓坠落，在空中旋转、再旋转，却始终落不到地面……

　　籽言的思绪随着落叶一起模糊了……

　　籽言从律政楼里出来，林已夏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两人穿的是情侣装的棉大衣，即使臃肿，看过去都那么好看。已夏接过籽言手里的书，大手握住籽言的小手，藏进自己的衣兜里。两人依偎着渐渐远去，依稀能看见他们嘴里呵出的白气，听见开朗张扬的笑声……

　　一辆自行车出现在林荫大道上。已夏载着籽言，籽言搂着已夏，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微风拂过，籽言的衣裙飘飘，留下一阵芬芳的香气，以及一串叽叽喳喳的笑闹声……

　　已夏把自行车停在路旁的咖啡屋前，和籽言手牵着手笑着跳着进去。“好热啊”，籽言聒噪地叫嚷。两个人只点一杯冻奶，插两只吸管，头碰头地喝起来；两双手还依依不舍地握在一起……

　　再回到林荫大道。路两旁的树叶渐渐干枯了，秋风中飞舞着一只又一只的黄蝴蝶。已夏和籽言手牵手漫步，看见一片树叶从树梢上缓缓坠落，在空中旋转、再旋转，始终落不到地面……

　　籽言坐在窗边，左手托腮，右手无聊地转着嘴里的棒棒糖，凝神望着窗外，心里叹了一口气：唉……说好要一起念大学的……

　　2

　　“想什么呢？还是……有什么好看的？”既希手里忙着，却明显在留意籽言这边。
　　“嗯……大学的建筑时尚大气、大学的教室宽敞明亮、大学的教授满腹经纶、大学的学生朝气蓬勃……”籽言一板一眼地数着。
　　“所以呢……”既希微笑着问，手里的笔却没有停下。
　　籽言扭过头来，一本正经地看着既希，说：“大学生活，比我想象中的要美好。”
　　“我就说吧？！”既希微笑着抬头看向籽言，想说些什么，表情却微妙变化，眼光越过籽言，意味深长地说：“可是，大学里的男生好像也比想象中的要疯狂呢……”
　　“什么啊？”籽言疑惑地随既希的目光转过身去。

　　籽言座位旁的走廊那，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高大的男生，手捧大束娇嫩欲滴的玫瑰花。周围也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或起哄、或窃窃私语、或偷笑的人群。
　　“江籽言！”

　　“啊？”籽言吓一跳，好像还没睡醒，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明明离得很近，要不要这么大声啊？
　　男生唯恐周围的人听不见似得，压抑不住激动地继续喊话：“今天920，我想把这束花送给你……”
　　籽言莫名其妙：“什么920啊？”
　　“就爱你啊。”围观的人群隐约传来解释，原来是青春躁动、精力充沛的大学生们发明的又一爱的节日。

　　“希望你接受我的心意……”男生把花束继续往前一递。
　　“不要……”籽言像怕沾到什么东西似的微微闪开，皱起眉头。
　　人群微微涌动。
　　既希在旁边灿然一笑，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为什么？”男生似乎很不解。
　　籽言顿时满头黑线，不要就不要啦，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原因？
　　“什么为什么？！我又不认识你，干嘛要接受你？赶紧走吧……”籽言尴尬死了……

　　男生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转身想走，又转头气急败坏地喊道：“张既希！”
　　突然被点名，既希还是保持着他万年不变的微笑，礼貌地看着男生。
　　“你和江籽言是在交往吗？”男生质问道。
　　籽言颇为恼怒，刚想张嘴，既希微微按住了她。

　　“没有。”既希顿了顿，“不过我从幼儿园就开始追求她，直到现在还没有追上，你也想加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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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籽言和既希在校园里漫步，远远的身后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

　　“为什么要说那些啊？”籽言垂头丧气，“大学才刚开学呢，我又成话题了。”
　　“那不更好吗，让人家知道你有多难缠。追你的人少了，你也少些烦扰。”既希笑着说。
　　“可是……”
　　“而且，不是因为我说那些好不好，是因为你连我们年级的学生会长都不认识，还拒绝人家。人家可是很多女生的理想型呢……”既希很好笑地说道。
　　“好吧！都怪我啦！”籽言无奈地接受了这套歪理。

　　沉默了一会，籽言又担忧地说，“不过你那样说，对你有想法的女生都不敢靠近你了，怎么办？”
　　“没事！你不知道我这种痴情男现在很受欢迎吗？”既希故作神秘地在籽言耳边悄悄地说：“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向我告白了……”
　　“是吗？”籽言发自内心地高兴，“那你有喜欢的吗？”
　　“你就这么想把我推给别人？”既希委屈了。
　　籽言赶紧解释：“没有没有，我就怕耽搁你了。”
　　“放心吧”，既希语气轻松地笑着说，“如果有比你好的，我会考虑的……”

　　到了籽言的宿舍楼下。忽然，既希问：“那么，你呢？”
　　籽言淬不及防：“嗯？”
　　“你要一直耽搁下去吗？”
　　籽言垂下眼帘，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