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延》芷言若语

14、丛林

　　1

　　电梯刚好到了。
　　门一开，若语走了出来。

　　“姐姐？！”籽言没想到若语突然出现，“你不是回G市了吗？”
　　若语不回答，反狐疑地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籽言干脆地说。
　　“那你们要去哪儿？”籽言哑口无言。刚说过不认识，现在如果说要走，不在这里租住，又是什么原因呢？

　　已夏看看她们，急中生智。“籽言说肚子有点饿，想到外面吃点东西。她这边不熟，我带她下去。”籽言在若语身后拿眼睛瞪他，又无可奈何。
　　“哦，你们去吧，我在家里等就好。”若语顺手接过籽言的行李箱进了屋。
　　电梯里，籽言没好气地对已夏说：“等会姐姐走了，我就走。”已夏不敢发表意见。

　　到了小区门口的面馆。已夏要了两碗面，正要付钱，籽言拿出一张卡，跟店员说：“这碗用这张卡付。”付完钱端着面走开了。已夏跟着付钱，端着面跟来，籽言瞪他一眼，他却厚着脸皮坐在籽言对面。
　　籽言不理他，低头吃起来。籽言也真的是饿了。前几天家里突然说房子找到买主了，姐姐要她今天就搬到她房东家。说她房东人怎么好，怎么会照顾人；租金怎么便宜，多少年都没升过；离美迈又近，上学方便等等。白天她收拾了一天，午饭也是吃个泡面了事，忙到刚才，晚饭还没吃呢。
　　已夏却没什么胃口，心不在焉地吃着。他记得以前籽言说过，家里的老房子虽然很小，可她从出生起到念初级部以前，一直跟父母姐姐挤着住，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2

　　回到家，若语还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姐姐，你怎么还没走？”籽言有点着急。
　　“干嘛？”若语不满地问：“平时不是说想我吗，现在干嘛赶我走？”
　　“这不是晚了吗？怕你赶不及回G市。”籽言尴尬地回答。
　　“你姐夫还要忙些事，我等他呢。大概10点之后才能走。”若语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察觉不出来什么。
　　我晕！籽言懊丧地坐到姐姐身边。
　　“一身臭汗味！”若语捏着鼻子，“去洗个澡！行李我都帮你收拾好了。”
　　籽言只好无比尴尬地去洗澡了。

　　已夏坐在休息厅里，远远留意着，心里不禁暗笑。籽言那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在姐姐面前却完全没辙。

　　很快，籽言洗完澡，穿着一件休闲的长T恤走了出来。以前都是在学校里见面，所以已夏还是第一次看见生活中的籽言。她随意挽着头发的样子，很有女人味。已夏不禁多看了几眼，籽言陪姐姐在沙发说话，突然看过来，已夏吓得赶紧扭头走开。

　　已夏也洗完澡了，这姐姐还不走。如果不是自己的亲姐姐，籽言几乎要觉得她是已夏故意派来的了。跟已夏一样，籽言也在悄悄留意着已夏，他穿着大短裤和背心，湿漉漉的头发乱得别有一番帅气，几滴水珠滴到结实的手臂上……
　　“啪……”籽言在心里打了自己几个耳光，想什么呢？不行，说好要忘记他的，绝对不能住在这里……

　　籽言心里想着事儿，跟姐姐敷衍地说着话，说着说着竟然睡着了……
　　3

　　看着熟睡的籽言，若语摇摇头：“唉，可能这两天收拾东西累了，睡成这样！”
　　已夏拿来一条毯子，说：“那就不要叫醒她，让她好好地睡吧。”
　　“嗯！”若语赞同。
　　“其实家里真有点对不起她。爸妈一直说等她念完初级部就接她去G市的，现在不但接不了她走，还把老房子卖了，要她寄人篱下。”感觉到自己用词不大恰当，若语尴尬地看看已夏：“咳！那个……好在是住你这儿，我也就放心了。已夏，我这个妹妹连下碗面都不会的，拜托你好好照顾她了。”
　　“放心吧姐姐。”已夏答应。
　　“都怪既希宠坏了她。”想到已夏不知道既希是谁，若语解释：“我妹妹的男朋友，住我们老房子对面的，一直在照顾她。估计明天开始就得来报到了。”
　　已经来报到了！已夏心里说，不满地撇了撇嘴。

　　若语走了。
　　已夏细细地看着熟睡的籽言，真喜欢这样毫无顾忌地看着她，以后大概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籽言眼睫毛长长的密密的，把她平日里的凌厉、顽皮、娇俏都盖住了，剩下的就是一个毫无心防的小女孩。
　　即使在熟睡中，籽言的嘴角也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已夏想起那个差不多要吻到的吻，悄悄地靠近……

　　籽言醒了，睁眼就看见已夏离得很近的脸。这家伙在干嘛，不是想干什么坏事吧？可是人家淡定自若，问她：“醒了？”
　　“我姐呢？”籽言看看四周。
　　“走了。”
　　籽言起身去房间收拾行李，已夏跟过来：“你干嘛？”
　　“收拾行李。”
　　“去哪儿？”
　　“不用你管！”籽言嘴硬道。是啊，去哪呢？房子卖掉了；去既希家太晚了；去住酒店？其实家里最近经济不好，给的生活费也不多了。
　　“你就这么怕我？”已夏激将。
　　“什么意思？”籽言中计。
　　“不然呢，住一晚你都不敢？”已夏软下来：“这么晚了，明天再走也不迟啊。”
　　“住就住，谁怕你了？请出去！我要睡觉了。”籽言顺势不客气地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