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驿客》苍火

14、一鸣惊人（下）

　　我很想回头去看，但混乱的脑子完全处于失控状态。突然，车前闪过个人影，是乐。她站在“V”字型车道的最低点，而我们正以最快的速度俯冲而下。
　　“小心！快躲开那儿啊！”我们扯破了嗓子地高喊。我知道她肯定要做点什么，却不知她到底要做什么。
　　在狂震的视线中，我模糊地看到她将双手掌心向前伸直，双腿呈马步站立，但很快又恢复立正站稳在那里。心的声音从后方径直地刺入我耳。这个车子飞速向前，几乎要将乐扑倒，时间变得恐怖。
　　只见她“噌”地跳起，左手向前一伸，一块块土堆层层立起；右手一击，两大块土拔地而起，随着她的拳送到前后两辆马车的轮下卡死。
　　一串水轻盈地兜过轨道，乐落地一吹，立马冻结成冰。车停了下来。我的腿软得发麻，乐却毫无反应还做出了刚刚那一连串的动作。
　　子、彤夹着心，也东倒西歪地从车子上爬下来，“要是我会瞬间转移就好了！”彤虽是空间系的人但修炼的也不是完美至极。
　　“心，你还好吗？心！”我们五人围在心的周围，等待着她的回答。
　　微弱的声音细如蚊吟，“子……子…我…算是…是…服你…你了啊！”
　　“把这个吃了吧！我正好兜里有一颗。”lolo递上手中的一粒白药。
　　“现在…我们怎么办——“话音还未落我的手机铃就开始了愤怒地嚷叫。
　　放下的电话后，我用无比失落的表情看着众人。可怜巴巴地从牙缝里挤出字眼：“老师说他刚刚去宾馆，发现咱们房间一个人也没有，其他人都选完了想要的乘机时间，所以咱们只能选择今晚11点登机。”
　　“啊？现在就已经八点了诶！还要赶去机场，路上怎么也得用上个两小时，现在快回宾馆收拾行李吧！”lolo慌忙地说到。
　　“真够倒霉的哎，没能见到宫廷裙!哼！烦人！”我一屁股坐在土堆上。
　　“这个倒好办！我给你送去本图纸册，看着挑吧，选个三件，在每款下面都有编号，发到我邮箱里，到时我把它跟项链一块给你送到学校。”子这句话一下让我舒了心。
　　“对了，那我们怎么从这儿走出去啊!心都难受成这样了，可不能再用轨道了啊。”我又懊恼起来。
　　“我来，你们几个到轨道那边去，离远点儿！”乐那长期练舞换来的挺拔身姿，只要往那儿一站，就让人觉得无时无刻都充满着自信。
　　乖乖听她话，因为我们知道土的可怕。
　　“如果没判断错，正对着密道出口的地方是——这儿！”乐张开手掌扶在墙上。她侧着头微闭双眼，耳朵靠在墙体一侧。
　　“没错，就是这儿！”乐双手向上，辫子向后一甩，手往下一震，两束蓝色的电火苗悬浮在手上。她提膝一跳，先后将两束电苗打在墙上，不料却被墙体弹了回来。
　　“你们当中谁还会火？”她丧气地问，“这面墙太厚，电苗的力气不够，只有当两束电苗相撞出的单雷才能将它劈开。但这两束电苗必须来自两个不同的人。”
　　都是摇头，几秒后突然有声喊道，“莹！只有她了！”乐如获珍宝似的将我拖到她旁边。
　　“火！简单又难。它就像欲望，诱惑着你去纵容它，直到拉不住缰。简单在于它很好掌握也很易变形创新，难的是控制。签契约时会很难受，但相对其他元素可能还好些。你先盘腿坐在地上，我会在你后背‘供热’，试着将这种热量聚为一点，移至心中，会难受但是要坚持住。一定要控制它的大小否则会很危险，就一下的功夫，成败都在那一瞬间。”乐长篇大论后走到我身后。又是那条该死的头巾，让我在地下室的昏暗光线下变得无助、恐慌。
　　能微微感受到背后的温热，很舒服，像是冬天睡长觉的最佳室温。谁知好景不长，白日梦还未展开就被噩梦吞噬。一股潮水般的巨热顶向后背，刺痛灼热感并上，我好想躲开。当思路都集中在疼痛上时，我就已将“控制”忘在了九霄云外。
　　慢慢减缓自己的紧张、焦热感，试图寻求动与静间的平衡，将浑身的感触都汇于背后的一点。那种揪心的难受让我龇牙咧嘴。脸上的汗滴答地落在腿上，就连想死的感觉都有了。
　　移向心中，这不是明摆着的自焚嘛！好不容易将热聚在一处，一走神又散开了。其实，那种片面的疼痛比点上的刺灼感更难熬。
　　终于把该死的火移到了心中，那种跃动、火热在跟我沟通，契约马上就能达成，我兴奋地想着。就在这时，兴奋成了火苗的添加剂，就像是往一盆装满油的铁锅里注水般，心里嗞嗞的如刀割。或许那是电，疼得我想晕倒。炼狱般的酸痛，折磨得我左右乱摇。
　　控制好难，愈想控制愈是失败。火苗四处窜动好似在放肆地嘲笑着我的无能。慢慢平静下来，将愤怒和急躁消化干净。终于，它不再活蹦乱跳，火势也减弱了许多。忽然背后一片冰冷，热量全部转移至手上，两撮火苗“噌”地跃起。
　　“太厉害了！””真是苦了你了！””幸好我和火系无缘，用不着签订契约！”头巾解开，再次看到“世界”的感觉真好。
　　“雷是或练就而成的，不用签契约但得学，时间不允许，你只有把火移到心中，用它蹭撞出的雷电再移至手中。这叫‘移种’”。乐说着我做着。
　　这次就淡定多了，没有那么青涩。但那种恶心的弹跳感还是让我的头隐隐作痛。捕捉到电，小心翼翼地转到手中。
　　成功了！两束可爱的电苗砰砰地有节奏地等待着我发布命令。
　　三，二，一。
　　乐和我面对面同时出掌，就在两束电苗相遇的瞬间，一阵强有力的波动反向扑来。
　　两撮电苗刹时变为一道闪电，在我俩的掌心间抖动。这种力度就好比一帮大汉拽着你的胳膊狂抖。
　　我突然异想天开，想看看自己有多少潜力。于是，我将手掌向后一撤，电脱离了乐，耳边都是轨道对面人的尖叫声。乐正全速冲我跑来好似要阻止我。我试图将力量移到食指上，虽然震得我脸部发麻却易于控制变化。
　　改变重心，方向朝向乐方才指的那面墙。稳住，无比缓慢地将手指指向那个点。雷由上到下劈开，墙体碎裂。我不能太慢！否则会被埋在这地下室！身后传来尖叫声，我强忍酸麻，手指飞速滑下——
　　完了，我不会如何收回雷电。指尖上不断发麻，电流无情地在地面与手间波动。左手上的苗也难以控制，我开始发慌了。
　　极力将左边的火苗重移到心中，所有的刺痛感缓慢而艰难地聚在一处。我不自觉地张开嘴巴，一口长气呼出，如白雾般蒙住我的双眼，滚烫的空气骤然下降，凝结的水汽刹那间便为冰雪从天而落，一片苍茫。手中的雷冻住了，我飞快地跑到轨道另端，从地上拣出一把瑞士军刀，“咔”地一声，雷冰柱如重锤般落在地上，支离破碎。
　　我瘫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全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做到的。
　　“快走！快走！隧道要封了！”彤把我从地上直挺挺地拉起，“我们先走，快，乐你殿后！”彤跑得飞快，利用空间系最基本的招法，让我们轻盈地躲开从天而降的石头。
　　Lolo拽着心紧随我们身后，子边跑边催乐。
　　“这道怎么这么长——“我脚下一空，拉着彤的手由于冒汗滑了下去。
　　“莹！”心的声音，我顾不得回应，高速下落的失重感让我失声惨叫。
　　我恨恨地摔在了地上，幸好有个软垫。胡乱地拍掉身上的土，环视四周都是黑漆漆的箱子。天花板在一阵狂震后终于恢复了平静。
　　艰难地移动，浑身又麻又疼，不敢抬头看刚刚掉下来的那个窟窿。“噼里啪啦”，坍塌处偶尔落下几个碎石子。
　　子她们都在哪儿！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儿，我要怎样才能摸到门把手，何况周围全是未知的障碍物，难不成要生出个火苗照明？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讲，这一天可算是折磨死我了，要是一控制不好，火势一旺，我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喘着粗气，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面前灰尘滚滚，隐约之中能看到一道急速奔跑的影子。我急忙换了个姿势，使劲揉了揉双眼，瞪大瞧着，是乐！我惊喜地喊出声，只见乐抬手狠狠地向我甩来一条火鞭，擦着我的脸颊抽了过去，像是卷住了什么东西，顺着火鞭的方向落回到乐的手里。就在这时，我的身后传来阵阵骨骼碰撞的声音，乐冲到了我身前，一扬手几个火球向我身后而去，她拉起我转身往来时的方向奔去。在余光之中，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无数个骷髅从地上爬起，有的身上还挂着腐肉。每个骷髅手中都拿着骨制的兵器，颤悠悠地像我们追来。我害怕得止不住颤抖起来，乐似乎感觉到了，在我耳边柔声道，“莹，不怕啊，有我在没事儿的，怕的话就闭上眼睛吧！”我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知道耳边传来乐虚弱的声音：“睁开眼吧，胆小鬼。大家都在呢！”我睁开眼，看到的是子放大的脸，吓了我一跳，心猛地扑进我怀里，撞得我肋骨生疼，我拍了拍心扶着她站了起来。
　　心扶着我站了起来，由于双腿还有些无力，所以我只能勉强地靠在心身上。
　　我们还在隧道里，lolo和乐两人四掌相对，面对面盘坐在一边，奇怪的是，乐的身后还盘作着一个矮小的面具男。我刚想出口问，就看见lolo和乐同时收掌起身，乐转向我，看到我在盯着那个面具男，愣了愣到，“耗子，你怎么来了？”面具男耸了耸肩，刚要答话就被乐的一句闭嘴噎了回去。
　　我不由地问，“乐，你们认识啊？他是谁？还有刚刚那里为什么有那么多骷髅？还有明天…哦不对…今晚的飞机！今晚的飞机怎么办？你…”
　　“打住！祖宗呐！您哪毛病又犯了….”乐见我问起没完，马上打断我。”莹，我现在时间不多了，耗子是主上的护法之一，和我是搭档，从属窃组。刚才那些骷髅是亡灵卒，具体的lolo会告诉你，我会把你们带出去的，但请允许我把你们打晕，这关系到你们的生命。至于机票，子会解决的。我完成了任务，必须要回一趟组织，就先不和你们走了，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最多半年，我就会回学校找你们。“乐的气息有些不稳定，脸上泛起诡异的青色。嘴唇变成无助的惨白色。
　　话虽这么说，但我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还有你为什么要走啊？不能回去上课吗”乐看着我，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莹，你还很弱小，有些事儿你不便于知道。等我回来，就一定会告诉你的。对不起……”我正奇怪她为什么说对不起，一记手刀敲在我的颈侧，在失去意识之前，我听见乐的声音，”不要离开lolo他们…”

　　——————————————我是快乐的视角分割线———————————————

　　失去意识的莹软倒在地上，lolo耸了耸肩说：“我是血族，用火元素封印吧。莹就交给我们了。”心走到莹面前，抬手做了四个水元素囊，将莹放入其中一个。
　　乐将心和子打晕放入水囊后，转向耗子：“耗子，干活！”耗子走向lolo，嘴里还有抱怨，”你个懒野猫，身为护法之一，还老受伤，一受伤就拉苦力，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搭档！你看人家天使，人家那脾气好的，那小腰细的，那屁股圆的…”lolo听着耗子□□的抱怨，在火的封印下倒了下去。乐将四个水囊甩到背上，挑了挑眉，单手叉腰看着正在制造空间如意门的耗子，说：”我不会告诉狼，你意淫他家天使的。”耗子动作一顿，刚想回头求饶，就被乐一句”出去再说”堵了回去。
　　宾馆里，乐将昏过去的四个人放在床上。身形一阵晃动，一时没撑住栽倒在地上，蜷成一团，死死地抿着唇，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耗子见状，一个箭步冲到乐身边，抬手想要将她放到床上，却不想被乐狠狠地攥住手腕。乐死死地盯住耗子的脸，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断断续续的话，“耗子….打…晕我…回总部…我信…你…快。”说话的同时，乐的身体颤抖得愈发厉害。
　　耗子抱起被打晕的乐，开启了空间传送。感受满怀的香气，看着她因为痛苦而微蹙的秀眉。心里几波涟漪。耗子看着乐疲惫的娇颜喃喃道，“你是整个组织年纪最小的，也是这最狠的一个啊，是组织唯一三个囚岛之主，也是唯一一个敢对主上出手的囚岛之主。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是什么让你这么疯狂，我真的很想知道啊，小野猫。”
　　到了组织，耗子抱着乐三步两步冲进堂，直接把堂主拉了出来。
　　堂主被耗子拉着，愤怒地咆哮，“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主上的护法就可以阻止我的研究！别以为你是影子的搭档我就不会给你下毒！XX的!@****...”可怜的堂主大人三十多年的修身养性毁于一旦，一路骂骂咧咧，被华丽丽地拉入特殊培养室，看到刚刚被放进培养罐中面色青紫的乐。一脚踹开耗子，大步走向操作台的同时命令道，”迅速把她的一切身体异常数据，给老子发到主机上，速度！不用管影子的身份！”听了这话，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耗子和右场的所有工作人员都挂上了一脑门子黑线，心想：你都说了她是谁，还用我们查吗！
　　很快，一项项异常数据呈现在堂主眼前，高速分析数据的堂主下令检查身体上的创伤，当他看到乐背后三道深可见骨的长长的抓伤伤痕时，脸色黑得与锅底一样。
　　堂主一步步走到呼叫机，在坚硬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三厘米深的脚印。堂主一把抓起呼叫机——那是直通主上的——深吸了一口气，暴怒地吼了出来，“主上!你XX不是说影丫头的任务XX的没有危险吗，为XX的影丫头XX的又XX的中毒，还是亡灵尸毒！你要XX的气死我啊！你给我滚过来！”说完堂主摔下呼叫机，对着一旁吓傻的一群弟子命令道，”去！取三人份的‘神之泪’！速度放出影子体内20%的血，把培养液换成“重生”，加入50%死亡邀请。”耗子一听，急得脱口而出，“毒老头！你要干什么！你不知道重生和死亡邀请是相克的吗？你想害死影子啊！”
　　“我害影子？我XX的看着她长大，你XX的不懂，就别给老子添乱！”说着，堂主找出一套医疗器具放到一张八仙桌上，利落地取出消毒用具，一气呵成。
　　没过多久，一身紫衣紫袍的主上大人顶着张招牌棺材走了进来，很自觉地做到八仙桌旁抽出自己的血液放入玉碗中，左手火焰提炼，右手抓取一人份“神之泪”撒入碗中，“腾”地一声，玉碗中生出一团墨绿色如灵魂虚无般的火苗，将附近的房间烤得炽热扭曲。
　　土元素凝聚在手中，堂主一把抓过那簇火苗，反手甩入乐体内。
　　乐青紫的皮肤上浮现出黑色的纹路，如同生长的树木，缓慢地延长着。
　　看着那几乎不动的黑色魔纹，堂主大人松了口气，收回看向乐的目光，看着主上和耗子，说，“我能做的已经都做完了，现在就看影丫头自己的造化了。成功了她便是强的毒神，败了…”说到这里，堂主停了下来，转过身注视着培养罐中沉睡的娇颜，一字一句道，“她将失去自我，成为最强的亡灵王。”主上接口道，“并承受无限的追杀，直到‘魂飞魄散’”主上平淡无情的声音，宣布乐失败的死刑。而乐却依旧沉睡，如同睡美人一般，等待重生的一刻。
　　与此同时，莹他们也早已回到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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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花还似非花
　　也无人惜
　　我们脆弱如秋末的叶
　　凋零坠落
　　染浸了一身的尘土
　　却躲不过挫败迷茫
　　前世的蝴蝶
　　终飞不出落日余晖里的惆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