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濃墨重彩

6、第 6 章

　　秦向第一次看到单重哭,有些慌了,可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劝.站起身来走出门.单重将头埋在枕头里,听到关门的声音,静静的掉眼泪.不该回来的,不该来见他的,不该再在这里的,不该的,不该的…
　　从窗口往下望，是一间又一间早已关门的商店．
　　感情不是商店，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自己的手被拽在另一个人微凉的手掌里,有什么细细的尖尖的放在自己手心里,秦向的声音有些低,“吃东西可以平缓情绪,可我没找到这里还有其它吃的,少了点,那你将就吧.”
　　单重将手握拳,拿到自己面前,摊开,小小的一把剥好的瓜仁,说不出话来．一粒粒饱满的瓜子仁,还带着秦向手心的余温.不能想象他穿着睡衣,坐在那么冷的客厅,一点一点的将瓜子剥开的情景.
　　单重哑哑的道了谢,将瓜子仁小心的收到一边的白纸上.
　　秦向带着冷风窝进被子里,靠在床板上,没有了睡意，多了闲聊的兴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的?”自己搬家之前单重都很正常,要是他至小就喜欢的话,没道理对自己没印象,怎么说自己在这片小区也还是很出众的.
　　单重将半边脸贴在枕头上回想,“有一次家里请人来粉刷墙壁,我和一个比我大一点的男孩子说了大概十多分钟话,我以为彼此都忘了对方,几个月后,一个大冷天的早晨我去上学,被骑车经过的他喊出名字,那时心里特别激动,那么冷的早晨好像也温暖起来,真的有人把自己这俗名给记下了,那个男孩子当时笑容很真诚还带点调皮,骑着车从我身边一闪而过,脑袋上带着东北帽,穿着东北的军大衣,背影看起来傻乎乎的…呵呵…”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没了,擦身而过.”
　　“原来单重你还有这么没用的时候，我记得你那时特狠心,女孩子的情书毫不留情的丢垃圾桶里.”
　　“哪有,那是年纪小,脸皮薄,不好意思,我还有一次慌慌张张把一个女生情书塞进同桌的课桌里,还故意对同桌说看了他的情书,那女孩气得，啧啧，就差没拿砖头拍死我．没想到最后他们两人还真成了一对,我当时傻眼了,悔得不得了,我长这么大还真没收过几封情书呢,就这样让别人占便宜了,多亏阿.”
　　“那是你活该，和胡超呢？”
　　“这个阿，说不清，”单重腾的坐起来，“诶，我干嘛要和你说这些？”
　　秦向耸肩，“因为我想知道．”
　　“嘁，什么人阿你，想知道？我就偏不和你说了．”
　　秦向故意套话，“我看怎么也是他对不起你，不想讨回点？”
　　单重缩进被子，将自己裹起来，“付出的感情反正已经收不回来了,那还计较这么多做什么?这人阿，谁没个难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睡吧睡吧，熬夜很容易老的．”
　　难处？就因为这样甘心退出，然后躲起来哭？秦向所不知道的是，那是怎样一场惨烈的拉锯战．
　　秦向低头看着单重的睡脸，俯下身在单重的耳边蛊惑似的，“不问我刚才为什么亲你？”
　　单重挑挑眉，呼吸平缓．
　　秦向笑，“单重阿单重,你还真不愧是属鼠的？胆真小…”
　　等了片刻，单重好像已经睡死了般．秦向自觉无趣，也窝进被子里，将单重往怀里一揽，身材刚刚好，感觉还不错．为什么想安抚他，大概因为单重在他心里应该是鲜活勇敢的，而不是现在这样．

　　在宿舍折腾了四五天，终于能在自己的房间睡了个好觉，单重心情不错，起了个大早准备早餐．也不和胡子客气，进进出出他的厨房，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胡子总觉得亏欠单重，所以巴不得单重多剥削他一点．
　　秦向习惯早起，睡眠又浅，单重一起床他就醒了，听到单重在楼道里吆喝着从胡子那弄东西吃．
　　单重以为秦向会睡晚点，不会吃他弄的这寒酸的早餐，所以只准备了一份，当看到秦向走进厨房的时候，有点不知所措．将盘子往台上一放，“我给你叫外卖，你等等，很快的．对了，你要吃什么？”
　　秦向用手掂了一块放进嘴里,慢慢的嚼,单重紧张的看着他,这蛋是个人都看得出煎糊了．单重看到秦向的嘴唇想到昨晚那个粗暴的吻，早晨在他怀里醒来，身体的温暖，这么亲密的行为，秦向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一如往常．只是瞬间的意乱情迷吧？只是因为生气自己把他丢在一边不管不顾吧？
　　单重,你不小了,怎么还喜欢做梦呢？这么优秀的男人，又怎么会和自己这样的人一路呢？
　　终于秦向喉结一动,面无表情的开口, “真难吃.”说是这么说，可他还是面不改色的将剩下的吃完了．
　　大清早的，这不讨骂么．单重暴怒，“你可以去死了,省得浪费粮食．”
　　秦向挑眉，“你怎么说话的?没上没下,没大没小，肚量比女人还小，说实话你都接受不了．”
　　单重双手插腰，拉开架势，“别拿我和女人比．”大早起来中气十足．
　　“怎么你还看不起女人？”
　　“我没那意思．”
　　“我看你就有那意思．”
　　“我说你无聊不无聊，非得歪曲我的话．”
　　“这也只能怪你话都说不清楚．”
　　“谁说不清话了，有人可是连成语都不会用，还一年被蛇咬叻．丢不丢人，还是中国人．”逮到昨天的错误,单重得意的哼哼两声，看到空了的盘子，肚子适时的咕噜叫起来，单重才想到自己站在这是干嘛的，“阿，为什么像我这么斯文的人要和你这样粗鲁的家伙在厨房里吵架？”
　　单重撸起衣服袖子就蹬蹬跑到客厅去打电话，叫早餐．
　　秦向站在厨房里提要求，“我要三明治，别忘了一杯咖啡．”
　　单重扯着嗓子回，“豆浆油条你爱要你要，还咖啡，我没钱．”
　　“又不要你付．你那鸡蛋煎成那样，我怕我消化不良．”
　　“又没逼你吃，你活该．”
　　“我也是看你这人能干，上回还说自己会做饭，没想到居然连蛋都不会煎．”
　　“我只说会煮饭，是你自己曲解了．”
　　“是你误导我才曲解．”
　　“你这人．．．”
　　“我怎么？”
　　“你这人性格有缺陷．．．”
　　．．．．．．
　　胡子僵直的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听着从厨房里传来的赌气似争吵声，无法言喻的哀伤重得像空气，将他压得不能呼吸．我的乖小虫儿，叫我怎么舍得把你让给别人？
　　外卖忙，不给送，单重只好自己亲自跑一趟，省得饿怀了那人金子铸的胃．秦向一个人等着也无聊，又怕单重买些他不吃的东西，也跟在后面出门．两人一路上又吵起来．就因为一个小孩．
　　单重在这片小区里极讨人喜欢，尤其是老人和小孩．单重一下楼就碰上了楼下那户在楼道里玩耍的小孩，一听说他去买吃的，非得要单叔叔抱出去玩．恰好家里大人也在忙早餐，客气两句还真就把小孩往单重手里一丢．
　　这不秦向穿着高档，但黑着脸双手提着豆浆油条在那碎碎念，单重红着脸抱着奶味十足的捧着豆浆的小p孩，小p孩几天没见单叔叔，亲了他一脸的口水，还得听秦向在那像个老妈子一样的抱怨，怕吓到小孩，又不能发飙…
　　回来把小孩一还，就接过秦向手里的东西匆匆上楼，就怕再遇上什么．
　　秦向没咖啡也喝了两口豆浆，配上油条味道还不错，也就没再叽叽歪歪，总算有个清静的早上了．
　　吃完了早餐，谢天谢地，秦向终于有事离开了．
　　单重正用手拈着油条去开电视看，有人敲门来求租．老实巴交的一个人，说在城里找了份保安的工作，上的是晚班,公司不提供住宿，问可不可以只租一间房，他保证租很长时间．单重爽快的答应了．
　　单重随意的和他谈了一会,两人都不知道要些什么程序,就大概说了下价钱什么的.单重的房子因为旧，又在郊区，又看这人诚恳,所以房价很低,而且没要他押金．家具什么的其它都无所谓，因为有胡子帮着照看．
　　谈妥了之后,这人才想到要介绍自己,满脸堆笑的说,因为他干的是保安的工作,别人都叫他门神,让单重也这么叫.单重听着亲切,叫得也顺.门神去搬东西的时侯,单重拉开胡子的门简单说了说这事,胡子除了点头没啥反应.
　　单重也没想那么多,门神一来就热情的帮门神忙上忙下的搬东西,把家里的杂物什么的都收进了他原先住的房子里．单重还特别请他们两吃饭,说是庆祝新生活,大家往后友好相处.
　　胡子早上那股难受劲还没缓过来,所以一直都没开口.
　　一忙一天就差不多过去了, 单重回到宿舍洗了洗,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