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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再相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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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瑅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大步走到她们面前,喝斥道,“胡闹!”
她二人的事,他多多少少是明白的。
古媞推开逯妺,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凉意。
公子瑅瞳孔微缩,道,“作何?”
不再多言,“你可知,父王要在你及笄礼上,把你许配给燕王修!”
古媞挑眉,转过头去。
“这是我在夫子处得知,”像是怕她不信,将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个仔细明白,“如今天下,诸国实力不分伯仲。但我大楚牙新变法,却会打破这个局面。”
“牙新立新政,必会引起诸国不满,而我楚国到时便会受诸国联手夹击,就是再强的大国也难敌群狼齐攻!但若是与燕国联姻,且不论燕楚大国结连理之亲,届时楚国有难,燕王必会鼎力相助。那时再将他们一个个都收拾了,容易得多。”
古媞身躯猛地颤抖,凤眸睁大,心中不可置信。
逯妺更甚。她脸色一下窜白,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指甲狠狠陷进手心,鲜血顺着流下来,一滴滴落在扶手上。
她还在想什么呢。她是公主,她终究会牺牲给国家利益的,为了楚国,为了楚国的百姓,为了大王。
她们的关系是不被世人用正眼相看的,这些,还有她的身份,都不允许她痴心妄想。
垂下手,宽大的袖子掩住了滴着血的双拳。
“你可能在那时还被蒙在鼓里,你们外人看来不过是交往密切的好友,而如今,你们切万万不可走的太近!”公子瑅不顾她已经难看的脸色,将心中早已存在的话道出。
古媞狠狠闭了闭眼,“你走吧。”
公子瑅面色难堪,“你赶我?”
“非,”古媞笑,“我出宫不便,你去见夫子,将此事告知与他。”
“好。”
“夜深了,我在你这逗留时辰长会落人话柄,我走了。”
抬腿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又回过头朝她笑开了,“你送送我吧。”
走到宫外,公子瑅忽然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照顾自己。”
“王兄慢走。”她回抱住他。
目视他的身影走远,直到看不见。古媞转身。
进殿看见逯妺背对她站在窗前。
“你会嫁人吗?”她的声音颤抖,不确定。
她走近她,与她并肩站着,却没有说话。
她不想给她承诺,不想让她失望。
逯妺没转头,但她看不见她此时的模样。
逯妺没再说话,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彼此间,有什么在悄然滋长。
驿馆内,王后看着在房间一角处的男人。
“子卿,”她要走向他。
颜卿跪倒在地,“王后不可!你是王后,如此唤我岂不失了尊卑!”
“子卿,”王后流泪,“何时,你我之间竟连称呼也要推辞?”
走上前扶起他。
颜卿避开了她的手,走到一旁。
“我是为了赵楚两国结好来向楚王禀事,楚王后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王后不语,走到檀香木桌前,端起两杯酒,朝他的背影递过一杯,“子卿,你我还未饮过合欢之酒,今夜,就当是圆我一个梦吧。”
又走到他面前,将杯子给他。
颜卿始终未接,低着头向后快快退了几步,正要再跪,却抬头被她震惊。
王后举起一杯酒,自家喝完,又举起另一杯酒,将酒水尽数洒在地上。
自顾说道,“子卿,今日过后,我便权当你死了。但今日,你可否就算是可怜我?”
颜卿伤痛,走上前去,“你莫要如此。”
王后抬起眼,却蓦然看见了他鬓边花白的头发,伸手拔掉两根,“你都这般老了,都有白发了,像个老者。”
颜卿看着她,似乎又回到了他们在赵宫初见的时候,“我比你老,再过几年,我便要……”
王后捂住他的嘴,“别胡说!”
“你还好吗?”
“不好,”王后低下头,像是在回忆。
“你已为王后,在楚宫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来烦恼?”
“不过外表鲜丽罢了,”王后苦笑,“无夫,无子,何来不烦恼?”
颜卿骤疑,“你……”
“那五公主、公子瑅,并非你亲生?”
“亲生又如何?冕儿已故,我再无子嗣。”
眼神又发毒利起来,“他们是他的孩子!是他的孩子啊!是他,害死了冕儿!”
“所有跟他有关的,我都恨!”
颜卿皱眉,陌生的看向她。
她何时竟变得如此狠毒。
恨,他也恨,恨楚王戚,恨他抢走了她,恨他杀了他的孩子。可她的恨,竟加注在她的亲生骨肉身上。
“纵然他的错,你怎可怪在孩童身上?”
王后疑惑看他,“你在和我说吗?子卿你是在和我说吗?”
“你怎么能!怎么能可怜你仇人的孩子?他们都是该死!”
颜卿更加看不懂她,“可他们是你的孩子啊!”
“若不是他们,当初你我便可远走高飞,可是……”王后哽咽出声,“我多想杀了他们,可是他们在我肚子里,我竟动不得!”
她又想起了当年,楚王戚为了让他们平安出世,对她做的一切。
双手紧紧攥着拳头,眼睛睁大到极限,神情恶毒。
“你怎能如此狠毒?”颜卿不可置信。
她还是当初那个她吗?
“狠毒?你说我狠毒?哈哈哈哈哈……”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多年没有好好放肆一回,王后疯癫大笑,房间充斥着她阴狠的笑声。
转过身,“子卿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给你生了个聪颖可爱的冕儿,我的冕儿……”
说罢便开始四处找寻,好似她的冕儿就在这狭小屋子里的某一处。
颜卿不想与她在孩子的事上多做争辩,毅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子卿!子卿!你去哪儿!”王后看见他,大叫着撕扯。
颜卿摇头,“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你是后宫的女人,和所有后宫的女人一样,工于心计。”
从她手中扯回自己的衣袖,转身离去。
王后跌倒在地板上,闭上眼,泪从眼中流出。
“先生,先生,”花曰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身旁的侍卫,心急如焚。
侍卫手中的长刀猛然架在他脖子上,花曰一仰头。
但很快又开始挣脱,“先生,先生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他的话无厘头,前面的人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花曰叹了口气,心衬道,也罢,我豁出去了,大不过就是死。
“先生!我前来,是为了五……”
才提及一字,那人的影子忽然停了,转过身。
摆了摆手,脖子上的刀瞬间撤了下,花曰松了口气。
魏祭眸中燃火,盯着他问,“你说什么。”
花曰心中一跳,还是壮着胆子说,“我是为了五,五公主。”
“进来说,”人已经走进屋子。
花月快步走上去。
心定神闲的坐在凳子上,心里却是比谁都要担心。
“她怎么了。”
花曰一惊,道,“先生可是已经知晓,大王有意应允燕王提亲,将五公主嫁他!”
魏祭猛地一抬头,握紧双拳,泛白的骨节因力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