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军团之九龙归一》许尔陶陶

82、淬火温情

　　胤祚昏睡了五日，醒来不愿见外人，情绪失常。
　　就是胤禛有意瞒下，胡太医也不可能不把这些禀告给康熙，再加上胤祚那几声凄厉的尖叫是在半夜，听到的不止雍郡王府的人，不到半日在这京城便不是秘密了。
　　康熙只确认了胤祚性命无碍，就下了道旨意让胤祚和渥丹继续留在雍郡王府，多一个字都没有说。胤禛又是一连十日连府门都未曾出过一步，这不是正好说明，六王爷这疯，指不定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暂且不论这次的幕后黑手是太子还是胤禩，京里的风向却是要变了。胤祚虽说没有获罪，但是一个精神失常的人还能做什么？康熙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不定心里也在庆幸六王爷疯了，不用他这个汗阿玛亲手处置了。
　　胤禛听了胡太医这话，只拍着胤祚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如常道，“是不是到熬药的时候了？”
　　“是，臣这就去。”胡太医看了胤祚发作时的样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用镇定精神的药物慢慢调养着，但是这类药物不但有成瘾性，而且使用时间长了，还说不定会造成反作用。所以胡太医并不敢下猛量，胤祚的病情也并没有什么明显改善。
　　除了在胤禛和苏晓面前还安静点，竟是一个外人也见不得，偶然撞见那癫狂情状的几个小侍女，竟给吓得也险些魇过去。
　　低头看了看怀里睡得安然的人，胤禛想起胤祚六岁发热那次，手指抚摸着胤祚完美的五官，自言自语，“丹珠儿，别离开四哥……”
　　胤祚昏睡那五日，有多害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夜里根本睡不安稳，一夜要醒十几回，探到胤祚绵长的呼吸才放心回到梦乡，太医来喂药换药的时候他也要在一边看着，早朝不去上衙门不去管，只让人把折子送到房间来，在看几个字就忍不住瞟一眼胤祚，批着批着就误写了个“祚”字上去之后，胤禛终于放弃了。
　　后来胤禛想想，这几日却是他这一辈子最清闲，也是最充实的时日了。他可以顺着自己的本心，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这么一想，他还是有儿女情长的潜质的。
　　“四爷，十三爷和十四爷来了。”苏晓轻手轻脚地端了一盆水进来，想趁着胤祚睡着的工夫给他擦擦身体。
　　“他们是来看六弟的？”胤禛算了算日子，也该是有人来的时候了。
　　“是，说是皇上让来的。”
　　如果不是汗阿玛要求，恐怕十四是绝不会来的。胤禛冷笑一声，他自问对弟弟们没有刻意拉拢，但是也都不错，是以现在老八一党也没跟自己这个太子党明着闹翻，只有他这个亲弟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热衷于找他的麻烦。
　　胤禛把胤祚放回榻上，看胤祚动了动，终是没醒来，才起身去外面见胤祥和胤祯。
　　“四哥！”胤祥一看到他就走过来，拉着胤禛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我看病的不是六哥，是你吧？几日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胤祯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喊了一声“四哥”便不再说话了。
　　“我没事。”胤禛安慰地拍了拍胤祥的肩膀，“六弟情况不是很稳定，多操些心罢了。”
　　“但是……六哥都这样了，四哥你可要保重自己。”胤祥认真地说。
　　胤禛心中一苦，胤祚在兄弟里还真是……孤立无援，就连因为自己的缘故，唯一跟他还算和睦的胤祥，对他也没什么关心。
　　“我看你就是瞎操心，老十三。”胤祯这时说话了，“只要六哥还病着，四哥就不会倒下的，四哥对六哥可是疼到恨不得替他生病。”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胤祥正为胤禛心焦，此时胤祯又来挑衅，自然忍不下这口气。
　　“我才不在乎这个！反正额娘就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哥哥！”胤祯炸毛。
　　“你跟你那额娘真是一模一样。”胤祥冷笑。
　　“老十三，额娘怎么着也是你的长辈，居然敢指责额娘。”胤祯回嘴。
　　“那也要看她是不是一个长辈所为！”胤祥打心眼里为胤禛和胤祚不值。
　　胤禛眉头越皱越紧，不等他出声，门外已经有人高声道，“你们俩都少说两句！六哥还病着，你们来四哥这里闹什么？要吵架回宫吵去！”
　　胤禩、胤禟和胤先后进来，方才出声的是胤，胤禛眉头一松，胤禩、胤禟和胤三人对他打了个千，“四哥。”
　　“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不等他们说明来意，胤禛道，“胤祚的病情，想来你们都有听说，他现在见不得外人，也不便见你们。”
　　这话里话外，竟是要直接送客了。几个弟弟面面相觑，看着胤禛那张冷冰冰的脸上毫不掩饰的不耐，大概也猜得到几分胤禛是迁怒，因为还不知道究竟谁是罪魁祸首，索性所有兄弟一道火上了。
　　“今天汗阿玛提起，弟弟几个便来看看六哥，也好回去回禀汗阿玛。”胤禩道，神情晦暗不明，笑意淡了许多，隐隐添了一丝威胁之意，“四哥不会……要抗旨吧？”
　　胤禟和胤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虽然八哥这话说的没错，但是这么咄咄逼人的话，哪儿像是八哥说的啊？还是对四哥？
　　胤祥看胤禛脸色更难看了，赶紧调和道，“四哥，汗阿玛没明确说必须要见到六哥，只让我们来探视六哥的，不便见也无妨。”
　　“十三弟此言差矣，汗阿玛让我们来探视六哥，也是挂心六哥的病情，若是没见到就回去了，汗阿玛定是会不悦的。”胤禩寸步不让。
　　胤祯自然跳出来帮他八哥，“八哥说的对啊，汗阿玛让我们来看的，若是看不到，岂不是回去要被怪罪的？”
　　“……”胤祥注意到胤禛周身下降的温度，不再与胤禩、胤祯争辩，回头劝胤禛，“四哥，弟弟知道六哥不便见人，只要让弟弟们远远看一眼，回去能回了汗阿玛，这样可好？”
　　没想到胤禛这次竟是真恼了，“汗阿玛关心六弟的病情，我当然不会不领情，十三弟跟我去看一眼回宫复命就是了。”
　　“……”这下胤禩和胤祯都没了话说，胤禟和胤也是惊讶不已，老四居然为了老六爆发出这么强的战斗力，这是打算跟他们正式撕破脸了？那八哥……胤禟和胤看了一眼胤禩惨白的脸色，心里暗暗叫苦。
　　“那弟弟先告辞了。”胤禩低头，掩去眼中的波澜，语气和缓下来，不忘对胤禛打了个千才转身离去。
　　胤禩一走，胤禟、胤和胤祯也不会再留下，胤祥看着几个人相继离开，“四哥，你这样恐怕……”
　　“他们不曾对我们留情，何必再装着一副兄友弟恭的假象？”胤禛望着胤禩的背影，眼睛酸涩得几乎落下泪来。
　　“四哥，六哥的事……也可能是太子做的吧？看那天阿灵阿和阿尔吉善都说话了啊。”胤祥不解道。
　　“……”胤禛垂眸，“是老八和太子一起挖的坑，但是汗阿玛在背后推了一把。”
　　“汗阿玛？！”胤祥震惊，“四哥，你说是汗阿玛……”
　　“汗阿玛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胤禛头一回对康熙产生了怨恨，“胤祚离宫之前，胤祐和胤禩也不知受何人指使，先后给丹珠儿上眼药，汗阿玛借题发挥，把丹珠儿关进位育斋，结果丹珠儿一场大病险些没了命，这回又是，索性这回丹珠儿是彻底让汗阿玛省心了，既不用让他背上一个弑子的骂名，又不再给他添麻烦了。”
　　“……四哥，汗阿玛也是一时被蒙蔽吧？”胤祥想了想，“不然汗阿玛也不会到最后不追究了啊。”
　　“……”胤禛承认，他这话确实有几分无理之处，只能怪胤禩和太子这次设的局太深，康熙也一时给绕了进去。
　　“六哥真的……”胤祥想来想去，觉得胤禛今天的反常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了，“这辈子都这样了？”
　　“……不知道。”胤禛脸上难掩灰败，拿起茶盅喝了一口，有些烦躁。
　　“六哥只是一时想不开，会好的。”胤祥干巴巴地劝道。
　　“你跟我来。”胤禛苦笑着摇摇头，领着胤祥往后院走去。胤祥见胤祚竟是与胤禛同住在胤禛自己的院子，“四哥，你这样……万一让汗阿玛听说了什么……”胤禛和胤祚的关系，胤祥是知道几分的，不过他也没想到胤禛居然大胆到日日搂着胤祚睡。
　　胤禛没回答，让胤祥站在窗边看，他自己则进了门，胤祚已经醒来，正恹恹靠在床边任由苏晓给他擦手擦脸。
　　抬脸看见胤禛，胤祚笑嘻嘻地跳下床，直接扑进了胤禛怀里，“四哥！你回来了！”
　　“嗯。”胤禛接住胤祚，拥着他回到床边，“可吃了东西？”
　　胤祚嘟嘟嘴，乖乖缩在胤禛怀里，任由胤禛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的背，“……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