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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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热风从族地小道间穿过，为闷热的空气带来了一丝雨水将至的潮湿。宇智波绿木然仰首的同时，一道张牙舞爪的青蓝闪电自远而近地爬过了她头顶上方厚重的铅色天空。雷声亦如闪电，压抑着怒气从远处隆隆翻滚而至……
豆大的雨滴“嘭”地一下敲响了沿道居户晾晒在屋外的木盆底部，倏的——这由天而降的无根之水便扎起了一道道紧密的围栅，将整个宇智波族地给围困在了其中。伴随着雨水敲打万物的杂音，呆立在小道中间的少女低头间看到了流淌在地面石缝间的一缕刺目的赤色！
“敌袭——！外族入侵了啊——！”
“该死的日向居然和千手一起……”
“抛下无用的东西！带上武器快走！喂你……”
“孩子！你们看见我家……”
尖叫、咒骂、痛哭、喊杀的声音如潮水一般一层层地从四周而来，毫不留情地袭向了绿，渗入肌骨的杀气令她浑身战栗不止。
为什么……为什么深隐于密林之中的北森族地会被敌人发现？“那个男人”不是在前线带领族人们与千手一族厮杀吗？那出现在距前线几百里之外族地里的这些千手是怎么回事？
眼下绿无暇去思考这些——她一想到小松和镜还在家中，心头巨大的恐惧就驱使她不顾一切地迈开双脚朝家的方向奔去。
“哈啊！受死吧！宇智波的小鬼！！”
一个千手大汉突然出现在了绿的面前，他神色狰狞地朝手无寸铁的宇智波少女狠狠落下了自己手中的斧子，却不曾料到在一阵白烟散去后，这身形灵活的少女手中竟多了一柄有成年人两臂长的无鞘大太刀！
满脸雨水的少女红眸抬起，近距离收刀突刺敌人，低声道：“死吧。”
“哦～写轮眼——挺能干的嘛，小鬼！”大汉虽然没能挡开少女这令人意外的一击，但他也不会让自己死于这样弱小的敌人之手。
见自己刺入敌人的一刀卡在了对方的铠甲缝里动弹不得，绿在千手大汉讽刺地冷笑下，转手卸了大太刀的半截刀柄，一把凌空劈下的短打刀和遮天盖地的赤红色成为了大汉眼中最后的景色。
“卑鄙的宇智……”
“喀喇！”
一脚踹开脑子被短打刀劈开花的敌人，宇智波绿将自己的大太刀从对方的尸体中拔出，振去刀上粘滑的液体后，少女提起双刀继续朝家的方向飞快地跑去了……
一路上，绿看到了铠甲上带有千手族纹的人，也看到了其他敌人身上日向、奈良等一些眼熟的族纹。暂且不论把这些家族凝结起来需要耗费多少精力，单从敌人在这次突袭的兵力布置来看，这种将剩余兵力倾巢遣来的势头，让绿不得不怀疑宇智波北森族地的位置早已被对方知晓。
顺手举刀削杀了正在追赶一对母子的敌人，宇智波绿硬声命令这对母子立即前去后山与其他已经逃出族地的族人们汇合。而她自己抬眸望了眼还有百米就能到达的家舍后……无法忽视身后族人们哀嚎的她毅然转身去了厮杀战斗最为激烈的区域，加入了留守族人与敌人的作战之中……
雨过，云散，天边已染上了夕日的橘红。
天气恢复了闷热，但宇智波幸存者的内心却经受着严寒——在没有增援的情况下，族地内超半数的宇智波被敌人斩杀，如今他们已逃离了化为阿鼻地狱的族地。掌管族务的宇智波莲一也在这场灾祸中牺牲了，在一个幼童因亲人的逝去嘶声哀嚎起来后，悲戚惶恐的情绪便在幸存者之间无尽地散播开来。
然而，绿却悲意全无，她此刻正忧心于小松和镜的安危，在寻到低头啜泣的阿葵和坐在一旁轻声安慰对方的宇智波镜后，她才安心了稍许——阿葵身手不错，有她在的话，小松和镜应该能趁乱逃出来的。
避开三两相拥恸哭的族人，绿赶到了阿葵和镜的身旁，想询问小松的情况。可坐在石头上的阿葵刚一看见她，就立刻扑通一下朝着绿跪了下来，口中还哭喊着让绿为家中另一位在混乱中身亡的佣人雪报仇。
“松小姐背叛了一族！”
阿葵与雪自幼一起长大，后来又一道来到她们族长家里做帮佣，她们之间的关系要比血亲姊妹还要亲密。然而雪尽心服侍着族长家的三小姐松，得来却是对方刺进她心窝的一把浸毒的匕首！
卷发男孩儿被阿葵这一声尖叫给惊得站起来喊了对方声“阿葵姐”，死里逃生的族人们本就情绪不稳定，此时若再听到些令人绝望的消息，怕是会更加混乱了啊。
“宇智波松背叛了一族！”阿葵一把推开扑上前来的宇智波镜，她扯拽着绿染血的衣摆声嘶力竭道，“宇智波松与日向比良多暗中勾结，将族地的位置透露给了千手一族！是她杀害了雪！是她杀害了我们的同族啊——！绿姬大人……绿姬大人……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呐……”阿葵痛苦地伏在了地上，拱起的背部可怕地颤抖着。
而绿被这阿葵所说的消息给震得脑中一片空白，虽说她曾猜测族地位置的暴.露是族里出了内.奸，可她却从未想过小松会成为那个“罪人”。
红眸少女怔怔地扭头环顾四周，无意识间开启的写轮眼，让她将幸存族人们脸上或愤怒、或悲痛、或指责、或绝望的神色给滚烫地烙在了心中。
“我……”绿喉咙发干，很少与族人亲近的她，并不知此时应该说些什么来安抚在这场袭击中失去至亲至爱的族人们。
凄厉的鹰啸声骤然从绿一行人的头顶响起，惊得这群人一阵惶恐警惕。待人们认出那只盘旋落下的鹰是他们族长饲养的忍鹰疾光丸时，一个纤细的身影便已跳到了一块较高的巨石上，抬手接住了带来前线回信的鹰。
“咕咕……咕咕……”疾光丸亲昵地蹭了蹭绿的手，然后顺从地低下了头，方便对方取出它背上夹子里的字条。
『莲一阁下：斑、泉奈大人前线战中失联，一百七十余名族人当场被俘，吾等心焦却实难返回作战，望悉知，唯愿你等一切安好。
火核』
盯着这字字都表述着前线作战人员已放弃拯救他们这群人的布条，宇智波绿心中寒意凉凉——当年“那个男人”为了一族舍弃了她的母亲赤椿，于是她的母亲只能永远地活在她的回忆里；为了一族，“那个男人”舍弃了她的妹妹小松，于是她的妹妹以叛族的形式离开了她……如今明明又是为了一族，“那个男人”却心虚地命部下以自己“失联”为借口，终于打算将她也舍弃了吗？！
从山头吹下来的徐徐山风涌入了地势较低的山谷，带走了绿身上黏腻温湿的汗水，却将渗骨的寒意留给了对方。通体冰冷的少女缓缓回首，她看到了与自己一样“被遗弃”了的族人们眼中期冀的光彩……刹那间，愤怒与不甘点燃了她心中的求生之火。
她会活着将这些人带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新仇旧恨一块儿同对方算个清楚！
翻手毁掉了那张毫无用处的字条，又将手臂上立着的疾光丸放回天空。绿转过身来站定，她扫视了生还的族人一周，然后开口讲道：“前线作战紧张，族长命我等自寻安全据点重整旗鼓……待安顿好老弱妇孺，我便带尚能战斗的人与前线大军汇合，寻到那千手联军——一洗今日之耻！！”
闻言，人们脸上惊慌的神色减少了许多，尚未出过阵的族中少年更是被绿的话激起了斗志。可他们并没有忘记是他们族长的女儿松，将敌人引进了族地，造成了他们今日的惨状。
同样的，宇智波绿也不会忘记这件事。她将目光放在了阿葵身上，其他人的心情绿可以不去在乎。可是阿葵不同——绿不想让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阿葵如此难过。至于小松……倘若你的朝三暮四已经让关心你的人受伤甚至丧命，那么……
“雪的死，”绿从石上跃下，走至阿葵身前，“我会让宇智波松拿命来偿还的。”
镜一听这话，担忧地道了声“绿姬大人”。但在他看到少女眼中的坚定以及其他族人目光中的赞许后，原本涌到他嘴边的劝说之言也只能作罢——松小姐心思活络，可这一次却着实活络错了方向，教人实难出手维护。
安全的据点吗……镜回想起莲一曾经让他记忆过的分布图。可倘若敌方有比他更熟悉族务的松小姐帮忙的话，那这些据点便都是危险的，既然这样……
“南贺川上游——我们最初废弃的族地怎么样？”镜低声对绿提议道。
“那个族地现已属千手的领地了，我们蜂拥过去不是给对方送人头吗？”反驳的人是今天和绿一起战斗的一名族内老者，族人们常唤他为“塔叔”。在那场战斗中塔叔失去了一只右眼，在他敌人逼得无路可退，最后朝他投掷来十余枚苦无手里剑时，是被族人们避如蛇蝎的族姬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为他挡开了那波攻击，使他留了条命。
塔叔感念绿姬给予他的这份救命之恩，身为族中受人尊敬的长者，他愿意为这位天生的领导者献上自己的经验阅历。于是塔叔提点道：“我们一族的人，只要不暴.露写轮眼和一些特有的忍法，其实与寻常忍者并无多少差异。”
绿轻“哦”了一声便没了反应，平日里她只专心于不断地提升自己的实力，而塔叔这说一半吞一半的提点方式，着实让根本不了解宇智波的少女陷入了困惑之中。
可是长期跟在莲一身旁认真学习族务的镜，却在老者的提点下想出了法子。他本想直言自己的想法，可他得出此时此刻——绿姬才是族人们寄托信任和期待的人。更何况，一直以来，他都想为这位大人做些什么……
“绿姬大人该不会是想——”镜望着绿朝自己转来的眸子，微微一笑，继续柔声说道，“将我们三五分组，伪装成遭受战乱的四处流亡的忍者，然后分批前往南贺川上游的那个族地吧？”
见少女的眼睛因为茫然不解瞪大了一圈，宇智波镜心里不禁感叹他的绿姬大人能这般……心大地顺利成长至今，怕是真有神佛贵人的保佑加身了吧。
敛了神思，镜装作会意的模样扶着自己的下巴点了点头，然后声音变高了一点同族人们分析道：“敌人那边有松，想必也知晓并且能推测出我们可能藏身的族地位置。通常情况下，遇到这样的袭击，我们会将自己的族地迁离到距敌人更远的地方，所以——”
“敌人安眠的卧榻之侧反而是我们现在藏身的最好去处。”一名少年在镜的分析下，理解了他们的打算。镜和绿都记得这站出来接话的少年，是之前挑衅过绿，结果却被少女追打着躲入家中水井里的……宇智波贞夫。
注意到镜和绿姬眼中若有若无的笑意后，贞夫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目光瞟到了别处，然后迅速坐回了原处。
镜自不会在对方示好时还令对方感到难堪，他也得到了来自绿的暗示，于是卷毛男孩儿回应贞夫道：“没错，千手大概也不会想到我们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他们的领地内养精蓄锐。”
“而且我们三五组队，稀散些随其他投奔千手联军的流亡忍者一道过去，这样我们成功潜入的机率也会增大许多。”又一名族人赞同地说道。
“就算当场被千手俘获，他们也会顾及到投靠他们家族的忍者的看法，不至于过分苛待我们的人。”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也赞成了这个提议。
“那个族地的话——还有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地方喃”塔叔也难得感受到了自己血脉之中的兴奋，他让卷毛男孩儿侧耳过来，随后与对方低语了几句。
绿就算再怎么不会看气氛，这时也能明白镜借她的名义提出来的建议，已被在场的多数人接受。听着族人们渐渐开始积极地讨论人员转移的具体内容，绿反而平静地挨着阿葵坐了下来——战斗的劳累，远非她现在的体力所能承受的。
镜的成长，超乎绿的想象。
以前她是担心莲一会欺小松不被重视，才派镜过去做她的耳目以监视她那个舅父是否尽责地教导小松。可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从莲一那里学习到了不少事情，还能在她……在族人们陷入困境时，如此可靠地想出对策来。
这种时候有镜在……真是太好了……
待镜和几位族人一起确定完行程和分组时，绿已经在阿葵怀里进入了深眠。荒凉的石谷连一声蝉鸣蛙叫也没有，不忍打搅少女酣睡的镜，在妥善安排第一批族人悄悄离去后，才回到阿葵和绿的身旁，倚在一块石头上，阖眼作短暂的休息。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