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破城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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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站在营寨门口迎接的是昙。
“军中可有异常？”我跟凌枫下马，问。
上次的惨痛教训告诉我一定要严防奸细，所以我安插了昙这双暗中的眼睛在军中监视一切。正好这几日我不在，若是有奸细，自然会放胆联系，露出马脚。
“没有。”他说得很肯定。
我相信他的判断，那么我立刻就可以行动了。
“公子的营帐已经搭好了，请先去休息。”
“好，叫传令兵立即通知各位将军到我帐中集合，商议破城之事！”
夜长梦多，我已经跟萧家掌柜和张翰说好，今夜二更就攻城。而张翰如今已经能够勉强起身，有他的帮忙，依靠他的号召力，说不定北门的士兵还能倒戈。
而武威黎那边，一定觉得我的大军必定要休整一天才会挑战，我这个主将又是刚刚狼狈逃回，不可能这么快就进攻的。
集结起来的这支队伍平日里各有体系，仓促之下配合作战很难得心应手。但这次好就好在我们有内应可以打开城门！从西陵调过来的一万人马由他们本队将军吴败率领，调一半人马与护城军组成攻击主力，负责突破北门，其余人马要同时包围其余三个城门，防止敌方逃脱；各州府军在城门打开之后立即攻入城中，务必打败城中驻军将其俘虏；禁卫军跟我一起，直奔武威黎的帅府。
各方面协调得当，大军立即休息，恢复精力以备晚上出发。士兵们知道若是顺利的话就可一战告捷回家过舒坦日子，这样的仗谁打过？情绪也很高涨。
“终于可以好好歇歇了。”等大家一走，我立刻脱掉外衣甩掉鞋子瘫倒在床上。经历了一晚的逃窜，现在才能放下心来，在自己的地盘儿放松一下。
“睡一会儿吧，不会有什么事了。”凌枫扑到我身上，准备抱着我就睡。
“现在是白天。”我提醒他。
“知道啊，我又没做什么。”他眨眨眼。
装糊涂。没做什么干嘛解我衣服？
“万一有人进来看见呢？”
“门外哨兵会回报的，而且那些哨兵是昙带过来的自己人。”凌枫的手已经伸进我衣服里，摸索到我背后。
“难道——他们知道——”我惊愕。
“你以为他们傻？”凌枫扫了我一眼，悻悻然说：“昙都跟我暗中动过手了，说我竟然敢这样对待公子，不可饶恕！”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
“我们第一次过后，你躺在床上的时候。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事昙有什么不知道的？更别提你忽然卧病在床了，他怎么会不查问原因？”凌枫不屑地撇嘴，忽然将头埋在我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们之间的事情，还要被外人管；我怕你不愿给人知道就不想解释，他却先动手，说要——教训我这个不知上下的——奴才，我就跟他打了一架，又跟他说我是真心爱上你的，而且若是你不肯，我绝对不会用强。他才慢慢消气了……”
两大高手私下斗殴，竟然把我蒙在鼓里这么久。不过他们也真能克制，凌枫不用说了，昙也经常跟我见面竟然能做到神色不变，我还傻乎乎的以为他真的对我和凌枫的关系毫不知情，不过那人一向死板着脸看不出神情变化……
“委屈么？有没有受伤？”我抱住他宽厚的背。昙这个人做事严谨，待人严肃，得知凌枫做出“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事，肯定下手不会轻。
“他想打伤我还得再练几年。”凌枫傲然，却故意忽略了我前一问。
他肯定会难受，只是不肯说。少年锐气，“奴才”这个蔑称肯定让他恼怒而无奈。何况牵扯到我俩之事，不能向众人公开已经是很郁闷了，还要被一个不解风情的人误解。昙一向是谨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当然以为凌枫身为我家的侍卫也应该感恩图报，似乎也不能怪他。总要想个办法处理好。
“等过几年，我们就离开京城吧，找个地方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他这次出征回去还会因为立功而加官进爵，但要一直住在我家里，这于礼不合，必定遭人非议。我们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怀疑，就算我们可以不在乎可以压倒一切反对势力，但为了一己私利排斥他人，不是我的作风；而且众口铄金，万夫所指，遭受舆论攻击，不是什么好滋味儿，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是学学人家王爷，躲起来给自己放大假吧。
“真的？”凌枫猛然抬头。
“当然。现在整天都这么忙，你以为我愿意？王庭珞不在了，没人要害我了，等皇上年纪大些，朝中局势稳定，我们就可以告老还乡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我已经开始憧憬未来。
他无声的抱紧了我。
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啊，回去要查查帐目，这阵子没注意，我们家的生意应该还好吧？不然没了工资——我是说俸禄，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啊？”
陶渊明的田园诗虽然写得好，但我不认为学他老爷子种地是件好玩的事,pass；做生意麻烦，还得长途跋涉跑来跑去，pass；技术呢，现在这些木工泥瓦工雕刻工什么的，我不会也懒得学；做教书先生开馆授徒呢？不行，我可是皇上的老师啊，还有哪个凡夫俗子能做我的学生？还是得先想想给自己留好出路啊。
凌枫想了想，“打劫。”
我无语。真没知识含量。
晚上我们就去打劫了，打劫对象就是靖安城。这倒是凌枫的专业特长，我就坐镇后方等看好戏开场了。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大军悄悄来到北门外等候，黑沉沉的夜色里，只看见前方城楼上的点点火把。二更天时，北门骚动，大军喊杀声一响，守城士兵更加慌乱。我吩咐众军士点起火把，顿时长蛇般的队伍呈现在夜色中。守军看到忽然出现的大军更是慌了手脚，不一刻城门大开。
我带人直扑将军府却扑了个空，难道武威黎竟跑得这么快？
我又惊又怒，如果一切都太顺利了，那么可能预示着在这坦途之后会埋伏有更大的陷阱。而我却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靖安回到我手中就不可能再让出来，武威黎这一逃，还有什么机会翻本儿？他决不会是一时兴起就兴兵作乱，应该是经过了一番谋划，那么他为什么如此爽快地丢下一切逃跑了？
沉住气，各路人马纷纷回报，武威黎在北门刚被攻破时就率兵从西门撤退了——是撤退，不是逃跑。我们的人那时候刚刚赶到，根本挡不住他的大军。看样子，他至少带走了七成人马，都是精壮部队，剩下的都是些老弱病残，把守城门街道什么的装装样子，掩护他的秘密行动。
也有个好消息。凌枫进城之后直扑张府，总算抓到了张夔延这个家伙，既然是武威黎的心腹，应该会有点儿价值。我吩咐将此人带进来密审，其他武将则各自安排大军驻扎——正好武威黎留下了空空的营寨，还有城防布置。
密室中，幽幽地闪着两枝烛火。我坐在椅子上，昙侍立一旁，将五花大绑的张夔延按得跪在地上，走到我身边。
“张公子，我们又见面了啊。”我悠闲地喝了口茶。
“萧将军，没想到你行动如此迅速，真是可喜可贺。”他冷笑着。
到了阶下囚的份儿上还讽刺我？
“噢？莫非张公子见到我如此高兴？别忘了，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座上客！”
“那又怎样？你，最终还不是会跟我一样？”
“此话怎讲？”
“人，终究一死！”
我不生气，这人说的是实话，但我奇怪他怎么这当口儿还跟我讨论哲学问题。
“不错。但张公子似乎要提前上路啊。”
“先行一月，为将军引路是我的荣幸。何况，”他阴狠地说，“还有你的大军，靖安城内外八万百姓，说不定整个静安郡，都要给我陪葬呢！”
我的手抖了一下，他怎么说得这么肯定？不像是危言耸听之词。此人是武威黎的心腹，又狡猾多计，善于伪装，想从他嘴里套话可不容易。
“我很好奇，为什么明知道会落在我手里，张公子却没有跟武威黎一起逃走呢？”我转移话题。
他狠狠地说：“只怪我错估了你们的行动速度，还在安排他事。”
“错！”我霍然站起，“因为武威黎根本就没打算带你走！”
“不可能！”他大叫。
“怎么，我派人搜遍了全城，武威黎手下的那些副将偏将可没有一个被抓住的。北门一破，武威黎即刻率兵启程，可见是早有安排。他若想带你走，为什么不早些接你到帅府？或者派兵护送你去会合？凌枫可是很轻松就抓到你了啊。”我开始挑拨离间。
张夔延额头渗出了冷汗：“那是因为——那些东西——一定要我亲手处置……”
我手心里也捏出了冷汗，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真的存在，我必须要知道是什么，在哪里。难道此人会制作定时炸弹？还要他亲自调整时间，算好了我来到这里，然后引爆？可是他又说一个月……
“那就是你的利用价值。”我冷冷地说，“可笑你一直被人利用还在继续奉献你的愚忠，恐怕你死了，武威黎也不会感谢你，因为你只是一颗用过了就丢掉的棋子！”
“你胡说！”张夔延几乎是咆哮起来，“他说过他爱我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吧？武威黎的样子我没见过，跟他的短短交锋却让我感觉此人必定是奸猾之辈，我知道他有一妻数妾，似乎还有两个儿子，就这样也能让张夔延相信爱他？骗人的功力不浅啊。还是——这个张夔延单纯到犯傻？
“他爱你？那他的妻子，孩子，是怎么出来的？”我加强攻势，“他骗了你的信任，还骗了你的感情……”
“你根本不懂！”他挣扎着冲我大吼。
“我不懂？”我轻轻一笑，“我爱的也是男人呢，你还记得凌枫吧？”
“你们——”他目瞪口呆。
“一路上，他怎样待我，我怎样待他，你都看见了吧？我告诉你，那才是爱！”
我静静地跟他对视着。烛火摇曳，张夔延的眼神也变化不定。我的手背在身后，攥紧了拳头。这靖安城，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破城之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