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青青》顾明思钰

44、【四十四】

　　元靖讲解完那道化学题后，客厅里妈妈喊吃饭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柳江南收拾好作业本，和元靖一起去了餐厅。

　　晚餐丰盛，大多是元靖和柳爸爸爱吃的菜。
　　柳妈妈坐下后说：“鱼头汤还在炖，大概要过一会儿才能好。”说着，她看向元靖：“这鱼确实不错，又是新钓上来的，新鲜的很。到时候我给你用保温壶盛一壶，你给姜静仪带过去吧。”
　　“谢谢嫂子。”元靖也不推辞，只笑。

　　一家人开始吃饭，间或聊几句天，气氛很是融洽。

　　“那你跟姜静仪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柳妈妈反复着长辈爱问的问题，惹得柳江南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元靖素来好脾气，也没露出半点不耐烦。他正要回答，就听到滕语娇滴滴的一声：“小叔叔还要生孩子呀？那姐姐不是要伤心死了——”

　　柳妈妈初听这话，只觉有些奇怪，毫无关系的事情，怎么非要扯上？于是她笑着问滕语：“小语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滕语一双眼睁得圆滚滚的，十足十的小孩子家童言无忌的模样：“小叔叔结婚的时候，姐姐就好难过，天天躲在被窝里哭呢。”
　　“滕语你胡说八道什么？！”柳江南诧异于滕语怎么会看见，但更多的却是恼羞成怒，她涨红了脸，不敢抬起头来，只咬着牙驳。
　　滕语清脆娇俏的声音很快响起：“我什么时候胡说八道了？姐姐你喜欢小叔叔嘛，我知道的~”

　　柳江南只觉刹那间，天地寂静，再没有一点声音。
　　她不敢说话，甚至屏住了呼吸。

　　她几乎快要窒息过去时，听到柳妈妈一句：“你小叔叔和你姐姐从小一起玩的，你姐姐当然喜欢他了。”
　　“嘻嘻，对呀。姐姐一直到现在都想嫁给小叔叔呢，我知道的~我也好羡慕呀，我也好想有一个像小叔叔一样帅的青梅竹马~”

　　滕语娇滴滴的清脆声音，落在柳江南耳里仿佛世间最有效的毒药。
　　她用牙死死地咬着一根筷子的筷子头，强忍着不去抬头看妈妈和爸爸的目光。

　　“南南，小心牙疼。”忽的，一只手压住她的手，伴随着的声音暖，并令人安心。
　　柳江南松了口，侧过头去。她仍然不敢看元靖——她的心里，现在乱成了一团麻，连最基本的思考都不能够：“我没事的。”

　　这个插曲过后，柳妈妈恍若无事的开启了新的话题，饭桌上的气氛又重新恢复融洽。只是柳江南再也没有抬起过头来，只默默地扒着碗中的白米饭。

　　鱼头汤很好喝，让元靖赞个不停。柳爸爸也笑的格外得意，吩咐柳妈妈一定要多给元靖带一些回去。滕语也格外捧场，一气儿喝了三碗，最后实在撑得不行，强行试图喝第四碗的时候，被柳妈妈拦了下来。最后她提前离席，说是去离家不远的同学家写作业。柳妈妈不放心她，就让柳爸爸开车把滕语送过去。

　　饭后，元靖提着一壶鱼头汤，带着滚圆的肚子离开了柳江南家。

　　柳江南送他到门口。
　　元靖笑着揉了揉柳江南的头：“我回去了，改天见。”
　　柳江南心中那股恐惧油然而生。她扒着门框，艰难的对元靖点了点头。可其实她多想求元靖留下来，因为她害怕。

　　元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柳江南才依依不舍的关上了门。

　　她转头，柳妈妈脸上的笑容早就不见了，只剩下一腔怒火，她厉声说：“柳江南，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