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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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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过后,学校按着开学初各自选择的科目进行了分科分班。柳江南被分到了理科一班,赫连拓则被分到了文科五班,而和赫连拓同班的,还有原先的同班同学纪年。虽然有个纪年作陪,但赫连拓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开心。她一贯都是恋旧的人,最是喜旧厌新。
柳江南和赫连拓的教室在同一栋楼里,不过柳江南在三楼,赫连拓却在五楼。刚分班的头一个星期,柳江南在每一个课间都跑去五楼,听赫连拓诉说爬楼之痛苦。
赫连拓妙语连珠,皱着一张苦瓜脸把学校的楼盖这么高还不配电梯说的像是单口相声。柳江南本来还很认真的想要安慰她,后来却被她逗得笑出了眼泪。
柳江南见赫连拓像是适应的很好,也放了心。不再每节课课间都去找她,只有时和她约着一起吃中饭。
很快便入了冬,天逐渐冷起来。
上午最后一节课后,柳江南站在三楼楼梯口等五楼的赫连拓下楼一起去吃饭。
赫连拓穿着一件大厚羽绒服,把她整个人都要埋起来了。柳江南一见就笑:“你这羽绒服是怎么回事?”
赫连拓从羽绒服领口艰难的露出嘴巴来,对柳江南说:“我的天,太冷了。”
柳江南又笑,然后伸手摸摸她的羽绒服,说:“你也太夸张了吧,这也太厚了。现在才刚入冬啊。”
赫连拓把领子压低了些,方便她持续和柳江南说话:“不是,我真的很怕冷。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柳江南点点头。
去吃饭的路上,柳江南始终忍不住盯着赫连拓那件硕大的羽绒服看,看到最后,烦的赫连拓干脆把那衣服脱了,露出一件黑色的毛衣。柳江南这才不看了,急忙叮嘱她把衣服赶紧穿上。
“贾庄分班之后没再找过你啊?”赫连拓边穿衣服,边换了个话题。
柳江南从碗里挑出姜,摇了摇头:“没有哦。——他去了哪个班来着?”
“十二班。”赫连拓回忆道“是理科呀。”
“哦。他还能进十二班啊?真不容易。”柳江南不遗余力的槽他。——柳江南所在的一中,以全年级名次来划分班级,一班为年级前四十名,直到二十班为止。随后再以每两个月月考之和的平均成绩进行排名并重新分班。
“话说学校这个排法也很坑啊。”赫连拓也开始吐槽,不过槽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要是两次月考我都没考好,我又要掉到后面的班去了。”
“你怎么可能两次都考不好?我觉得这个方法还好吧,看两次月考成绩,取平均值分班。”柳江南咬着筷子“你好好考,还能进一班呢。”
赫连拓看了柳江南一眼,哀叹道:“哎,那还是算了吧!压力忒大了!我还是安安稳稳的维持现状,别掉到二十班就好咯!”
柳江南知道她不过是在调侃,也不接话,只笑看她。
而这天柳江南回家时,得到了一个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的消息——元靖下周要出差去,不能来帮柳江南补习,所以只能这周多来几次了。
于是随后的几个中午,柳江南都在教室里赶作业,以便放学补习时能多抽出一点儿时间来和元靖说话。于是几次推脱了赫连拓一起吃午饭的邀约。
“怎么这段时间作业做得这么好?”橙黄色的灯光照在元靖的侧脸上,让柳江南看的有些微出神。
“胡说。错了好多。”柳江南伸手胡乱指了几处。但她的心思本就不在这里,于是又在顷刻间换了话题:“小叔叔,你下周要去哪里出差?”
“去一趟苏州。”元靖从作业本里抬起头来“怎么了?想让我给你带什么礼物?”
柳江南撇了撇嘴,不屑道:“才不要你的礼物呢,哼。”
“好,那我就不给你带礼物了。”元靖笑她,言语间是十足十的逗小女孩儿的调笑。
柳江南被他笑的心烦意乱,握拳打他肩膀:“你烦不烦呀?!”
元靖大笑出声来,伸手揉了揉柳江南的头发:“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说罢他微微凑近柳江南几分“苏州的丝绸最好,珍珠也很有名。等我回来,给你带。”
“去去去,拿这些哄姜静仪去吧。”柳江南明明很期待,却仍是这般答。
元靖去了苏州,柳江南忽然觉得生活一下子空了起来。
她每天上学,放学,吃饭,学习,睡觉,和保姆阿姨聊天……日子仿佛过得一尘不变,更过得了无生趣。
在元靖出差去的第二周,柳妈妈回家了。
饭桌上,柳妈妈问柳江南:“最近怎么样?”
“还好吧,不就这样嘛。反正没掉出一班。”柳江南闷闷的扒饭。
“同学们都好吧?没人欺负你吧?”
“谁有空欺负我啊,大家都忙着学习呢。”
“那赫连拓怎么样了?好久没听见你说她了。”
柳江南兀地愣住了。
她自己日子一天天过得宛如行尸走肉,原来少了元靖只是原因之一。
赫连拓爱说爱笑,最爱热闹,是永远也闲不住的性子。从前柳江南和她在一个班当同桌的时候,她的嘴就没个停的时候,永远叽叽喳喳的,和柳江南说着她第一手得到的新八卦。后来分了班,她和赫连拓每天都一起吃饭。就算哪天谁中午有事没能一起吃,放学时赫连拓也绝对会给她打电话,絮絮好几个小时,说着今天发生的事。
但如今——
柳江南算了算,赫连拓已经起码有八天没有找过她了。不光中午没有一起吃饭,就连放学也没给她打电话。
柳江南忽然有些慌,于是稀里糊涂的回答妈妈的问话说:“嗳,我们好像好久没有联系了。”
“怎么了?闹矛盾了?”
“也没有呀。就是大家都太忙了吧。”柳江南这么解释“我明天中午和她一起吃饭好了。”
于是次日中午,柳江南站在楼道口等赫连拓下楼。
赫连拓确实下楼了,只是和纪年一起。她们二人有说有笑,径直路过了柳江南。
柳江南颇为诧异的上前一小步,伸手要拍赫连拓的肩。赫连拓却走得愈发快,让柳江南的手落了空。
“赫连……”柳江南还没喊完赫连拓的全名,赫连拓已经和纪年一起消失在了楼道里。
柳江南匪夷所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同学们来来往往的路过她身边,她也没注意。
柳江南百思不得其解。
放学时她给赫连拓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柳江南彻底蒙了。她回想再三,真的不记得曾经得罪过赫连拓。于是吃晚饭时她也蔫蔫的。
柳妈妈见了忍不住问她:“怎么了?月考成绩出来了?没考好?”
“不是。”柳江南心烦意乱。
柳妈妈一边悠闲地夹了一根菜放到自己碗里,一边随意的说:“说说呗,发生什么了?”
柳江南皱起眉来,把饭碗往前推了推。她想了想,最终决定跟妈妈说:“赫连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理我了。我也没做错什么啊。”
“为啥不理你了?”
“不知道啊。”柳江南茫然的非常真诚。
“不理就不理呗。”柳妈妈吃了一块肉,答得理所当然并轻描淡写,她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但柳江南并不这么觉得。于是她皱起眉来跟妈妈解释:“不是啊,可是赫连拓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们都认识十几年了。她没道理忽然不理我。”
柳妈妈忽的有些不耐烦:“这有什么的?人家不搭理你你还要凑上去吗?自个儿识趣点,也不搭理她不就行了。我告诉你,别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丢不丢人啊?”
“可是……”
“你有研究人家为什么不搭理你的功夫,不如多写两套题,考试考得好一点比什么都强。”柳妈妈最终说了结尾,并表示不愿意再掺和这个话题。
柳江南闷闷的扒完了整完饭,想要和妈妈说什么,张了张嘴,又放弃了。
随后的日子里,柳江南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放学回家写作业。等元靖从苏州回来后,柳江南忽然发觉她一个人的日子也过得很好。仿佛生活里没有赫连拓,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却又有很大的区别。因为她再也找不到那个愿意在第一时间和她分享喜怒哀乐,也听她分享喜怒哀乐的人了。
发现这点时,她变得更加失落起来——原来那么好的朋友,曾经说要好一辈子,直到大家都白发苍苍一起追忆往昔的朋友,居然也是可以说没有就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