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者青青》顾明思钰

13、【十三】

　　中考的那两天，柳妈妈陪考。
　　别的家长都站在烈日骄阳下焦急的等着自己的孩子。柳妈妈躲在车里，吹着空调，眯着眼，边小憩边等待女儿突兀的敲响她的车窗让她开车门。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时，柳江南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她懒懒的坐在车上，连手指都不愿动一下。

　　柳妈妈边开车边用余光瞟她，说：“就累成这样了？高考可怎么办？”
　　柳江南刚才在考场被热的几乎中暑。她现下实在不想答话。

　　柳妈妈又瞟她一眼，见女儿当真面色惨白，便不再这事儿上纠缠下去，只说：“好了，好不容易考完了，可以放松一下了。我跟你说件事儿吧。”
　　柳江南微微动了动身子，让自己的脸能够看清妈妈的脸。

　　柳妈妈盯着前方的路，嘴不停：“你小叔叔可能要结婚啦。”

　　柳江南的心猛的一跳，脸色更白。
　　她的呼吸骤然紊乱起来，随后在妈妈担心的眼神中，化为几声咳嗽。

　　柳江南咳完后，哑哑道：“刚才呛了一下。你说小叔叔要结婚了？什么时候？”柳妈妈打起转向灯，回忆道：“前几天你三奶奶跟我说的。我看你要中考了，就没告诉你。看样子应该快了吧，说两家都在准备婚事了。”“这样啊……”

　　柳江南的三奶奶，是元靖的妈妈，柳江南爸爸的三姨。
　　柳江南小的时候，她就很疼柳江南。有什么好吃的，给了自己儿子后总是也要给她一份。柳江南过年拿的红包，每年也属三奶奶的红包最大最厚。

　　柳江南噤了声。
　　柳妈妈瞟女儿一眼，又说：“对了，你三奶奶说元靖说想找你去当花童呢，你去吗？”
　　柳江南涨红了脸，愤愤道：“我都十五岁了，当什么花童？又不是五岁。”
　　柳妈妈看着眼前的路，小心避开一旁的车辆。她笑道：“我也是这么跟元靖说的，但元靖说觉得挺好玩儿的，又说你小时候一直嚷嚷着想做花童。这回终于有机会了。”
　　柳江南心头又是一颤，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抿唇，转过头去看着窗外，不再接话了。

　　柳妈妈见女儿没反应，便又说道：“我没替你拒绝啊，你自己定吧。想去就去。他既然能来请你就一定是有准备了。”
　　柳江南一听这话，脸白如纸： “我不去。什么花童啊，我往他们身后一站，就是一座花塔吧。”
　　柳妈妈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