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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们回家 ...

  •   天.朝有句古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句话在我得知今晚许靖安大婚的不幸消息时体现得淋漓尽致。
      弟兄向我禀报时,我愣在当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拿呆滞茫然的眼神看向盒子和二狗,他俩站在一旁,皆是惋惜心疼地摇摇头。我扯出一抹不知是什么滋味的笑,自顾自地离开山寨,他们没拦我,因为他们知道,拦不住。
      使出毕生最快的轻功,下了栖月。三月的春夜气温还是比较低的,御风飞行寒冷尤甚,风窜涌进敞开的衣内,刀刃凌迟裸露在外的皮肤,我恍若无觉,只想着快些,再快些。
      不是说了要等我的吗?不是愿意做彼此的天使吗?
      你怎能弃我而去,做别人的新郎!
      一路狂行,终于到了许家。
      敲敲打打的锣鼓唢呐声还没停息,堂屋内红烛高照,双囍临窗,映得里面的宾客新人喜气洋洋好不欢乐。
      穿着新郎装的许靖安果然好看,俊朗玉面,神采飞扬,眉间的自得将平日里柔弱的书生气息掩盖了去,衬得人格外精神。一袭大红嫁衣的小花也娇羞地贴在旁侧,共同走着成亲必要的流程。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呵呵!
      我挤过拥挤的人群,站在他对面大声道:“许靖安!”
      满腹委屈,满腹哀怨,满腹痛楚在嘴里嚼碎碾磨说出来却变成简单的三个字。难过悲切到极致时,往往什么话都说不出 ,我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许——靖——安。”
      “靖——安!”
      正欲拜天地的许靖安见了我,连忙向后躲开,拿对敌人般生冷的语气道:“你别杀她,有什么冲,冲着我来——我不怕你!”
      饶是腿抖得跟筛糠似的,他依旧将小花护在身后,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死的革命战士模样。
      眼眸里倒映出我可笑落魄的面容,令我寒心的不是他下意识的动作,而是冰冷绝情的话语:“有什么冲着我来!”
      我何易予自问待你不薄,将一颗真心尽数托付,你竟以为我会伤害你?
      我怎能忍心伤害你!
      我对你的情意,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纵使不惧在手,插进的也是自己的胸膛!
      心一寸一寸凉透,事到如今,我也无话可说,难道让我像乞丐似的祈求他怜悯施舍于我吗?抑或像个泼妇一般歇斯底里地当众咒骂?
      我不能!骄傲如我不许有这样下作自贱的何易予!
      爱情可以使一颗心卑微到尘埃,可是人格上双方都是平等自由的!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也罢,也罢。
      清醒理智恢复过来,我以一种从未想过的陌生冷硬的口吻道:“好,如你所愿,我走。”
      闹剧之后留给他的,只是一抹决绝而又仓皇的背影。
      转身,已是路人。
      被酒馆的小二吆喝着赶出来时,我手里还拿着一壶百年女儿红,跌跌撞撞走着,我忽然想起上次大醉也是因为靖安。
      诶,什么靖安?
      明明是别人的新郎——许靖安!
      心里涩涩的,我往嘴里灌上一大口酒,边行边诵着: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再来一坛女儿红。”
      悲从中来,不可断绝,接着便唱起了陈奕迅的伤心情歌:
      “我一直相信有些人我永远不必等,
      所以我明白在灯火阑珊处为什么会哭.
      你不会相信,
      嫁给我明天有多幸福.
      只想你明白,
      我心甘情愿爱爱爱爱到要吐.
      那是醉生梦死才能熬成的苦,
      爱如潮水,
      我忘了我是谁,
      至少还有你哭”
      ……
      与此同时,一品居内。
      老板娘苏浅:“ 她就那德性,折腾折腾几下就对了,你别去。”
      偶然得知今晚之事的房客颜境,忧心忡忡道:“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
      匆匆赶到那里时,她正举着酒壶,仰头张嘴想喝,可是一滴液体都没有落下。何易予徒作无用功地摇摇壶子,确认没有酒了于是烦躁地丢在一旁,叫唤着:“酒,给我酒,要好多好多的酒……我还能喝,嗝——”
      ……
      感觉有一双温软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将自己搂住,我软趴趴地倒在她怀里,顺势摸上来人的脸 :“欸,小美人儿,你长得好标致啊。”
      迷蒙的醉眼中,一位清冷得好似天边皓月的妙龄女子绷紧了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不过怎么有点像颜境那个坏女人……”
      她不可察觉地拧了眉毛,似乎对“坏女人”颇有微词。
      “对,就是自以为是,小肚鸡肠,傲慢清高的颜境!”我继续道,带了几丝怒气。
      她一时错愕,然后不自然道:“……好,她确是自以为是,小肚鸡肠,傲慢清高的坏女人。”随即低声补了一句,“担心你的颜境。”
      “最后一句是什么?”我见她朱唇一开一合,可是具体内容却模糊不清。
      “没什么。”她略微尴尬地避开了我的视线。
      听不清就算了,身体往里面蹭蹭,脑袋埋在两峰间嗅着香气,“小美人儿你的胸好软啊,我要抱抱。”
      搂住我的手霎时僵住,离腰一会又回来,这次换成了怀抱,拥得更紧。
      “娘子,为夫想和你困觉……”
      “娘子?”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哈。”我下意识接口。
      感觉到她口中明显的拒绝意味,心情突然郁结烦闷起来,挣脱了她的拥抱:“许靖安不要我就罢了,连你也不要我!”
      “要你,我怎会不要你。”她无奈地说道,宠溺的口气好像在安慰一个得不到糖吃而发脾气的小孩。
      尽管如此我还是压抑躁乱,一日连遭两次打击,搁谁心里都不好受:“我那么规矩那么善良,还是有人说我不好!当上土匪之后我没有随便杀人,只劫了附近几县贪官污吏和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的钱,这些银子要么是赃款贿赂要么来路不明,我劫来有错么?而且寨里的七成收入我都捐献给了穷人和残疾,并没有乱用!”
      “除了这些我还做了很多有益老百姓的事,扶老爷爷过官道,教小孩看书认字,栖月岭上还有我和二狗他们种的花草树木呢!”
      “可是无论我做了什么,再怎么解释,颜境那个坏女人还是不相信我,她有理,她全都有理!”
      “颜境是魂淡魂淡,大魂淡!”
      “对对对,她是大魂淡……你这么善良又听话,是她眼瞎才看错了你。”
      “乖——不哭不哭。”她伸手重新将我抱着。
      “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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