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之城》天上飞的老狼

7、第七章

　　白炎抱着擦干的黄猫出去时，小九已经没在外面等着了。

　　白炎轻笑的摇摇头，妹妹长大了到是开始耍小孩子脾气了，还是挺可爱的，比小时候总是严肃着的小脸好多了。

　　一直到晚饭的时候白炎才又见到小九，小九身边还站了个白净的书生。

　　“这是兰陆师兄，在书院里经常照顾我，这次是我邀请他来我们家过年的。”白九看着自己兄长一脸懵呆的表情，知道她哥肯定是想差了，带点坏心思的朝白炎眨眨眼。

　　白炎见小九冲他使眼色更懵了。

　　师兄。

　　男的。

　　脑海里一时之间都是这两个词，哐哐哐的乱撞。

　　顿时有种想灭口的冲动。

　　兰陆浑身一冷，不知为何起了一声的鸡皮疙瘩，带着一种未知的危机感。

　　本来平日里见白九的吃穿用度是比平常人好一些，可也不到奢华的程度，想着白九家里也就是比平常人稍微好一些罢了，没想到她的兄长居然是一城之主。来之前应该问问清楚的，兰陆忽然有些窘迫，自己就带了些平日里喝的茶叶来，师妹的家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带的礼物寒酸。

　　兰陆父母都已不在，自己和兄嫂的关系也不好，本来是想独自在书院过年的，没想到采购东西时被这个平日里接触不多的师妹碰见，聊着过年回家的事时，自嘲了几句，却被她邀请去她家里过年。

　　兰陆深知师妹的邀请是怀着同情的，本来不想麻烦她的，可是却被她讲述的过年趣事所吸引。

　　师妹说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像爷爷一样的管家，兰陆自己脑补的是一个老仆带着他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画面，想来他们过年时也是颇为寂寥的。

　　或许加个自己，也能，热闹些......

　　而且这个师妹的长相性格，也颇为合自己心意......

　　兰陆自父母离去已有六年，除却第一年是和兄嫂一起过年的，余下的皆是自己一人。

　　兰陆犹豫了许久，带着说不清是多少复杂的心思，便厚着脸皮答应了。

　　而现在，从进了城主府大门起，就已经有点后悔了，说好的主仆三人呢，说好的相依为命呢，脑补的那些可怜巴巴的情节一概没有不说，居然还是一城之主...之...主......

　　一城之主四个字在兰陆脑海里回荡了很久。

　　白管家见自家城主就要炸毛，连忙安抚，顺便全方面的询问了一下兰陆的姓名年纪家里几口人等，一系列城主很想知道的事情。

　　由于城主的妹妹回来了，今天的晚饭尤为丰盛。

　　白炎看着端上来的烧鸡，夹了个腿给妹妹。

　　小九甜甜的笑着：“谢谢哥。”

　　有个妹妹真好，白炎感觉心都要化了，又夹了个腿放妹妹碗里。

　　小九继续甜甜的笑：“谢谢哥。”

　　白管家在桌子下面轻轻碰了下白炎的脚，提醒他还有客人在。

　　白炎轻咳一声，面目动作都严肃了一些。

　　随后问了小九一些学院的事情，小九从书院老师的白胡子讲到书院外面的大槐树，从书院厨娘的饭菜讲到书院后面小湖里的小鸭子。

　　白炎耐心的听着，没有一丝不耐烦，他看的出来，小九很喜欢这个书院。

　　看来当初听白管家的建议，让小九去外面的书院是正确的，见识的多了，眼界心胸都会开阔，

　　本想欣慰的笑笑的，但又想到了之前的妹妹，如果当初也是让她多接触城外的事物，结局会不会有所改变。

　　眼底有丝苦涩，但很快就掩盖过去。

　　“哥，你怎么想起来养猫了呀，猫会掉毛的，到时候你身上也都会沾满猫毛的。”白九看了一圈没发现那只黄猫。

　　“你说小胖？小胖很乖的，也爱干净。”白炎想到刚才小胖正趴在自己腿上舔毛，小九和她的师兄过来了，小九坐的位置正是以往它趴着吃饭的那边，然后小胖抖抖毛跳到地上就跑走了，或许是因为它的位置被人占了，有些不高兴吧。

　　白九乐了：“小胖？那只黄猫？哥，你还给起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难听吗？”白炎带着询问的神色看向白管家。

　　“不难听，小九逗你呢。”白管家看了眼白九，随后对白炎继续说道，“来，吃肉，等下就凉了。”

　　饭后，白炎特意在府里转悠了一圈，也没见到小胖。

　　鹏姨在凉亭碰见的白炎，询问了之后，安慰道：“说不定是出去找公猫去了，过个十天半个月就大着肚子回来了。”

　　白炎晃着腿：“小胖是公猫。”

　　鹏姨：“你看了？”

　　白炎：“嗯，我看了。”

　　鹏姨一脸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城主。

　　白炎只得继续说：“而且现在是冬天，离发春还早。”

　　鹏姨：“城主可以去厨房看看，说不定猫饿了，自个去找吃的呢。”

　　“有道理 。”白炎从凉亭的横杠上跳下来，飞快的跑了。

　　鹏姨活动活动脖子，仰着脖子和城主说话挺累的。

　　小胖此刻早已不在城主府里，正迈着小猫爪走向白帝城的城中央。

　　临近过年，集会就摆在城中央，绕着石塔围成一圈，这里白日里都是热闹非常。此刻夜幕降临，温度更是比白天还要低上许多，白天的热闹集会，现在也只剩光秃秃的木头摊子架子之类的还在。

　　黄猫踮着步子竖着尾巴，本来是很随意的走着，却突然察觉到前方有人影晃动，连忙放轻动作。猫的脚掌有肉垫，走路本就没有声音，这刻意放缓之后更是不易发现。

　　位于城中央的黑色石塔，样子单调乏味，看起来年代颇为久远，塔底的石缝里有些地方已经布满青苔。

　　黄猫躲在石塔的的阴影下，借着月光，看到另外一边鬼鬼祟祟的人影竟然有些熟悉。

　　思考片刻，便抖抖身上的毛，黄色的毛发扑簌簌的变成了黑色。

　　黑猫迈着小步子，向那几个人影走过去。

　　“谁！”石荣听见动静，低声喝道。

　　“喵~”

　　“猫而已。”石锦澜瞥了一眼塔边的黑猫，并不在意，“大惊小怪。”

　　石荣低声道：“属下愚钝。”

　　黑猫跳上块石头，舔舔爪子，原来是石家的小辈，难怪身形有些熟悉。八月十五的聚会上石柳宽可是一直冲着自己夸他这儿子懂事，天赋高，明里暗里的几次暗示，想让自己收他儿子做徒弟。

　　啧，这姓石的小子来这白帝城做什么，不安好心。

　　石塔不高，七层，但应是门窗的地方依旧是石头，只是厚度比塔身稍浅一些，远远看去可以看到门窗的轮廓，离得近了，就不怎么显眼。石塔虽然在城中央，但已荒废很久，看起来除了岁月打磨的痕迹，并没有其他可看的。

　　城主府里并没有派人打理过石塔，也没有说过什么关于石塔的事情，所以大家不自觉的都默认这座塔是废塔了，并不惹人注意。

　　也没人关心这塔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有什么用，为何没有门窗。就像是人们习惯了一件事情，就不会再去问为什么了，因为没有为什么，它本来就是如此。

　　石锦澜本来也没有注意到这座石塔，他来白帝城这段时间，不知多少次从这边走过，这塔也不知多少次出现在视野中，但也就过过眼而已。

　　真正注意到这塔是在之前那次妖怪袭击的事情中，那三头妖怪为何不直接袭击城主府，偏偏要在这石塔上等着城主过来，这里面肯定有些因果关系。

　　就算只是偶然，这石塔也引起了石锦澜的注意，毕竟除了城主府他几乎找遍了整座城，也丝毫没有找到和母亲交代事情有关系的线索。

　　不想母亲失望，所以这石塔算是他唯二的希望。

　　但是他绕着这石塔转了几圈，这塔没有门窗，没有入口，令人找不到头绪。

　　“喵。”

　　旁边还蹲着一只黑猫，叫的心烦。

　　石锦澜吩咐石荣：“把那只猫赶走。”

　　石荣挥着袖子试图驱赶黑猫，绿莹莹的猫眼在黑暗中有些恐怖，石荣不敢离得太近。

　　黑猫甩了甩尾巴，似乎是觉得无趣，迈着小步子跳入石塔的阴影下，消失不见。

　　石荣见那只猫自己走了，松了口气。

　　“少爷，这黑猫是妖吗？”

　　石锦澜斜了他一眼，道：“不是，你以为妖是这么容易就见到的？”

　　石荣连忙应是。

　　前些日子集会上出现妖怪时，石荣正好在周边，被吓坏了。现在看见稍微有点灵性的动物就怀疑是不是妖怪，石锦澜都被他问烦了。

　　黑猫远远的看了看还在那边忙活的石锦澜，最后将目光放在了几乎要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石塔身上。

　　“少爷，说不定那东西就在城主府里。”

　　石荣的声音轻飘飘的飞进黑猫的耳朵里，耳朵跟着抖了抖。

　　啧，这城主府要热闹了。

　　虽然不想凑这热闹，但那城主颇为有趣，明明身上没有妖气，但说是人吧，又有些违和。莹莹绿光一闪而过，黑猫迈着步子就朝着城主府而去。

　　石塔边的石家主仆二人，绕着石塔走了几圈都不得入，石锦澜还试着攀上塔檐，但触手都是湿滑的绿藓，实在恶心。

　　一只麻雀飞到石锦澜身边叫了两声。

　　石锦澜皱眉：“城里的巡逻队快过来了，石荣我们走。”

　　石荣：“是少爷。”

　　这麻雀刚生出灵智不久，是石锦澜父亲在他生辰时送给他的，用来打探周边情况最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