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游同人之乱世帝国》上官嫣儿

2、第二章

　　马车一路疾驰，摇摇晃晃也不知驰行了多久，赶路不停的马车突然猛一颠簸，拉回了西莫沉入昔年旧日的思绪，随后马蹄渐慢，缓缓停了下来。
　　“二位公子，二位公子，这里就是十里桃碑了。”车外，寒风萧萧，传来了车夫沙哑干涩的声音。
　　“嗯，知道了，有劳车夫了。”西莫一下子回过神来应道，却见少泽不知何时已醒了，正将他眉宇间的点点变化全都看了去。
　　“少爷，我们到了，十里桃碑。”西莫一低眉错开宗政少泽的目光，敛了所有神色，低声对自家主子道。
　　“原来这里便是我国西部边城之一的十里桃碑。”车帘掀开，只见外面夜色沉沉，北风呼啸，白雪如絮，一片黑与白的天地，少泽向车外看了看后，回过头对西莫道，“那我们下去吧。”
　　“车夫，这些是给你的租金，你回去吧。”西莫说着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顺手掏给了车夫。
　　二人下了马车，便见眼前立有一方石碑，石碑上用篆体刻着‘十里桃碑’几个大字，这里便是方才西莫所说的十里桃碑了。
　　大雪纷飞的夜，漆黑如墨，无星无月，车夫道过谢后已经赶着马车急忙离去了，身后传来的几声马嘶声，在夜里渐行渐远。
　　“多谢二位公子。”车夫高兴地接过银子，跳上马上，赶着车往回走，很快离开了十里桃碑。
　　北风阵阵袭来，刮得少泽和西莫二人衣角飞扬，二人用玉簪绾起的长发在风里相互纠缠着。放眼望去，一片桃花成林成海，连绵眷眷，如画卷铺开，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在桃花落尽了的桃树枝干间，曼曼而舞。
　　十里桃花，落尽成碑，不知是埋葬了多少故事，深吸一口寒冷的空气，风入肺腑，隐约里，仿佛竟闻到淡淡一丝花香。
　　“少爷你看，前面那里有一处灯火，应该是一间客栈。”寒风里，站在石碑一侧的西莫将手里的紫金暖炉小心地放到少泽手里，恭声道。
　　“有灯便应该有人家，我们不如前去看看。”
　　少泽抬眸看去，见前方桃林深处，果有一高墙飞檐，几盏昏黄的灯火在风中左右摇曳，映得那一角乌檐似乎也在灯火中飘摇不定。
　　在这满城飞雪滚轻烟的夜里，不由让人想起书里的那些奇闻轶事。
　　迷雪纷纷，令得那灯火摇曳的楼宇，在雪茫茫一片的桃林间，仿佛狐山瑶阁，却又似乱世烽火里的一处幽境。
　　“天色已不早了，这么晚了还未熄灯入睡，应当是一家客栈。”
　　少泽点头而笑，对西莫道，“而且，此间也无其他可去之处，西莫，我们或许可以在那过夜。”
　　“是，少爷。”西莫应道。
　　呼啸刮来的北风让人衣角披寒，凄风雪夜里，幽幽桃林间，一身玄衣狐氅的男子踏着铺路的厚雪，向远处有灯火的地方缓缓走去，一袭黑衣比夜还深几许的男子，踩着玄衣男子踏过的雪地，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夜，更深，风，更寒了。
　　十里桃林与雪作伴，在深冬的寒风里渐渐沉睡。而桃林里的那一处灯火希希，却迎来了两个风尘仆仆，衣着素雅，气质高贵而风华无比的客人。
　　屋外北风呼啸，桃枝风中摇动，在窗纸上投下斑驳枝影，一间上房内，炭火烘得一室暖暖，桌上已放好了几碟当地的小菜，和一壶桃花美酒。
　　小二将酒菜端进来，关上门后，屋内只剩宗政少泽和西莫相对而坐，时有琉璃杯盏碰撞声，在夜风里远远传了出去。
　　“西莫，困城十月，你舍命救我于危难中，我虽大难不死，可我的母妃却，却被那样的罪名诬陷，我不该，不该那么晚才回去的……”
　　玄衣男子浅褐色的眸子里，已有了淡淡醉意，却又喝了一杯酒，“我母妃一生与世无争，只是，只是苦苦等着我的归去，可居然是就连这样，也……”
　　少泽低低沉吟着，低哑而有磁性的声音此刻听上去竟仿佛带着一丝哽咽，堂堂北齐九殿下，此刻竟像个孩子一样，染了哀痛的美目，看得西莫莫名心痛。
　　却不知如何才能不让自家主子不再如此难过，西莫垂下了眸，深黑色的瞳仁里，闪烁着点点泪光，他岂不知，那是九殿下心里的一道伤痕，很深很深，可他却不知怎样去抚平那道深痕，所以从来不会去触碰。
　　也只有在醉酒的时候，在他这个一同历过生死的人面前，那个从来都是冷定傲然的皇子，才会有如此温软而让人心痛的一面吧？
　　“少爷，你喝多了，不要再自责了，那都不是你的错，不是。”西莫苦笑，喃喃劝道，自己却也仰头猛地喝了一杯酒。
　　在他看来，九殿下有着一副王者般傲然的心骨，但他也一向都是遇事稳重不惊，处世悠然淡定，而这些已经深植入了西莫的心，漆黑的眸忽而直视对面的人，看着少泽染了几层醉意后，更加好看深幽的浅褐色眸子，西莫颤声道，“西莫愿意为殿下，除尽成王路上的一切荆棘。”
　　“西莫......”
　　现在北齐齐主尚健在，且正是壮年之时，而北齐太子，是当今的五皇子殿下，不仅深得齐主喜欢，在朝中也有一支自己的势力，像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是从来没有人敢说的，要是被人听了去，即便他是当今的九殿下，必定也会被判以一个逆谋的罪名，而受千刀万剐的死罪。
　　天家里从来就是这样，早已没有了什么亲情可言，天下江山的诱惑，白骨砌成的王座，血铺就的帝王路，已经湮没了这天家最后的亲情。而西莫却如此大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竟顾不得逆不逆了。
　　少泽定定看着西莫片刻，却没有说话，嘴角边的笑意却更加悲切冰冷了。看到这样的少泽，西莫心里一阵寒颤，也意识到了自己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忙低头喝了一口酒，不敢再看自家主人。
　　“这里虽然是在宫外，不过太子的眼线众多，我们的行踪随时都会有人知道，往后，即便是无人，你也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若然，路上的荆棘还未除掉，而我却已经成了别人眼里的荆棘了。”
　　宗政少泽深深一笑，一对迷醉朦胧的眼眸忽然变得凌厉迫人，看着西莫的眼神似寒星一般直射而去，
　　“西莫，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之所想，你之所能，我都知道，只是这条路上的荆棘还有很多，如果不能沉住气，你我就只有死路一条，有些时候，不争为争，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迎上那对深幽如海的目光，隐隐在少泽眼里见到一掠而过的杀机，西莫僵了一下，微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还是忍了回去，木然半响，只听他低头道，“是，少爷，西莫知道了。”
　　“如此，便好。”看了西莫片刻，宗政少泽轻轻一笑，也没再说什么了，起身向窗外走去。
　　“叩叩叩……叩叩叩”
　　西莫随即也站了起来，向少泽走过去时，外头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是客栈的店小二过来了，西莫心里一紧，
　　“怎么会这个时辰过来？莫不会是……”
　　“二位客官打扰了，厨房里已经烧好了热水。”
　　外头的小二继续说道，“如今天寒地冻，二位深夜来此，应该累了，掌柜的刚刚吩咐我们将热水给客官抬了过来。”
　　少泽眉头微微一蹙若有所思，“西莫，叫他进来吧。”
　　“客倌早点休息。”店小二麻利地收拾好了桌上的碟子，和酒具，便同几个伙计一起走了出去。
　　遣走了店小二后，少泽转身对西莫道，“时候不早了，西莫，累了这一日，你也回房沐浴歇息吧。”
　　“是。”西莫点头，退出了少泽的房间。
　　北风依旧呼啸来去，白雪在北风里纷纷扬扬洒落，漆黑一片的十里桃林间，唯一还亮着两盏幽幽黄灯。凄凄寒风中，不知过了多久，灯熄，影灭，落雪无声，万籁俱寂，十里桃碑与夜色融为了一体，在深冬寒夜里渐渐入睡。
　　夜幕下，北地西郊外同样大雪纷飞的边境之城，澜城，却是灯火通明，大街上夜市林立，人来人往，一片莺歌燕舞。
　　越过横亘西楚北齐之间绵延不绝的山川和沃野，两匹骏马良驹正疾驰着向澜城而去，走在前面的那匹白色骏马上，坐着的是身着一袭白衣，白衣外套着一件同样精致的银纱外袍眉目如画的白衣少年，纯白如雪的衣带在夜风中飘飘飞杨，令得那年轻的白衣公子看上去更加风采绝世。
　　而他的身后，是一个身穿冰蓝色劲装同样年轻却眉目冷俊的男子，那蓝衫男子身背大刀，骑着一匹棕色骏马，不远不近地随在白衣少年身后。
　　“小羽，你看——前面那里，就是北齐的西郊边城，澜城了，我们入城休息一晚，待明日再去打听一下我母后的下落。”
　　忽地一勒马，白衣少年回头，左手轻轻捋了一下垂在肩头的那一束头发，对身后的蓝衣男子说道。他眉目如画，笑容温美，暖若煦风，俊美英秀的容颜白如玉琢，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风度翩翩，有着说不出的动人风采和王者风范，潇洒不凡而又尊贵无比。
　　他看着夜色下的澜城，那里灯火阑珊处的人影点点，
　　“转眼间，已是十六年过去了……母后，皇儿得知你尚在人世的消息，但是母后，你到底在哪里？自复国后，皇儿已寻遍了西楚各地却不见母后的身影，北齐王朝，澜城，小羽你说母后她会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