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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074 飞离木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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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飞离木叶
一切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鼬抽刀的同时一大步挡上前去,刀只出鞘一半,依靠上身的扭曲险险挡住了美琴的苦无。
以其仓促抵之蓄势,使得小小的苦无压制得他浑身颤抖。好在他战斗素质极高,艰苦地撑住重心偏离的身体,及时稳住了美琴的压制。
“杀……”美琴破碎的声音说道,“我……杀……”
“妈妈!”佐助只来得及哭喊一声,便被鼬一拳打进人群里。“先上船!”他匆匆喝道。刀已经彻底出鞘,慎重而克制地反推向美琴,想要与她拉开距离,弄清楚怎么回事。
但是美琴背后的力量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她非但没有按照人体的行动机理被迫后退,反而忽然抽离苦无,迎着锋锐地尖刀扑了上来。
鼬眼睁睁看着手里的长刀刺进母亲的身体,鲜血喷射出来,温热的液体淋了一身,手和脸上全是黏腻的触感。那柔软温热的血液几乎在他的神经网络里灼烧起来,让他骤然放大的瞳孔颤抖不已。
“鼬……”直到他听到母亲从喉咙里发出的零碎呼唤,才意识到自己被人扼住了脖颈,呼吸渐渐难以为继。颈部那双手的主人正是母亲。
不对,是背后操纵她的木叶忍者。
此时他们离得足够近,鼬在艰难的窒息里看清楚了美琴满是泪痕的绝望神情。肺里的氧气疯狂流失,却得不到补给,他连站立的力气都快消耗掉了。但了解真相的瞬间使他得到了安抚。
可这安抚只存在了短短几息的时间。美琴的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她放弃了说话,放弃了后退,放弃了试图松开双手的反抗,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全神贯注地集中发力,让鼬的长刀彻底贯穿了自己的胸肺!
操纵她的力量仍然强大,但她的身体终于不再有能力执行任何功能。
美琴欣慰地看到自己的双手骤然失去力量,从大儿子已经开始发紫的脖子上落下来,随着自己的身体一起,坠向地面。
鼬几乎没办法恢复自己的呼吸。他和美琴一起跌落在地上,泥土和鲜血的气味像无处不在的蝉鸣鸟叫,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世界的其它声音全都被掩埋,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全凭本能地爬到美琴身边,剧烈地喘息,想要把刀拔;出来,想要抱她去治疗。
但他试图移动母亲的时候,她的脸色更苍白了,大量流失的鲜血夺去了她的生机。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忍者,十分清楚那道贯穿伤有多致命。只是没人能轻易接受至亲的死亡,尤其它还来自自己。
“鼬……”美琴气若游丝地说出最后的遗言,“别自责……照顾好……佐助……”
“妈妈——!”佐助的大哭惊醒了鼬,警觉敏锐如他,此时才发现佐助不知何时挣脱了人群,来到他和母亲的身边,泪水爬满了稚嫩的小脸。
他凑到美琴的嘴边,想要等待更多的话语。可美琴的眼睛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神采,他再也等不到那个熟悉的温柔声音。
佐助泣不成声地跪在美琴另一侧,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摇醒她:“妈妈,你怎么了……你别这样……”鼬捏住他的手,小心地从美琴身上拿开。
“别弄疼母亲,佐助。”他开口说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几乎吓到了佐助。但后者随即满怀希冀地问:“妈妈……妈妈还活着,是不是,哥哥?”
鼬的表情一片空白。他没有回答。只寂静地看着美琴失去声息的面庞。
佐助等不到答案,心里渐渐冰冷,可还是执拗地盯着鼬,仿佛他是一个宣告死生的权威,只要他不开口,母亲的生命就不会离去。
当鼬抬起手的时候,佐助的心脏猛烈地抽动了一下,期待着什么奇迹的发生。可是没有。他的手凑近美琴的时候,甚至瑟缩了一下,似乎被满手的血污刺激到了,轻微地发着抖,覆上美琴的眼睛。
佐助猛然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同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好像兜头一盆血水砸下来,把他虚妄的幻想和希冀砸的稀烂。他发疯一样愤怒地拍打鼬的手,拽他的胳膊,不许他合上母亲的眼睛。
“妈妈还没死!还活着!你放开她!放开——”
鼬好像一座雕塑,佐助打得手生疼,也没能撼动他分毫。反而被他抬眼看过来的样子生生止住了哭闹。
鼬的脸上布满了血液飞溅的污点,那双写轮眼红得发黑,隐隐有血丝从瞳孔爬出来,它们以癫狂的姿态死寂地看过来,犹如酝酿着滔天风暴的血色积云。
佐助被那样的眼神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它们忽然移开,转向他身后的方向。
“鼬少爷。”他听到今晚印象深刻的声音,一片阴影笼罩在头顶。
永诗飞过来了。她轻声说:“佐助得上船了。”
庞大的两条尾巴仍然延伸在她身后,让人怀疑她究竟依靠翅膀还是尾巴支撑在半空。
避难所的人群所剩无几,全登上了光辉之舟,只剩下佐助还站在这里。美琴的悲剧发生得太突然,连当事人都没反应过来,遑论各自忙于战场奔波的众人了。他们默契地不去打扰沉浸在悲痛中的兄弟,直到永诗亲自前来催促。
扫视一圈,鼬一片空白的大脑重新恢复了运转。他点点头,对佐助哑声说:“先去登船。”
佐助没有回答,有些乞求地看着他。
“你也一起来。”永诗的声音说。
鼬抬起头,无声地望着她,像质疑,又像等待。
永诗的目光温柔又强力,她心平气和地说:“护卫小队已经准备登船,很快剩下的忍者就会上去,这里不缺你一个。佐助需要陪伴。”
鼬看起来对她前面的话都无动于衷,直到最后一句,那种可怕的目光才从他眼底褪去一些。他垂头看向佐助,幼小的弟弟身上也沾满了尘土、伤痕和血污,神情惶惑的模样像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他的心脏。
“……我知道了。”
鼬抱着美琴的尸体走在前面,佐助不安地揪着他的衣角跟在后面。两人登上半空中尽情展开巨大双翼的光辉之舟,一路无人说话。
夜晚的高风吹来,把身上的血腥气刮去一层,兄弟俩都感觉周身的窒息感散去了些许,稍稍能有些喘息的余地。
佐助和鼬找了个角落把美琴放下,并肩坐在一旁。
鼬的长刀还在美琴胸前立着,刀身上的血液凝固变深,像死亡的凝视。
“是我杀了她,佐助。”鼬沉声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悲喜,“尽管憎恨我,为母亲报仇吧。”
佐助惊疑不定地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自己所闻:“你在说什么啊,哥哥!”
鼬的轮廓在夜空里朦胧不清,但他凝视佐助的眼神十分深刻:“我等你向我复仇。”
佐助完全无法理解他,忍不住做出最害怕的推测:“哥哥……是要抛弃我吗?”稚嫩的声线有些颤抖。
鼬几乎要被那细弱的颤抖击碎了。可他无法用沾满美琴鲜血的手拥抱佐助。
“……我会照顾你到成年。”他像对自己说,“到时候,由你来了结我。”
四周忽然升起滔天的火焰,夜空几乎被擦亮,光辉之舟的光芒瞬间隐没在白昼般的火光中。
永诗已经移动到光辉之舟的前方,她收缩了火之尾的半径,确认最后一批宇智波的忍者登上船,就猛地释放出了成倍的力量,瞬间升高的火墙熔掉了半空中徘徊的侦查鹰。
“木叶的各位,到此为止——”
她不得不动用了自己的念能力,能够牵动意念的“万物之心”,将声音模拟复现在木叶众人的脑海里。第一次使用这个能力,她有些不放心,仍然大声地把话说了出来,确保那些敏锐的中距离探查忍者能够听到。
“出了这个村子,我绝不会姑息任何追踪和袭击。请记住,如果不想与我结仇,就慎重考虑你们的追杀计划。因为我可以像毁掉这片族地一样,毁掉整个木叶!”
光辉之舟已经缓缓升上高空,人们纷纷向下望去。随着永诗的话音落地,巨大的火之尾缓缓收缩,所过之处焚尽一切草木金石。等到那只恐怖的尾巴完全收缩在一起,从地面离开,原先半径范围内的全部族地都化作了彻底漆黑的焦土!
高高在上的光辉之舟丝毫不受这些景象的影响,平稳地缓缓启动了。永诗在前面领路,长长的火之尾拖在后面,像一条夜空中的金色轨迹。
他们升到高空,一齐似缓实疾地飞向远方,很快化作夜空中一颗遥远的星点。
木叶众人被眼前的景象钉在原地,连首领坂上也没有发出追击的指令。
曾经的火圈半径之内,无水无木,无房无路,一切都是焦黑的碎屑,连成形的砖石残骸都不存在,生机俱灭。而那半径之外,站着他们所有人,还有和宇智波战斗过的惨烈废墟。
强烈的对比之下,那些原本触目惊心的战场痕迹,仿佛孩童天真烂漫的幼稚涂鸦般不值一提。
“……回报顾问团。”
首领坂上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