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44 笨蛋野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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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笨蛋野兽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进去了永诗的话，接下来的旅途中闪闪竟然真的没再找夺真二人的茬，连日常奴役都变少了许多。
当然，可能完全是因为两个人被教训过后乖觉不少，看到闪闪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能躲就躲，躲不过就跑，跑不过就殷勤伺候……
永诗在研究意念追踪之余，偶尔会想，是不是需要想办法遏制一下闪闪的乖张霸行。不过转念想到即将彻底脱离这个世界，又觉得这些不算什么了。
如果顺利的话，等到了新世界再考虑这个问题吧。
自从上次的谈话以后，雪香就变得十分粘人，时时刻刻盯紧永诗不肯分开，显然把她的假设当真了。私下不停地追问她要去的地方。
永诗不想骗她，只好以沉默回答。
每到这时候，雪香眼里的泪水就会迅速聚集，又被压在眼底，不肯掉落。敏感又倔强的模样十分惹人怜惜。
永诗抚上女孩的发丝，无奈又温柔地安慰：“雪香，人总是孤独的，我们总要分离的。”
雪香抿紧嘴唇，不敢反驳，又不想承认。
她尝试了各种挽留追随的请求，无一例外被拒绝。最后她绝望地认识到，永诗真的要离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不堪离别重负的女孩终于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闪闪。尽管后者性情乖张，但她明白，想要阻止永诗，他是唯一的希望。
可闪闪的反应彻底让她绝望了——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也该学学知识了，这是基本的常识。能够遇到德川永诗是你们的造化，意识到这点的话就该明白，运气迟早会用完，分离是必然结果。妄想无限延续这份幸运，就是贪得无厌了。”
他对永诗的决意一清二楚，丝毫没有反对的意思。
雪香垂着头站在原地，眼睛渐渐失去焦点。
“努力提升自己吧，你这杂种的资质并非不可救药，所以德川永诗才会把制约夺真那小鬼的任务交给你。不想成为贪婪无耻的下等乞丐，就好好把这件事完成，否则你的贪念连被恩人偶尔想起的资格都没有。”
雪香呆呆地抬头望去。
英雄王猩红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冰冷危险，只似乎少了一份邪肆。
“明白么，杂种，珍惜现在吧——你追不上的珍宝，需得好好与之道别。”
闪闪的话深深刺中了雪香。
她不再缠着永诗，只周到地照料她的起居，亲手磨制各种昂贵的咖啡给她品尝，有空的时候修炼念力，夺真在的时候就用尽手段逼他做家务。
“……你简直越来越有德川老师的风范了，死丫头。”
夺真不情不愿地拿着扫把，矮他一头的雪香端着簸箕跟在后面，指点他扫哪里，哪里扫得不够干净，连角落里的头发丝都不放过。
往常被这么叫，雪香一定会跟他吵起来，可现在她却不理会，只专心训导他家务活，仿佛一夜之间变了个人。沉稳又可怕，修炼起来可以不吃饭，却不肯放过任何照料永诗的机会，为此最近连闪闪都敢违抗——后者竟然没有喂她宝具雨。
自从回来以后，家里的气氛越来越奇怪。夺真每天搬完砖回来都有一种诡异的错觉，从永诗到雪香，每个人都变可怕了……尤其是雪香。
最近他都有些看不透她的实力了。
虽然知道只是时间的问题，但真正被天才一步步超越，其中酸苦不足道也。
沉浸在天才与凡人的差距中无法自拔，夺真压根没有意识到变化的家中氛围背后，每个人越来越沉重的心事。
永诗站在窗边，将回廊上清扫的两人看得一清二楚。
有脚步声靠近。不用猜就知道，房子里四口人，只可能是闪闪。
“……雪香在尝试监督夺真。”
永诗看透了雪香的转变。
“你的话太刺骨，伤到她了……虽然这样的变化确实让我放心。”
“别惹人发笑了，杂种。”
闪闪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回廊里的雪香。
“擅自认为别人受到了伤害，那女孩可未必这么看。”
永诗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是拯救？”
“正是。”闪闪大言不惭地断言道，“本王给予她所看不到的高度，让囿于别离的愚昧稚童知晓真正重要之物，避免未来的她活在悔恨与遗憾里，不是拯救是什么。”
永诗胸口闷着一股气，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干脆不答话。
两人望着回廊里的少男少女，一时无言。
就在这看似平常的日常里，那股并不陌生的脉动降临了——
“此世至善”再次诞生。
这个时刻，正是流星街高层与小镇巡逻队达成合作协定的时间。
被撬动的世界构架逸散出转瞬即逝的无匹纯善，正是源于大陆最黑暗恶臭的角落——
它孕育出的“此世至善”比上次还要强大。那一瞬间的世界脉动连闪闪都隐隐有所感。
早有准备的永诗周身念力大涨，瞬间四翼俱出，五尾横飞，鳞羽覆体，能量的涡旋激荡肆虐，毁掉了地板和墙面。
异状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尘埃落定之后，无论是永诗还是闪闪，俱皆彻底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二楼毁掉的房间只余一封被甩出来的信缓缓飘落。
夺真跳过去抓到。
是永诗写给他们的信——
致夺真、雪香：
既然你们看到了信，就说明我没来得及假装正常离开。
如你们所见，我不是离开你们，而是离开了这个世界。不要寻找，我希望你们能有自己的生活，这里本就是你们诞生成长的世界，好好珍惜它。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我已经尽己所能，带你们体会它的美好，请把这份振奋人心的美好守护下去吧。
夺真，不要忽视自己的善良，尽管残忍是你的本性，但善良也是。
雪香，你很优秀，看好夺真，当做继承我的意志吧。
尽管我替你们安排好了未来的规划和收入，但如果不喜欢，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无论如何，即使和我背道而驰，那也是你们的人生。
最后祝愿，此世安宁，你们得享永眠。
德川永诗
“什么——搞什么啊！！”
夺真狠狠地攥紧信纸，在人去楼空的卧室疯狂翻找。
“给我出来！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出来啊，英雄王！你不是王中之王吗！躲在暗处耍人算什么英雄？德川老师！你怎么能带头恶作剧？我不会原谅你的！……”
雪香一拳把他打飞，拽起他的衣领：“蠢货，你也知道永诗大人不是开这种玩笑的人！给我冷静点！”
她从夺真手里抢回信纸，把他扔到一边，小心地把信纸抚平，寻找相框把纸张装裱起来。
夺真从地上爬起来，沉默地看她做完这些。忽然恨恨地一拳打进墙里，鲜血从手背留下来，却当没看见。
“……可恶，就这么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对他们下杀手呢。”夺真语气森冷，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明明是为了杀掉强者……才跟随你的……既然走了，就不要怪我恢复本来面目……”
反射冷光的匕首极快地划过一道笔直的路线，直刺雪香前胸！后者虽及时避开要害，刀刃仍然划破手臂，伤口深可见骨！
“再不出来，我就杀了她！”夺真握着匕首，杀气四溢地扑来。
雪香当机立断，忍痛后滚两圈，鲜血蜿蜒一地。匕首却如影随形，斜斜划过一道冷光，堪堪擦过脸颊。雪香瞬间招出“无心的小熊布偶”，厚实的绒布软软弹开了夺真的魔爪。抢得一丝喘息的机会，雪香不敢怠慢，新的布偶凭空出现，这次包住的却是一击未遂、转身扑来的夺真。
柔软厚实的布料既保护了夺真，又阻止了他尖利的匕首。雪香身上包裹的旧布偶同时消失，瞬间获得了自由。
虽然只有短短几息时间，但布偶一现一隐间，形势逆转！
雪香翻身两腿岔开，念力瞬间集于双脚，“硬”以千钧之势狠狠踩下，骨骼折断的声音登时响起！
隔着布偶，雪香废掉了夺真的两臂。
刚刚划破布偶的匕首顿时失去力量，软软落下。
“现在能冷静下来么。”
布偶的颈部裂开，雪香伸手进去紧紧地捏住夺真的脖颈，声音沉凝得不像个女孩。
夺真的脸部被布偶的柔软绒布包裹，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
雪香的脸庞忽然微微动容——
作为布偶的制作者，她感觉到小熊头部内的布料被少许浸湿了。
“……笨蛋。”
她稍稍松开钳制，打算收回布偶，却被夺真闷闷的声音阻止。
“别收……就这样……在里面，稍微有点安心……”
尾音里能听出一丝少年的哭腔。
雪香垂下头，低低骂道：“笨蛋……什么流星街的野兽，根本是个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044 笨蛋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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