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30 蚂蚁灭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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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蚂蚁灭绝
下了飞艇，永诗丢下闪闪给夺真解释，自个一展黑翼，飞向了海岸线。
蚁后出现的NGL自治国封闭落后，拒绝高科技，连一条通向邻国的高速公路都没有，更别说地铁火车乃至飞艇了，是以他们的飞艇降落在邻国。永诗飞在半空中，极速略过陆地，来到邻国与NGL自治国交界的海岸线。
湿咸的海风流过，让她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蚁后吃掉的巨量食物残血融入海水中，送来了远在NGL海岸线洞穴的气息。
似乎比想象中还顺利。
然而真正追寻起来才发现，这丝气味有时会被洋流吹乱，有时会被突然发生的深水猎食干扰，必须时时停下来确认方向，波折往返，花费的时间也不少。
——不过，好歹比地毯式搜索快一些。
当她闻到越来越浓郁的腥臭味后，就可以毫无犹疑地前进了。
翅膀一扇，眨眼间便冲入了那道幽深的洞穴。
四处结满了巨大的卵。
蛛丝般的组织裹着粘液把无数的卵结成葡萄样的球串，吊起来挂在洞顶。
永诗一路观察着它们，深入洞里。
她已经感觉到了，那团浓郁的恶臭之源，就在洞穴的最深处。
右翼微振，迅疾的身影掠过了一只刚孵化的蚂蚁，没有任何减速。
笔直地停在了进食的蚁后面前。
人形大小的昆虫看起来格外诡异，手中啃到一半的食物赫然是一条人类的手臂。
永诗的眼神微微一凝。
——你……是什么人？
蚁后无法说话，却能以心声表达思想。与从者交流相似的方式令永诗一瞬间就明白了声音的主人。
“非人，德川永诗。”
永诗眼神奇异地看着她，下一秒，黑翼割断蚁后的颈部。
蓝色的血液喷射出来，融入一片狼藉的腥臭地面。
漆黑的双眸略过蚁后的尸体，落到半截鲜血淋漓的人类手臂上，久久没有移开。
“……或许，是你的前辈。”
洞穴里已经无人能听到她的低喃。
“啧，这里的恶心快要赶上流星街了。”
十分钟后，闪闪嫌恶地看着满地的残血碎尸，还有破卵的残躯。
走在他身后的夺真好奇地问：“好多卵……已经开始吃人了吗？”
“是的。”
永诗一边顺着洞穴边缘走，一边用火之尾消灭蚁卵。所过之处产生浓烈的焦糊味，混合着洞内的尸臭，令这里的空气堪比毒气。
“非要本王呆在这等肮脏之地的理由是什么？”
闪闪脸上写着不满两个字。
考虑到他的性格，永诗妥协道：“你不喜欢的话就去洞口等着杀掉猎食归来的兵蚁吧。虽然蚁后死了，但这些卵还会继续孵化，要彻底消除才行。”
她顿了顿，视线刮过孵化破壳后的蚁卵残骸。
“……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呆上几天了。”
虽然蚁后已经开始吃人类，但携带人类基因的蚁卵似乎尚未孵化出来，闪闪在洞口截杀的全是各种飞禽走兽的混杂体。
洞内的永诗和夺真分头毁灭了所有蚁卵，一把火烧尽残骸。
永诗留下了那截蚁后吃到一半的人类手臂。
洞内充满焦糊腥臭混杂成的悚人气味。三人坐在洞外的礁石上呼吸新鲜空气，顺便守株待兔，等待外出的兵蚁回巢。
海水拍打在礁石上，激起一捧捧白色泡沫。
多少生命的往复循环，在此戛然而止。
永诗杀戮蚂蚁的行动没有半点手软。
单翼悬在背后，犹如敏锐的探头，在巨蚁刚刚出现在视野范畴之时便闪电般投射出黑色羽毛般的子弹，遥遥穿透兵蚁的躯体。
瞬杀。
兵蚁的尸体堆积在遥远的彼岸，新的兵蚁在归途中遥望到，甚至不知道那是伙伴的尸体。
奇美拉蚁的每个个体都特征迥异，融合了各种物种，单从外表很难判断，更别说是瘫倒在地，堆叠在一起的尸体。看起来更像是尚未送到蚁后身边的美餐。
是以没有任何兵蚁因为这些尸体停下脚步，更有甚者加快了回巢的步伐，想要将从天而降的饕餮送到女王面前。
——它们尚未拥有智慧。
“这么急着杀戮，可不像你啊，永诗。”
闪闪端着黄金的酒杯，即使立身于最高的礁石也不忘享受。
永诗以超凡的视觉观察着尸体线处发生的一切。
“稍微需要判断一下……有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
闪闪：“结论是？”
永诗：“有。”
闪闪：“何以见得？”
永诗：“只是杀死蚁后不够，兵蚁的杀戮还会继续——它们没有智慧。只懂得捕猎和进食，这样下去，会产生新的进化灾难——这片土地上的国家，太适合它们发展了。”
夺真问：“要是有智慧呢？”
永诗道：“有智慧的话，会止步于那条尸体线。等确认蚁后死掉，他们体内的人类记忆就会占据上风，使前世的生命得以延续。
“——那些生命，我想他们活下去。”
夺真忽然说：“好奇怪哦，老师。你判断能不能活下去的标准就是对方是否是人类？”
他从临近的礁石跳到永诗面前，弯腰盯着坐在礁石上的永诗。
“可是——你本身，还有英雄王，都不是人类吧？”
“不错。”永诗笑着挥翅把他拍走，“说到底，我只是喜欢人类这个种族的‘异种’而已。因为喜欢，所以想要守护，就是这么简单。”
夺真被拍到半空，灵活地跳回了隔壁的礁石，盘膝坐下。
“……果然还是无法理解啊，德川老师，明明远远凌驾于人类之上，只要像奇美拉蚁一样，将人类视为牲畜食用即可，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委身于普通人之间呢？”
“怎么可能做得到呢？”永诗看着他，神情无奈又温柔，“人类明明就是与我一样，有喜怒哀乐，天赋异禀，贪婪又谦虚，残酷又温柔，任性自私又乐于奉献，美与丑并存，无时无刻不自我克制，追求美好的同等存在。也许暴力级别不同，可那核心的躯壳，我们别无二致。”
说到最后，她的目光转回一旁的闪闪身上。
“吉尔……也是一样。”
闪闪不屑地撇清关系：“别把我扯进你那堆肉麻的形容词里。本王与杂种有天壤之别。”
“——虽然他不承认。”永诗笑眯眯补充。
夺真挠头晃脑，怪叫一声：“总觉得——我跟老师认识的人类，不是一个物种啊。”
“人类也是各种各样的吧。”永诗随意地说，“你比较不幸，总碰到不像话的那种。”
夺真：“……”
他们蹲守在洞口，吹了一天的海风。晚上夺真割下蚂蚁肉烤着充饥，闪闪一边抱怨“有辱王胃”一边意外地发现味道还不错。
永诗在他们吃得正欢时，独自一人坐在礁石的阴影里，面前放着白天的半截人类手臂。
偶尔会意识到，作为只能吃人类的“异种”，她明明是彻头彻尾的人类天敌才对。
可怪异地，她就是讨厌生吃活人的感觉——明明活着的人类才是最能勾起食欲的对象——偏偏养成了吃尸体的习惯。
从意识到的时候开始，她就在与自己的“异种”本能作斗争了。
这自我斗争本身也是一种本能。
她与奇美拉蚁终究是不同的。
蚁后的一生都在不停地进食、繁衍，她的存在就是为了种族的延续，诞下全族基因之集大成者，蚁王。兵蚁为蚁后服务，护卫蚁为王服务，王为种族扩张服务。
每一只蚂蚁都分工明确，作为奇美拉蚁这个庞大种族的一个零件。
它们从不为此惊奇，只全心全意地顺应种群的安排。
可她从来只愿意为自己而活，为自己热爱的事物而活。
即使所谓拯救人类，也只是因为自己想要留住那些美好。
想要自己体会到的美好被更多人欣赏到。
“异种”是什么，如何产生，如何延续，她从来不感兴趣。
除了吃人以外，她们哪里都不一样。
捡起那截手臂，她熟练地徒手处理了一下，放入口中。
——只可惜，不知道他/她的名字。
三人在这个无人的海岸洞穴外守株待兔了三天，第四天再没有任何蚂蚁回巢了。
“结束了。”永诗轻声宣布。
她最后望了一眼这个种族繁衍与毁灭的幽深洞穴，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最后一只奇美拉蚁死去的瞬间，几百万生命被改写了死亡的命运。
尽管除了闪闪与夺真，无人知晓。
可那一刻，永诗感到了世界的脉动。
契约的力量仿佛血管一样鼓起，猛地膨胀起来，从两端延伸溯回，似乎有一股能量充了进去。
朦胧又有力，充满生命的律动。
永诗懵懂地闪过一道念头，忽然明白。
——那是，世界的大善意。
愣了一会儿，她猛地反应过来，力量顺着契约暴涨的结实链接凶猛攀扯而去——
本世界的位置就在那尽头——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030 蚂蚁灭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