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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此去成经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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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在跑道上缓慢滑行,当四周已经是完全陌生的场景,各位乘客,您乘坐的,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许久转回身靠在椅背上,慢慢调整有一些紊乱呼吸,总是对一些事情莫名其妙的紧张,比如飞机降落,比如,回国。比如,回到许家。
细细想来,已经过去有些年头了。
那个时候,许久还不叫许久,她随母姓,卫久。
那个时候,卫久身边的小姑娘都有很温婉可人的名字,只是自己的名字太过简单,丝毫没有小桥流水人家般的诗意。为此这个傻姑娘还纠结了很久。
那个时候,卫久和自己的阿母一起住在江南小镇,没有父亲。待阿久大了许多,卫母总喜欢摸着她的头发,念着,朝夕相对,片刻絮语,不如长长久久,温待一生。看着阿母眼里快要溢出的温润,傻姑娘想,阿母一定有很幸福的回忆。
阿久的父亲到底是谁,阿久没有问过,阿母也没有说过,每每看见镇上其他猴孩子总是父母宠爱的模样,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许羡慕的。但是面上从未表现出来。哼,你们有父母,可是我阿妈一个抵过全部。
阿妈是小镇中唯一的医生,还是个女医生,在僻远的小镇里,阿久可是为此大大的骄傲了一把。
知晓卫母医术的人都说,卫医生可谓是再世女华佗。
可是,她却救不了自己。阿久有记忆开始,家里总是浓浓的药味,她总是蹲在小炉边,一边煽火一边叹气。阿母的心脏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呢。小小的人,连心脏病是什么都不晓得的孩子却总是期待自己有一天回家的时候,阿母的脸色不再病恹恹似的苍白。
镇子太小,好多知识都是初中的时候才学的,学校来了一个省城的青年老师支教。总爱和这些孩子打成一片。其实阿久问过这个老师心脏病到底是什么之后就后悔了。有些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不知道的时候起码自己心里还有念想,但是知道了以后,信念太容易毁灭。
她忙着每天上完课就回家煎药,忙着应对阿母的病,忙着写作业,忙着把自己对母亲病情的忧心藏在心里。
许久初三毕业的那一年,阿母的病却严重了。
许久捧回自己参加化学竞赛拿的奖杯的那一天,阿母嘴角的笑快要溢出来,抱着她,阿久,我的阿久想来也是极好的。
第二天.听起来完全不晓得的地方来了一辆比这个小镇上许多家加在一起还要值钱的车,走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说,许小姐,请跟我走。我接你回许家。
许小姐,是谁。
跟他走,为什么。
回许家,这里才是她的家。
她明明叫卫久。又怎会是许小姐。
这里有阿母,怎么可能会跟眼前完全陌生的人走。
阿久忙不迭地赶紧收拾自己和阿妈的包袱,却忽略了转身的时候卫母眼里都是泪。
答应回许家,只因为那个西装革履的人说,许家会帮你母亲治病。
阿久心里的小算盘是狠狠的计较一番的,要是可以将阿妈的病治好,那回去也是很划算的。
好多年以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忽然记忆阿母那天眼睛里一直有些她看不大懂的东西。
很多年前,从南端到北端,还有阿母。
几年之前,从北端到大洋彼岸,没了阿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