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人》苏鶴

8、第八章 她的故事

　　只要一有空，孟轶就约上黄酒儿一起去看戏，明明只是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却玩的十分熟络。

　　孟轶捏着小茶杯抿了一小口，微微苦涩的茶水在嘴里绕了几绕，满嘴都是清香的苦涩味道，孟轶眯着眼睛很是沉醉。

　　他一向喜欢这种苦涩味道，还有苦涩过后的甘甜。

　　黄酒儿低头磕着瓜子，眼角耷拉着，无聊的快要长出蘑菇了。孟轶瞥了一眼黄酒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食指轻叩桌面，敲回了黄酒儿游离的思绪。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孟轶伸手又倒了一杯清茶，置于鼻尖嗅了嗅。

　　“好。”黄酒儿兴致缺缺，但还是应着他了。

　　孟轶撇嘴，然后笑了，“让我想想，那时候我去了一个偏远的镇子，在那里我遇见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身上有着一股很浓的酒味，离得近了就会觉得呛，不过她的脸倒是很好看，尖尖的下巴，皮肤很白，一双眼睛水亮水亮的，声音微微沙哑。

　　她是个戏子，说这话的时候，她抚了抚脖子，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她说，因为嗜酒，她把嗓子毁了，同时也毁了她的孩子。

　　然后她开始说起了她的过去，她的出生很不好，家里有五个孩子，她排第三。在
　　四五岁的时候，父亲说家里太穷，然后将她转手给了人贩子，一个孩子，只卖了三百文钱。

　　转了几次手，她被卖进戏园子里，每天都是咬着牙在过。她是戏园子里最勤奋的一个，也是最出息的一个。孟轶问她，为什么要这么拼，她笑了笑说，出头了就有钱了，不需要再低三下四的活了。

　　然后她说，戏子嘛，都是脏的。今天哪个老板看上你了，只需要跟班主说说，给些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愿意就要挨打，打完了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

　　不反抗只是因为麻木了，说着，喝了一口茶，然后皱眉。

　　钱赚够了，就得想办法脱身，那时候恰巧有个男人喜欢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尚且不说，但那个人看起来就是有钱的样子，一定能带她逃的远远的，然后假装被打动，接着就私奔了。

　　到了外县才知道，那个人有九个姨太太，唔，真挺多的。那时候闹过一阵子，当然跟那个人没有半分关系，只是不甘心，好不容易从笼子里逃出来了，却又钻进了另一个笼子里。

　　听人说，酒是个好东西，喝下去就能快乐，不用再去想那些繁琐，令人厌恶的东西。

　　于是她开始酗酒，变得嗜酒如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