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鬼市柳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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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狐在这家名叫哑舍的店铺门外的暗处静静的等着，手中的狙击枪一动不动地对准出口，只要她的猎物一出来，黑洞洞的枪（河蟹）口便会毫不留情地发射子弹。
那个代号独狼的杀手对她来说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哪怕他们是同行，但段位差的太多了。不过连她都不敢离开组织独狼做到了这样的事，虽然是以生命为代价，却也让她高看了几分。
独狼已经进去很久了，但猎狐不着急，她有的是耐心。
又过了许久，那片安然不动的梨花木门终于被推开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猎狐眯着眼迅速扣动机板，子弹从经过消声处理的枪支中迸射而出，直取独狼的心脏。
那个男人将目光投过来，显然已经看到了射向自己的子弹，但是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慌乱，他看到了猎狐，并且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样的生死时刻竟然还能笑出来……经过千百次生死危机的直觉驱使猎狐抱着枪翻滚到一旁，下一刻之前那发由她射出的子弹落在了她刚才所在的地方。
猎狐惊疑未定地看向那个依旧笑着的男人，目光向下她看见了男人手中的匕首。
匕首？开什么玩笑！只用匕首便改变了子弹的轨迹，如果独狼有这份实力组织怎么会放他离开？即便是她也做不到这样精确的地步。
“猎狐，要么你自己离开，要么我送你离开，你选哪个？”哪怕心中兴奋地快跳起来，奇疯依旧没有第一时间发动攻击，他站在原地冷静地问道。
回应他的是猎狐的子弹。
奇疯手中的匕首轻轻一抬便挡住了子弹，而这短短的时间猎狐已经换了个地方发动攻击。
猎狐的枪法自然百发百中，躲子弹也特别在行，奇疯即便有玄铁匕在手也落入了下风。
不过猎狐的子弹伤不了他。
些许子弹打在哑舍的大门上留下一连串的印痕，夏尔本来只打算等着两人解决完私事，但见此也坐不住了。
这家店可不是他的，老板既然让他看守店铺他怎么能不管事呢？他可是有责任心的恶魔。
夏尔走到门口，将手中的杯子精确无比地扔向战局中妖娆的女人，冷笑一声，“要打，滚远些打。”
当然，他扔的杯子不是老板收藏的那些古董，不过是医生上次淘回来的玻璃杯而已。他答应的是守住哑舍，医生的杯子不算是哑舍的古董。
玻璃杯擦着猎狐的鬓发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猎狐看向突然出来的漂亮少年，惊叹于少年的准度，但这并不能阻碍她躲闪和攻击的节奏。
反倒是奇疯看到夏尔慌乱了，“夏尔，进去！”
猎狐可不是一般的杀手，这个女人随时可能一颗子弹送你上西天！
夏尔没有理会奇疯，看到猎狐指向自己的枪口，倨傲地抬了抬下巴，“你想攻击我来扰乱他？”
猎狐不为夏尔的话所动，她已经察觉到独狼密不透风的防御有了破绽。
扣动机板，子弹闪电般射向夏尔。
夏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在子弹落在他身上之前，奇疯已经赶到放下了子弹。
奇疯声音嘶哑，“夏尔，回到店内去。”
哪怕少年有任何一丝损伤，他都决不能原谅自己。
夏尔依旧站在奇疯身后不动，挑衅地看向猎狐，“你的任务不是杀他吗？看上去你似乎做不到呢。我倒是有个建议……”
“来杀了我啊！杀了我他也绝对活不了。”少年清澈的声音在奇疯耳中如同惊雷。
“夏尔！”
猎狐已经再次对着夏尔发动了攻击。
夏尔看着眼前狼狈保护着自己的人，平淡地道，“奇疯，你要是活不下去猎狐可不会放了我，如果你死了，那么我是被你拖累的。”
少年的声音如同一针强心剂，奇疯奇迹般地冷静下来，心中的疯狂嗜血却分毫不差，他已经舍弃了一味的防御，开始攻击。
身后的人将命托付在他身上，他怎能不竭尽全力？
事实上奇疯真的想多了，夏尔此刻慵懒地倚在门上，要有多惬意就有多惬意，一点儿也没有他想象中坚定耀眼的样子。
人的想象力总是喜欢美化喜爱的事物，夏尔虽然不认同，但此刻奇疯所想的正是他所要的。
只有让奇疯掏出心肝来相待，他才能放心让他刺杀地狱看守者。
放着一个天下无双的杀手，他可不会傻傻地放走。
最后，猎狐在她惊恐的目光下死于奇疯的玄铁匕下，匕首直接刺穿她的额头，如同切豆腐一样轻松。昔日的金牌杀手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奇疯抽回了匕首，绵延不绝的雨幕中，血腥味经久不散。
奇疯沉着脸走到夏尔面前，一把手提起了夏尔的领口，雨水打湿了夏尔的衣襟，夏尔纤细的身躯似乎轻轻一折便会断掉一样。
夏尔毫无畏惧直视着奇疯，“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
“你知不知道……”奇疯的目光晦暗，深不见底，声音沙哑，“刚才稍有差池你便会死掉！”
夏尔却笑了起来，苍白的面容变得绮丽，“这不是没死吗？”
奇疯无力地松开手，他真的不知道该拿少年如何是好。
夏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对沮丧地低着头的奇疯道，“帮我个忙吧。”
奇疯抬眼望去。
“帮我杀一个人。”夏尔坦荡地道，“我早就知道你是独狼，你喝了我这么多天茶现在又拿到了趁手的武器，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少年一点也没有算计他人的心虚。
奇疯心中苦涩，难道这些日子他以为的朋友在少年眼中也不过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夏尔让他杀一个人，无所谓。他在意的是——
“这些日子，你可曾真心待我？”
夏尔笑的温和，没有任何停顿地回答，“没有。”
“我住在街口的旅店里，我会完成你的要求。”奇疯眼中的光暗了下来，他收回玄铁匕消失在雨幕中。
夏尔若有所思地看着雨幕，真心？这种东西……谁知道呢？
夏尔没有立刻返回哑舍，而是去收拾好战斗的残局。
等最后一丝血腥味也被细雨冲刷干净后，夏尔看见老板撑着油纸伞缓缓走过来，老板没有任何询问与斥责，只是丢下了一句，“跟我前往一个地方。”
“好。”
夏尔跟着老板东拐西拐，最后在一条灯火通明摆满古董的街道上停下，此刻夜幕已经降临，还下着小雨，但这条街道却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在哑舍里被老板熏陶了半年，夏尔一眼便认出了这里是鬼市。
所谓鬼市，不过是古时候的落魄贵族变卖家产，又因为害怕被别人认出身份，所以会乔装打扮后在夜里提着灯笼进行交易，时间久了也就成了鬼市。
鬼市上的东西有真的也有假的，如何辨识全看眼力。如今鬼市已经不如古时候那般神秘，稍微爱好收藏的人大多都会到这里捡漏，老板知道很正常。
夏尔第一次来鬼市，也提起来几分兴趣，对着街道两旁的地铺多看了几眼。老板却对两旁的地铺视若无睹，径直向前走去。最后在一棵柳树下停下。
与之前摆满地铺的地方不同，这棵柳树下只有一个地铺，地铺上寒酸地陈列着一块铜镜，一只断掉的号角，还有其他零散破烂的事物。
摊主是一个普通的青年，穿着短褐，他既不吆喝也不多看行人一眼，只是专注地用柳条编着东西。
夏尔正想问老板带他来这里干嘛时，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过来拿起铜镜问道，“这个你买不买？”
摊主抬起头，谢绝了女子的请求，“不买。”
当他抬起头时，夏尔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双苍老的眼睛，明明正直壮年，眼神却已经布满了沧桑，如同沉寂了千年的古井一般毫无波澜，以至于给人的感觉是这个年轻人看上去如同垂暮的老者一般。
“不买你摆出来干嘛？”女子挑眉，有些不悦。
“它只给有缘人。”
女子好说歹说摊主就是不肯松口，好在她同行的男人上前劝住了她，“人家摊主说不买就不买，你也别为难人家了，我给你买其他的。”
女子虽然还是不悦，却也沉默不再多说。
就在男人赔罪告辞时，摊主却叫住了他，还给两人算了字。
夏尔倒是看出来摊主测得这两个字意味着那两人的未来，却也猜不出具体指的什么，不过看上去非常坎坷。
两人匆匆告辞，摊主却没有接着编柳条，而是望向夏尔，“你也想测字？”
“我更想知道那女人为什么非要买你的铜镜。”夏尔道。
夏尔可是看到了那女人离开时留念的目光，不过是一个铜镜，至于这样念念不舍吗？
摊主温和地笑了起来，“这是因为南唐后主李煜的一句诗。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夏尔听到这句话面上不显，内心却琢磨着可以送给自家蠢仆人塞巴斯。
江山看不尽，最美镜中人。
呵，他已经忍不住想看塞巴斯收到镜子时候的表情了。
而此时夏尔身旁的老板却做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动作。
老板放下伞，在年轻人面前跪下，叩拜。
夏尔惊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鬼市柳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