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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杀陶器紫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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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凭栏,在幽美恬静、波澜不惊的东氿水岸一家特色餐厅楼台远眺,餐桌上“太湖三白”、鬲湖大闸蟹、三珍竹笋、板栗、燕来蕈与鬲湖芦苇中栖息的黄雀样样鲜美无比,回味无穷。点过这些菜,伙计看了看弓莼踯躅不去。弓莼将自己耐看的右半边脸笑得风摆芙蓉,她告诉小伙计,一会儿还有朋友来,这才打发他去。朵颐罢美食,弓莼第三十几次要把自己的后半生断送在这意趣无穷“吴中山水”的旖旎风光中。她常贪婪放肆,见着好的不肯放过。宜兴城,古称荆溪,因苍山清溪由来,浙江最南边的一个城市,著名古陶都、生态园林城。秦汉时期改叫阳羡,后又经晋惠帝叫义兴,唐高祖武德二年改为鹅州,再后为了避赵光义的忌讳,义兴改为宜兴。历经四千多年,这座名城才终于有了确定名分。唉!真不容易,做古城也与做人一般不易,这些资料还是上回来采访时了解到的,弓莼还没忘记。
这里的洞、潭、竹、茶、山、石、湖、溪等生态环境吸引她,寺院、楼台、亭院、水榭、廊桥、水池、假山等园艺也吸引她,而宜兴最吸引弓莼的远不止这些。辞工之后,鬼使神差的驱车又来到这座城市,冥冥里她总感觉这座城市与自己有莫名其妙的关联。
除了山水之媚,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令她欲罢不能。紫砂壶。很难想象弓莼这么前卫时尚的女人骨子里却爱杀陶器。在她看来,外似紫玉,内有碧云的紫砂壶一如她整个人一样矛盾不堪。紫砂壶不仅实用而且妙不可言,用它蕴涵的茶之风采可如飘然仙子、可如娴雅佳丽、可如粗犷丈夫、可如潇洒情人。从弓莼开始有记忆,便迷恋上了陶器,因为母亲嗜茶。自古以来爱壶者不见得嗜茶,可嗜茶者必定眷顾紫砂。弓莼幼年哭闹,母亲常用伶仃纤纤玉手流连于水气氤氲,扑鼻而来的幽谷之香沁人心脾凝神定绪。母亲告诉她,做人如同做壶,素面素心,容天地水、苦中悟甘。当弓莼终于用味蕾感觉出苦涩中的甘甜时,母亲父亲与小她八岁的弟弟全全殒难。
弓莼记得,计划第四期专栏要讲丁蜀镇的“窑”。这里点土成金,紫砂、均陶、精陶、彩陶、青瓷“五朵金花”各领风骚,跨越百年创烧于明代的前墅龙窑至今薪火传承熊熊不熄。曾经,她和小Y做了计划,现在也许小Y已经来过了,也许专栏已刊登,地球离谁都照转不误,管他呢?她不再想看、不再想关注。
停下车,徒步踩在巷道上,凹凸的鹅卵石透过鞋底摩挲脚心,痒痒地,快感连绵。小道两旁经营紫砂壶的店面比比皆是,既然有天下独一无二的窑,怎会少了兜售紫砂壶的店面?每个店面里的壶都不少,却没一家让她驻足,质地平凡的紫砂壶罗列在架子上更像死尸,失望使步伐沉重。她莫名其妙的难过,准备放弃了,也许冥冥中根本没有什么召唤自己,不过有点神经质,不过想找个躲避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