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抄》君醉花间

6、计划

　　天上还是那轮明月，周围的亭台楼阁也依旧如初，但是陆天瑜的心情比来时多了几分讶异。虽然前天才被接连敲晕了两回，还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经历了许多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碰上的事，但他觉得自己依然还是清醒的，更没有眼花。慕容月那不小心露出的腿怎么看都不应该是凡人该有的，方才她神色如此慌张想必也是为此。

　　其实陆天瑜除了惊讶倒也没觉得有其他，毕竟当年在书阁中他也曾读到不少奇闻异事。尽管吉老有时候会说书中之事不可尽信，特别是那些牛鬼蛇神之说，但每次陆天瑜都会反驳他御灵一族既然相信神龙的存在，为何他却不去接受其他鬼怪之事呢？事实上御灵岛有没有神龙他不知道，但是就慕容月的事看来，那些书中所言的奇闻异事怕也有不少是真实的。

　　沿着慕容月告知的路前行，陆天瑜很快便回到了原点，然后再慢慢逆向回忆之前和凌师兄一同走过路。陆天瑜有些烦躁，抱怨这建阁之人没事把房子弄得如此错综复杂，害他总找不准方向。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的关系，院子里也看到什么活物，想找个问路的都没有。不过最后还是功夫不负有心人，陆天瑜摸回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刚转进房间所在的院子时，陆天瑜心中微愣了一下，房里竟有灯光传出。但再想想，便知道那定是慕容千点亮的。定了定神，陆天瑜尽量自然地推开房门，看着意料之中的慕容千。

　　“这么晚了也不怕迷路？”慕容千气定神闲地坐在桌旁，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样子一点都不担心陆天瑜不会回到房间里去。

　　“你不怕我去了不回？”不知道慕容千哪里来的自信，陆天瑜心有不甘，那种仿佛什么都被掌控在被人手中的憋屈感。

　　“你已经无处可去，”慕容千淡淡地说着，示意陆天瑜坐下并为他倒了杯茶，“若你真想报仇，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修行上，兴许还有那么点盼头。”将满了的茶杯放在陆天瑜面前，慕容千嘴角微微上扬。

　　“谁会真心教导以杀死自己为目的的人？又不是傻子！”有些嗤之以鼻，陆天瑜并没有接过那只茶杯，双手环胸地别过脸。

　　“那前提也要是对方能杀死自己吧？”忍不住轻笑，慕容千觉得眼前人说到底也是个孩子，只要能想办法牵着鼻子，以后的事自然能省心一些。

　　“慕容千！”陆天瑜愤然起身，越过半张桌子，伸手揪住了慕容千的衣领，“我告诉你，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都不会屈服，永远也别想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我不需要再在你身上得到任何东西，”一个七尺男儿被十二岁小童揪住衣领的画面甚是滑稽，但是慕容千并没有抗拒，只是随他去了，“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够了。”

　　“你是怕我回去御灵岛？”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陆天瑜松开了手，但却死死地盯着慕容千的双眼，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对啊，他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来天暮阁已经两天了，就算没有束缚自由，他陆天瑜也是别人刀俎下的鱼肉，可是慕容千却一直未曾向他打听或者讨要过什么。曾经他以为之所以留自己活口是为了自己身上隐藏的什么，却从来没想过其他。这样一想开，陆天瑜觉得就连慕容千所说的御灵灭族之事都变得不可信。

　　“回去与否都不能改变什么，”慕容千的语气和神情并没有如陆天瑜所期望的那样有所波动，“所以比起探路，不如多下功夫修行。”

　　“谁探路了？”被说中的陆天瑜有些心虚，但是很快的心底又开始了新的盘算，“你若真有心要留我在这里修行，何不亲自收我为徒？我从不能奢望在比你逊色许多的人身上学到打败你的招式吧？”

　　“根基不牢之人要如何一步登天？”

　　“荀师兄根基牢吗？”陆天瑜不甘示弱地反问。

　　“哈哈哈哈，”慕容千顿时大笑起来，“有趣！”

　　“你这是答应了？”追问道，陆天瑜觉得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胜算。

　　“我若要收徒岂能如此儿戏？”

　　“莫不是还要择良辰吉日？”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扑灭，陆天瑜顿时有种被耍的不快。

　　“也并非不收徒就不能传授，”缓缓起身，稍微思索了片刻，“这样吧，晨课你还需要上，但午饭过后便可来找我，如何？”

　　“一言为定！”内心是雀跃的，并不是异想天开地认为慕容千真的会教导自己制胜之法，而是陆天瑜觉得自己方才想的计划定能成功。

　　目送慕容千离开后，陆天瑜在房间里独自盘算了许久。今天慕容千说的话让他打定了离开的主意，说不定等回到御灵岛他会发现一切都还如初，慕容千所说的灭族不过是谎言。摆开笔墨，他开始凭着记忆绘出曾在书中见过的天下图。居山是腹中之地，而御灵岛在陆地的最南端，两者相隔千里，若是徒步，怕是要数月才能到达，那么这一路盘缠也是个问题。陆天瑜盯着那张估计只有他自己才能看懂的涂鸦半宿，然后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自信地上扬，小心收好了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