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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沉闷的话(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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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天空下一条悠长的铁轨安详的坐落在漠北高原上,铁轨左侧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零零星星坐落着几间粉红色屋顶的彩钢房,房舍旁边有几棵并不挺拔的梧桐树和柳树。铁轨的右侧也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几百只三和牛或蹲或站在其中。
一辆列车缓缓驶来,发出扎扎扎车轮与铁轨碰撞时发出的摩擦声,这声音在这片空荡荡的草原上显得冷幽幽的,冷幽幽的像一曲葬歌。
13号卧铺车厢内,有的乘客躺在床上熟睡,有的蹲到地上整理行囊,有的拿着牙刷毛巾挤向洗漱台,有的翘着二郎腿歪斜着身子坐在窗边座椅上闲聊。云朵坐在下卧卧床上,趴在卧床旁边的桌子上正在写日记,桌上除了日记本还有一部手机一个水杯,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云朵一边写一边望着窗外,日记本上渐渐浮现出一行行清秀的小楷,只是这些小楷描述的内容并不清秀。
这就是我要来的城市?这就是我要来的城市。
这就是我姐姐生活的城市?这就是我姐姐生活的城市。
这就是我姐姐将要生活余生的城市?这就是我姐姐将要生活余生的城市。
正在此时,一个凄冷的声音传入云朵的耳畔,“今天雨水多,全国好些个地方都闹水灾。
云朵转头朝着声音来源方位望去,只见是两个坐在窗边座椅上的中年男人在闲聊,其中一个翘着二郎腿歪斜着身子抬着手臂指着窗外,另一个左胳膊肘撑在桌上,左手握拳掳着没有胡须的下巴。
“前段时间,这一带都被水淹了,这些都淹了,”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啧啧的慨叹道。
“今天雨水多,全国好些个地方都闹水灾,”掳着下巴的男人附和道。
云朵轻叹一声转移目光朝着窗外放眼望去,透过天蓝色的被扎成酒杯形的窗帘,六月末的景象进入她的眼帘。本是葱葱郁郁的景象,在她眼底却毫无生机,她知道错位的不是景致,是她的心境。
正在此时,手机铃音骤然响起: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许天洛三个字和一连串数字,云朵平静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忧郁忧伤。铃音还在继续,部分乘客的目光转移到云朵身上,在叽叽哼哼的抱怨声来临之前,云朵很不情愿的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许天洛:“回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如果不是刚才看到吴娜微博中说你们宿舍都离校了,我还准备去学校去找你呢。我不是告诉你,我也想去呼伦贝尔?你不是也告诉我,如果你去你姐家,会带着我一起去?”
冷幽幽的责怪声让云朵脸上的忧郁忧伤再一次加深,吴娜声音在云朵耳畔再次响起:许教授夫妇在申请移民,许天洛到时候肯定也会跟着去的。
云朵抿了抿唇,转头望着窗外,拧着眉痛心疾首的斥责道:“如果你真的爱我,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消息都不告诉我?如果你真的爱我,怎么会忍心丢下我?当事实证明你不爱我的时候,那些你不再爱我甚至从来都没有爱过我的罪证悉数赤裸裸的扑面而来,那些你爱过我甚至依旧爱着我的伪装尽情褪去潜伏的蝉翼。”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置气、小性子,是与生俱来的符号。
但是,女人也只会对自己在意的人置气,耍小性子。
北京市,许氏别墅客厅内,原本端着一杯水朝着阳台迈去的许天洛在听到云朵的责怪之后骤然停下步伐。
“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因为我害怕失去你,因为你知道我害怕失去你;因为我承担不起失去你的风险,因为你知道我承担不起失去你的风险;因为我承担不起失去你的痛苦,因为你知道除了失去你本身的痛苦我承担不起,失去你后遭致的流言蜚语同样承担不起,所以你就开始忽视我的存在,所以这些就成为你忽视我存在的资本。”
云朵怨气冲冲的声音就像单调而乏味的列车声。
许天洛脸上的愁容越来越多,眉宇越锁越深。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种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对你,我一直问心无愧,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攻于心计与算计,缘分到了就在一起,在一起时好好珍惜彼此,将最好的留给彼此;缘分尽了就果断分开,谁不要拖泥带水、纠缠不休。”
云朵的警告让许天洛一脸慌乱,一脸抓狂。
“是不是吴娜又跟你说了什么?”
“听说你要移民了?”卧铺车厢内,混合着咂咂咂列车声,云朵闷气沉沉的的说道。
“嗨,原来是这件事,你知道的我有语言障碍,一个有语言障碍的人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去学习另一门语言呢?何况那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一个但凡有点智商的人怎么可能去做一件压根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至于我父母要移民,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人各有志,我的志向不是移民。我已经跟他们说了,就像我改变不了他们一样,他们也同样改变不了我;就像我不愿意改变他们一样,也不愿意被他们改变。”
云朵阴郁的脸瞬间绽放出明媚的光泽。
“你当真不会离开我?不会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而离开我?”
“我可不想去一个别人听不懂我在讲什么,我也听不懂别人在讲什么的世界里虚度光阴。以后不准在这样对我,本来我们可以自驾游的,这一次旅程就这样白白被你糟蹋了。”
一丝阴郁划过云朵脸上明媚的光泽。
她知道猜忌让她错失了太多,她也不想自己的生活被猜忌所包裹,可是她出生的家境,成长的环境,不得不促使她形成这种品性。
“你可以再找几个人来嘛,反正我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但是,不准带吴娜来。我们每一次发生误会都是由她引起的,她之前说你讨厌我,害我差点抹杀了对你的爱,现在又说你要抛弃我,害我差点和你分手。”
“我只有这样一个好朋友,”别墅内许天洛拧着眉哭丧着脸说道。
列车内,云朵原本充满歉疚地脸上骤然间浮现出几分愤怒。
“难道我不是你的朋友吗?难道在你心底我一直不是你的朋友?在我心底我一直将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何况,让你离开她,是为了我们能更好的生活。有她没我,这也是事态发展的必然趋势。我容不下你身边任何爱你并且想要夺走你的女人存在,她也容不下你选择了的非她之外的女人。”
“你们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那只是表象。”
她知道他为难,因为那里承载着他们十二年的友谊。
如果时间短点,她也不会如此紧张。
如果他们不是门当户对,她也不会如此紧张。
“这样会不会很自私?”
“人不是有时候是自私的,人是一直都是自私的,那些不自私的举动只是在没有涉及到自身利益时的伪装,”云朵郑重其事的宣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