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我本痴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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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乞第二日便接到了那个管家。管家已七十，白发苍苍，在看到寒乞那一刻竟是老泪纵横，言说当年便是渡寒家的管家，家主身死，继承者消失，渡寒途度在死前散了所有渡寒的人，他当时虽万分不舍却被逼着离开，再进不了封闭的石洛。直到前日曲相派人找到了他，说明了事情，他便急匆匆赶过来，但求能帮上一点点忙。
听老管家絮絮叨叨讲了半小时，寒乞等老人家终于平静了几分，才将家里一应事务都交给他管，自己乘着公共交通就跑去了第一军驻军处。
苏筑机摇晃着手里的手术刀，刀面薄如蝶翼，在阳光下翻滚着凌厉的冷刃。她百无聊赖地开口：“你们知道要来的那个人么？”
“曲帅钦点进来的？”一旁喝着滁溪银毫的季秋平眉也没抬。
“可不是。”苏筑机注视着那翻飞的刀，眸里浸透了冷意，“我倒是很有兴趣，到底多厉害，才被破格进了这里？”
季秋平深深瞧了苏筑机一眼，语气平缓却透着无奈：“曲帅做事分明无私心，你计较什么？”
“他一步登天！军备所，一军军备所，果真那样好进么？我相信曲帅为人，只怕有人——”
“慎言，筑机，你不是孩子了。”
苏筑机冷下脸来，不再说话，那柄手术刀却在接下来一刹那死死钉进了墙体。
寒，乞。
寒乞在军备所秘书处签到录入信息时，苏筑机躺在休息室的躺椅上，手边一叠手术刀，一锋锋刺进不远处的医用假人身上：“他来了？怎样的人？”
“没什么样子，相貌平平，看着也不像是有大能力的人，对这儿半点不了解，事事请教。”
“是知礼也？”苏筑机冷嘲一句，“继续看着吧，他被安排进了哪所？”
“机械所，分队还待考察。”
苏筑机眉皱起，又冷笑道：“机械所可不是好地方，先观察着，但凡半点错都不要放过，先积着，由着他性子。”通话结束，苏筑机指叩着椅背，久久不语。
午间，堪堪录入完信息的寒乞坐在食堂和带领他熟悉军备所的向导一起吃饭，很是认真地听向导介绍着各个部门。
“军备所里里头也就是几个所，机械、医科、后备所。这里头机械所最是大，大块就是协载机甲几个大分类了，小的话细分了大大小小零零种种几百种。”
寒乞感叹：“这个可厉害极了。”
“你先吃饭，一会儿去做个技能测验，才好把你分类定下来。”
寒乞点点头，飞快咽完饭，便和着向导到了机械所综合厅，往里由磁浮导梯升上了二十七层，里头是竟是一个占据了整个楼层的大厅，一排排的集装箱安放在隔架上，一眼望去竟看不见尽头。
“这就是测试厅，你大概有十个小时确定简易方案并进行材料获取组装。现在的话你有一个小时熟悉材料，基本上你可以想到的材料这里都有，当然，珍稀度都是a级以及以下的的，想要s级天马行空是不行的，”向导最后一句有点调侃味道，“方案评分和组织评分分别五十，在开始测试会和您签署保密条约，保证您的知识产权不被侵犯，请放心。”
寒乞他痴痴望着那一排排集装箱，流出了两丝口水，斗志昂扬道：“还等什么？开始吧！”
不仅不要付钱，还有a级材料可以用！难怪一军军备所被称为军备一所！s级那种基本看不到的珍稀材料要是可以用才有问题好不好！有a级可以用就已经太土豪了！好幸福！
寒乞深深吸了一口气，点开光屏，就看到生物化学等五个大类材料，细点进去分类一步步细化，到第五级分类就已经足足三万细类。
这时候向导又开口：“您可以使用智能系统，通过描述希望达到的要求，智能系统会给您推荐出一系列可能符合的材料，当然，描述越细越好。”
“就是说，它其实是一个助手喽？”
“可以这么说。”
“行我知道了，那么我现在就开始吧。”
“祝您测试愉快。”向导了解地笑了笑，离开测试厅。
寒乞点开智能系统，没有描述什么东西，反而下达指令：“将属于1320年前所有材料按博尔克里分类法列出，并用特殊标注显示出与该材料属性有提升的新型材料。”
“请确认操作。”
“确认。”
“进入年限分类，正在进行博尔克里分类排序，请稍候。分类完成，可以接受下一步指令。”
寒乞刷新开光屏，里头条目密密麻麻，甚至在第一级分类的条目就达到了三百条。可是里头每一个字，都熟悉得不得了。
“寒乞，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匠师，首先必须知道什么是你可以利用的。这里的每一个条目你都必须背下来，熟记在心里，否则，你对我说的那些豪言壮志都只是空话。”
“爸爸，这么多我怎么背的下来！”
“如果您背不下来，就辜负了。我相信你可以，你觉得自己不可以？你现在做的每一步，都是为了之后的辉煌做阶梯。”
“……好的爸爸，你等着吧。”
三千六百七十八万九千二百六十五个条目，全部背在心里，只有最后的第七级分类，足足有十亿的条目，他没有背下来。
“我认识的人，都是可以背下来的。”
“十亿啊！天啊！”小小的寒乞吓得发抖，又坚定道，“你等着吧，我肯定背下来。”
寒乞一点都不明白他自己在做的事有多么的不可思议骇人听闻，他却做到了。假如曲相知道，只怕都会有几分骇然渡寒脉的天赋——这种可怕的坚定和脑力，如果可以称之为天赋的话。
寒乞开始动起来，他脑子有无数的方案，在背诵那些繁复的物性时，他有纷杂的灵光一现，在一天天黑暗的小居室里，他独孤一人，反反复复咀嚼着那些灵光一现，化成成千上万的方案等待着主人有一天开启尘封的箱，将那些奇思妙想一一付诸实践。
他浏览着分类，大脑快速调动着知识，将方案一一翻开——“给我纸笔。”他指示着，握着那只笔，在米黄的纸页上开始飞速誊写。
只有在纸上，一笔笔清晰地，才能挥霍掉那些叫嚣着要上阵实行的方案们的躁动。
他极速挑选着，略过那些耗时长，挑选出了他最迫不及待的方案——三百二十一个？！
寒乞脸一黑，像是责骂孩子的父母把那些方案再次训回了一大摞，挑挑拣拣还有一百多，实在定不下来，只得按着时间长短，经过计算确定时间后足足定了八个。
他将八套方案按照时间顺序全部写下，然后把方案丢在一边不看，直接报起了需要的材料名：“亚马势钩藤300克，启天星六只，鲍加曼晶体四十克，加热仪，硫彩玻璃仪器一套。”他吸了一口气，利利落落地将接下来的接近一百种材料以及对应处理仪器说完，就听到智能系统道：“正在配置，您所需要物品是否按照语序摆放？”
“是。”
“请稍后。”智能系统闪过一道红光，就见寒乞脚底那块地板平稳地升起，载着他到半空，进入了第一方案对应器材实验室。
进行测试的人并不是寒乞一个，测试时候是有实时视频录像监控的，当然，绝大部分时间是没有人有心思一直盯着几个小时看别人做方案的。当寒乞急速地周转在几个实验室，也没有人关注。
“他做了九个多小时了？”苏筑机听着通讯仪内人的报告，嘴角一丝嘲讽的微笑。
“是的。”那人压低声音道，“这样死死卡住时间，历来是算不得好的。”
“十小时，要做出好东西来，当然不够，只能打着一两个新奇点子来处理出成品，选择材料就要一大半时间，十小时熬着，只会一败涂地。”苏筑机冷笑着，“好了，你继续看着，他成绩一旦出来，马上告予我知道。”
少女掐断电话，勾勾细指在通讯仪上画着圈，神思不定，但想及那个让她毅然离开家族来到这里的人，又狠厉下眼神。
她实在没有办法去想，历来不问这些事的曲帅，为什么会突然破了大家心照不宣的规矩直接安排了一个人进来，毫不顾军备所所长的面子，也不管大家的看法。她的一个暗点告诉她，这几日曲帅经常会消失半天，不知在哪。这消息让苏筑机嫉妒疯了，整夜整夜不能寐，甚至于垂泪一晚。她自小就爱着他，追着他的步子，一步都不肯错过，甚至于当他参军那一天，她不顾家人反对就去签署了参军表，最后被哥哥一把撕了，直接锁在房间里，让她冷静下来。可是她，怎么冷静得了，她爱着他，从第一次见到他，就没有停下来。
曲相。
少女轻轻念着名，目光缱绻又着迷，就像那云霓中天。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我本痴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