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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引路枝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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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一亮,陈娃就醒了,从枕头下拿出“玉枝”,发现和普通的树枝没有区别,既没有发光,也没有暗纹。
陈娃想了想,从桌边拿起小竹蒌,和树枝分别别在腰间左右,出了门。
渔村里吹着腥咸的海风,夹杂着若有似无的鱼腥味,因为挨家挨户的都晒着或多或少的鱼干。
陈娃走到海边,摸了摸干扁的肚子,想抓几条鱼,找些干树枝烤鱼。
“噗通”,陈娃一跃入海,慢慢的向深处游去,深处的鱼群多,贝壳也大,陈娃从小潜水到深处采贝,如今已经能潜二三十米。
海的颜色,渐渐深了,抬头能看见太阳破碎在波浪中摇晃,因为速度不快海流轻柔的抚摸着脸,这是真正的抚摸,有触感有温度。游到较深的地方,能看见五彩斑斓的珊瑚,鱼在珊瑚里乱蹿,还有不少贝类依附在石礁上,而深处,还有更美的风景。它充满了神秘吸引着陈娃,吸引他去探索去了解。
可是只能到这了。陈娃遗憾的想,他的极限只在这里,更深的地方很美但对他来说也充满了危险。
陈娃熟练的将贝类从礁石上撬起放进腰间的竹篓。而另一边的引路枝发出了淡淡的光。
陈娃盖好竹篓,准备抓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少年趴在珊瑚从里,白色的短发,白色的衣袍,模样温顺。
“啊…咕噜咕噜…”陈娃一急,要说话,话没说出,倒是吐了不少泡泡。
少年不知道趴在那多久,见陈娃看到自己,笑出一排整洁的牙。陈娃吓得不轻,眼瞅着少年朝自己游来慌张的想逃,而且胸腔中的窒息感也不允许自己再呆在海里。
不曾想,少年游得飞快,一把抓住陈娃慌乱划水的手,拉着陈娃往深处游去。
陈娃胡乱的挣扎,奈何力气太小,胸腔干燥得像要燃烧,迫切的想得到空气。
少年只觉得握着的手不再挣扎,不是顺从的跟着,而是无力的…少年觉得奇怪,回头只见陈娃闭着眼,无意识的张着嘴,黑发在水中飘散开。
少年一拍脑门,懊恼的抱住陈娃往海面游去。
陈娃在混沌的意识中感受到有一股重力一下一下压在胸口,为什么那么用力啊…好像要把自己压扁一般。
“哇,”躺在沙滩上的陈娃吐出胸腔的积水,“咳咳,咳咳咳咳。”烈日当空,海风轻轻吹过,海鸟展翅飞向湛蓝的天际。
一切平常又真实,仿佛刚才在水里的少年只是幻影。
陈娃拍着胸口又咳了一阵,舒了口气,不禁想到为什么这几天总有些倒霉,水中奇怪的少年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
陈娃坐在沙滩上,衣服湿漉漉的搭在身上,头发披散在背,使原本就瘦弱的陈娃看起来更加娇小。
陈娃想不出所以然,便拢起头发,绕成一团,确定竹篓里的东西完好,挥着引路枝哼着小曲打道回府。
回家后,陈娃拿出小盆,把贝壳哗啦啦的倒进盆里,看着小半盆贝,陈娃笑得开心,转身准备生火,却听见“哗啦哗啦”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陈娃却听得真切,是贝碰到盆的声音。陈娃赶紧回头,什么都没有,只有盆中旋转的漩涡。
“是谁?”陈娃从脚底冒出的寒意直冲脑门。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回应,只有漩涡越变越小。
陈娃不敢放松,盯着盆反手从柴堆里摸出比较结实的木头。然而,有一股力量阻止了他拿起木头,转过头,只见少年的脸近在咫尺,鼻尖几乎挨在一起。
少年笑得阳光,坐在柴堆上,手里拿着木头的另一边。陈娃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地。
“你,你,你是谁。”
少年没说话,笑着指向陈娃腰间的引路枝。
“你,你是这树枝?”
少年点了点头,跳下柴堆理了理长袍,朝陈娃作了个缉。动作从容自若,仿佛一个贵公子。
陈娃一时忘了反应,从小他没有同人接触太多,完全不知道如何交结朋友,如何应对礼节。愣了半晌见少年一直保持着作缉的姿势,连忙扯齐衣摆,生疏的学着少年的动作。
少年见陈娃笨手笨脚的样子,无声的笑了,捧着肚子笑弯腰。
陈娃家不大,只有一间屋子,进门便是西面灶房,堆着些许柴放着两三个碗,东面是一张木床,那便是睡觉的地方了,两者间隔了不过三尺,而这三尺间还摆了一张木桌两方板凳。
陈娃让少年去坐着,自己奋斗在水煮海贝中,少年趴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
不一会,陈娃抬着热腾腾的煮海贝放到桌上,清水煮海贝,不用吃也知道淡而无味,少年不动筷子,一双眼睛盯得陈娃不自在。
陈娃虽不自在,但也不怕了,一边吃一边问,“小哥哥,你叫什么。”
少年摇了摇头。
“没名字?”陈娃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少年“你不会看我小诓我吧?”
少年失笑,自己活了几百岁还能骗个小娃娃?不过这话他说不出来,只能趴在桌上笑。
陈娃看了一会少年,咬着筷子说“你既然没名字,又是那只会引路的枝,那我叫你引吧?”说罢,看着少年的反应。
少年原本笑得肚子疼,听了陈娃的话突然停了下来,如果有声音的话,肯定是戛然而止。
陈娃有些尴尬,“你要是不喜欢的话那就…”话没说完,少年一把握住陈娃的手,笑了,这笑容和以前不太一样,充满了暖意。
阳光落在屋子里,引的面容一下子变得清晰,细碎的白色短发,带笑的眼眸,白皙的皮肤,陈娃忽然觉得不好意思。
陈娃偏过头,“哈哈,那我以后就叫你引了。”
引点头,心里被不知名的情绪填满,他,有名字了。
陈娃吃着淡味的海贝,不时看看引,这是他的第一位朋友,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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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处了一些日子,陈娃发现引似乎好奇着世间的一切,引会抬个板凳摆在家门口,看飞过的鸟,走过的人,但最经常的是满村子乱跑。
陈娃看着引熠熠生辉的双眸,他能从中读出某种向往。
几番思量,陈娃决定问问引的想法。陈娃看着天发现认识引时是月朔,现在已经是月晦了。
想着,陈娃便问了,“引,你是不是想去外面。”
此时他们在竹林挖笋,引把长袍系在腰间,宽广袖也拢起,却不让人觉得粗鲁,听到陈娃的话,挖笋的动作一顿,看着陈娃眼中闪着光。
引其实没想到陈娃会感受到他的愿想,他以为自己会在这小渔村呆陈娃去世,短短几十年而已。
陈娃见引没动作,接着说“我在渔村也没什么挂念,留着也是碌碌无为一辈子,所以我就想,不如和你一起去各种地方,最好走遍大江南北。”说罢,对着引腼腆的笑了。
引大步走到小大人似的陈娃面前,一把抱起陈娃,笑着对陈娃说了个无声的好。
方向不是问题,因为有引,但代步是不能缺的,他们不可能只靠两脚走完全程。
陈娃回家拿出最后的家底——几块碎银——打算向村民买辆牛车。
引知道后,摇了摇头,一脸高深莫测,拿着树枝在地上写:等晚上我们再出发。
虽然不知道引卖什么关子,但陈娃也没有否决。
夜晚在两人满心的期盼下,终于慢悠悠的赶来,待天完全黑下,引带陈娃到了小胖子家的牛棚。
引轻手轻脚的牵着牛开牛棚门,要是还不知道引要干什么,那陈娃九岁白长了。
但想到小胖子欺负自己的种种,心知这是不对的却也觉得出了口恶气。想到这,陈娃也蹑手蹑脚的上前帮忙。
因为牛棚就在小胖子家旁边,烛火还没熄,能看见走动的人影,所以他们全程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待牵出牛,两人都松了口气,相视一笑,骑上了牛,牛脖子上铃铛叮当,小胖子家人听了,只以为牛在棚里走动。
直到听见牛沉稳的一声“吽~”,才惊觉那声音很远,待小胖子慌张的出门查看,发现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牵走了,“吽~”寻着声音看去,牛背上驮着一白一黑两身影,已经快到村口。
小胖子赶紧撒腿去追,“陈娃!我看清是你了!”因为跑得急,在半路还摔了个狗吃屎。
陈娃见小胖子追上来,担心被追上,因为牛走的慢悠悠的,小胖子要追肯定追得上,没想到小胖子摔了一跤,估计疼的厉害,半天没起来。
陈娃伏在引背上笑得泪流,引牵坐在前头牵牛绳,转头看见陈娃笑出眼泪,不禁也勾起了嘴角
夜空繁星点点,月圆花好,微风轻轻吹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和着铜铃叮当,笑声飞扬,好一幅孩童嬉笑图。
陈娃和引去过江南,江南女儿温柔如水男子温润尔雅,因为正赶上气候,他们采莲戏水,在草地放风筝,还碰巧赶上了花灯节;他们去过塞北,风刮得猛烈像要在脸上刮出口子来,气候干旱到处是飞扬的黄沙;他们去过草原,在马背上驰骋,和草原男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和人家一起放羊一睹了藏獒和狼的撕咬;他们去过北辽,雪深膝盖,陈娃穿着厚厚的冬衣还觉得冷……他们去了很多地方,游历大江南北,连说书先生都乐于谈讲他们的故事。
一晃五年过去了,陈娃已经十四岁,比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引还高出一头,陈娃在长而引一直是少年模样,对此陈娃乐不可支“小时候你护我,长大后便是我护你了。”
随后的几年,两人一路北上,边玩边走,到青桉城确定了居所,他们飘荡了十年有余,陈娃作为一个普通人,居无定所的日子过够了,他想要一个家。
于是他们在青桉城住了下来,陈娃正值青年,长相偏英俊,颇有侠客风范,为人也潇洒不羁,这是游历留下的痕迹。
不少媒婆都打着他的主意,那么好的男儿不娶妻怎得?
陈娃头疼的坐在椅子上揉眉心,坐在他对面的媒婆还在眉飞色舞的说着“陈兄弟,西街那王家女儿真真是美的,而且贤惠得不得了,又会刺绣又会古筝,和那大家闺秀没两样。”说罢用手捂着嘴笑着看陈娃反应。
陈娃叹了口气,这媒婆天天来,每次的说辞都一样,不假思索的拒绝“我真的不娶妻。”
眼睛一瞟,看见一抹白影,心头的烦躁感顿时少了不少,抬手招了招,“引,过来。”
引刚从外买糕点回来,听见陈娃叫他,提起衣摆跑到了陈娃面前。
“哟,这是……”媒婆打量着引,不怪她好奇,因为有客人的时候引都是窝在房里不出门。几乎没人知道陈娃家里还有个少年。
陈娃搂过引,头窝在引的肩头,这是他最喜欢的动作,每次都会想起从渔村出来的晚上,自己趴在引身上开怀大笑。
如今这动作已经成了习惯。
陈娃没说话,引朝媒婆作缉,指了指陈娃,笑着做了个口型:兄长,媒婆霎时站起来,一脸感动。
“我知道了,大兄弟你坚持不娶妻是因为要照顾好弟弟?因为是父母的遗愿所以才如此坚持?真是大孝子啊。”
对于媒婆脑补出的深情故事,陈娃没表态,媒婆便当他默认了。
媒婆嘴碎,不到一天,街坊都知道了陈娃是个孝道的好男儿,却也不再有人向陈娃说媒。
时间过的飞快,春去秋来花谢花开,又一年冬天,陈娃在院子的竹林下埋了一坛自酿的竹酒。
引则一脸好奇的看着他,陈娃一抹脸上的胡须,“带我半百时拿出来庆祝,到时候肯定香醇好喝,引你也可以喝。”这法子还是在江南寻得的。
引不喝酒,但这竹酒埋的时间越长越香而且没有酒味,所以当时就问了法子,想当时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被店家逗了好一阵。
埋好酒,转头看见引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笑了笑,“我脸上有东西?”
引点了点头,拿树枝在地上写:你等等。
转身跑进屋里拿出剃刀,搬了个凳子回来,陈娃坐在板凳上,问“怎么了?”
刮胡子。
“哈哈哈,引你还嫌我胡子长啊,你就是嫉妒我吧你。”话虽如此,陈娃却没反抗,乖乖任引摆布。
飞吹起陈娃束起的长发,吹起引的衣袍,鼻尖满是竹子的清香,陈娃突然想笑,这样子还真像父子。
剃了胡子的陈娃看起来年轻了不少,看起来不像快三旬的人,反而像二十出头。
引满意的拍了拍手,以后你不准留胡子。
“诶?胡子可是男人的象征,你果然就是妒忌我吧?”陈娃笑着走出小院,脚步慌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紧张了,只记得引认真的模样,没了胡子的俊颜有着可疑的红晕。
引站在原地,看着陈娃走远,满眼是寂落,他害怕看见陈娃老去,他不敢想陈娃老去的话自己会怎样,但…时间还早吧?
引抬头看见朵朵白云飘在蓝天中,时间还多着,自己怎么想那么多,杞人忧天,杞人忧天!平复了心里的难过,引跺跺脚,去追陈娃。
竹叶飘下,遮住了掩埋的土堆和清秀的字迹。
△
“你醒了?”引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桃色的衣摆。
引坐起身,是陌生的房间,烛火发出啪啦啪啦的声音,使少女平添几分威严,眼前的少女他认识,故居老板白桑。
白桑晃着腿,“你可算醒了,我等你醒等了一天了。”
我睡了一天?
“不,是十几年。”
那…
“我当初把你拿给了一名海商,海商每日行驶千里,带着你到也算是应了你所要的自由,不过最后那船沉了,你在外呆了几十年”白桑一脸玩味“某天你突然出现在故居门外,我知道是你心愿已了,但你却陷入沉睡,和普通树枝还真没差别,你那几十年都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你选择封闭自己?”
引垂着头,半靠在床沿,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变得悲伤,白桑好奇的看着,突然看见一滴泪从引眼角划过,吓了一跳。
而引陷入了自己的回忆,无法自拔。
他记得陈娃埋的竹酒,清香无比,一点都不辣;记得陈娃爽朗的笑;记得陈娃飞扬的长发;记得陈娃的一切,那么清晰,仿佛陈娃还在自己身边,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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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娃五十岁的时候,拿出了埋在地里的竹酒,还未开封,一股竹子的清香便溢出来了,引兴冲冲的拿酒杯喝,甘甜无比。
这真的是酒?
“当然了,哈哈,老夫手艺好吧?”陈娃已有了些许白发,但气色不错,脸也不像别人一样满是皱纹。
这得归功于引,引总是督促他练五禽戏还找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吃,原本只是不想拂了引的好意,没想到真的有用,如今看起来不过三十多岁。
不准自称老夫!引忽然生气了。
陈娃笑着摇头,眼里有连他本人察觉不到的宠溺“好好好,作为处罚我给你酿竹酒。”
三十坛。
“好。”
十年喝一坛,直到喝完。
陈娃喝酒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常态“好。”
引一下子扑到陈娃怀里,陈娃连忙把酒杯放下,生怕洒在引的衣袍上。
我带你去看海。
陈娃看着怀里的引,双手不由的用力抱紧引,“好啊,只要你嫌我一把老骨头。”
引一拳打在陈娃胸口,双手并在一起,陈娃只觉得一阵眩晕,待那股不适消失后,他发现他回到了渔村的那片海。
引急忙拉着陈娃入水,我前阵子借了避水珠,这次你不会溺水了。
“咕噜咕噜”一串水泡从眼前散开,陈娃发现他到了当初第一次见引的地方,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九岁,引拉着自己往深处游。
果然,深处很美,凶猛的鲨鱼从身边游过,珊瑚更多更艳,海水变成深蓝色,所有的事物都很悠闲的慢慢移动,巨大的龙鱼发出长啸,透明的水母一晃一晃的摆动,静谧的海洋,静谧的颜色,也有莫名的恐惧。
陈娃看着献宝似的引,突然想哭,这样想着也确实哭了出来,引轻轻拍着陈娃的背,心里说不清是高兴还是什么。
回去后,陈娃立马酿了三十坛酒,十年一坛,第一坛酒还有些辣,但引不想错过,第二坛酒便不辣了,引喝得畅快,如此,到第四坛的时候,陈娃没能喝到。
陈娃在生辰的前几日逝,引一直守在?床前,直到握着的陈娃的手骤然失力。
引,我遗憾的是,没有亲口告诉你我为何不娶妻,而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最后引疯魔般一口气挖出二十七坛竹酒打算喝光,可后来还挖出了第二十八坛,第二十八坛上龙飞凤舞的刻着,相识十年。
推算日子,是刚搬来的时候埋下的,房子是引找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这不算小的宅子硬是没要陈娃一分钱,搬入的当晚,引发现陈娃鬼鬼祟祟的躲着在做什么,好奇的过去看,而陈娃一下子站起来,拥着引眉目间满是深情。
引心猛的漏了一拍,陈娃喝了很多酒,即使隔着些距离引仍然能闻到浓浓的酒味,陈娃迷迷糊糊的,抱着引越看越近,最后将引抵到了墙上。
陈娃高了引一头不止,于是低着头,鼻尖碰着引的鼻尖,轻轻的唤了声“引…”
眼看就要吻上,引一急,伸手推醉醺醺的陈娃,陈娃醉得全身发软,竟然被推开,一头栽在竹林里睡着了。
引一人靠着墙,看见陈娃狼狈不自知的模样,笑出泪。
往事历历在目,引抱着酒坛,泣不成声,引一边哭一边喝那二十七坛酒,这晚的月亮,照得引的白衣上满是斑驳的竹影。
引对着明月一笑,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引喝完后就昏睡了过去,一睡竟是十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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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吐出一口气,对白桑悠闲一笑,白桑,把我唤醒何事?
白桑一愣,殊不知话题被人给带了过去“我想找座村庄,那有一颗甘愿付出的真心。”
这简单,作为交易你给我什么?引微微一笑。
“哟嚯?和我谈条件?”白桑一跃而起,认真不复存在“你知不知道我谁啊。”
知道,当年我为了自由把声音给了你,这次是你找我,自然是你和我换。
“那…”白桑绞着衣袖“我把声音还你?”
不,你要心来救人,算是得一人,那我也要一人。
“不行,你只是带我找到一物,我也只能给你一物。”
引暗叹,这铁公鸡真是一点亏也不吃,便松了口,你要给我同等的东西。
“这是自然,”白桑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串糖葫芦“说到做到。”
引松了口气,能和这头凶兽谈条件,估计也只有自己了。
“我知道你要干嘛,但十几年了早已轮回,找不找得到很难说。”白桑吃着糖葫芦“贴心”的补充到。
不试试,怎么知道。
“真是好奇啊,”白桑忽然凑近,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盯着引,烛火倒映在那双眸中,“连你都有的七情六欲到底是什么样的。”
引不退缩的看着白桑,你不是一直在找吗。
“哼,”白桑退回坐着,“上次拿得的怨恨苦得要死,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东西。不提了不提了,明日一早我来叫你。”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白桑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引盯着白桑的背影,忽然觉得这只兽似乎有很多秘密。然,自己只能同她交易,如走钢丝一般。
陈娃,引握紧双拳,我一定会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