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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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首都铁堡之后，御天敌把威震天送回家，交给管家热标（*）照顾，自己又匆忙出门，说今天要加班，会晚归，不用等他晚餐。
管家是个刚刚步入老年的清瘦男子，精神饱满，手脚麻利。塞伯坦人寿命比较长，加上医学很发达，老年人也能有几十年的健康。但相对的生育率就比较低，所以迫害未成年人的案件才引起最高议会的高度重视，派议会卫队和安全部队的总指挥亲自去查。
御天敌的府邸在铁堡高级别墅区，附近有议会卫队的执勤点，据说是为了就近服务议员们。挺大的三层别墅，除了管家，还有一个厨师两个帮佣。当然，跟动不动就建个大宅子大庄园的议员们比起来，他这算朴素的了。
刚放下行李，威震天就被热标带着在铁堡溜了圈，去医院检查身体，进造型屋修头发，到裁缝店定制新衣，逛超市购买生活必需品，在书店挑选书籍……折腾下来也到晚上了。管家让厨师准备了宵夜，对新来的人说:“主人为您安排了明天的课程，今晚您就好好休息吧。”
威震天原本以为自己能得到一个小房间，结果等他吃好，热标却把他带到了主卧，还把他的书和个人物品都送来了。男孩观察一下比酒店套间还大的卧室，望着床边衣架上明显属于别墅主人的衣服，说:“这是御天敌先生的房间吧？”
“主人安排您睡这里。”
“为什么？”男孩很不自在。虽然在家里他只有沙发和地板睡，而眼前这张大床又比酒店的还要宽大舒服的样子，他也觉得睡在一个名义上是他主人的成年男性身边是件很微妙的事，让他有危机感——酒店只有一张床的情况不算。
“这还用问吗？”管家笑得一脸暧昧，“主人从来不带人回家过夜的，您可是头一个呢。”
威震天反射性地反驳:“我不是——他说过——”
老人打断了他，说:“早点休息吧，威震天小主人。明天一早还有课要上呢。第一堂课是八点，您请自己安排好时间。”
看着管家不为所动的眼眸，威震天意识到，在他人眼中，自己就是这样的身份了。他咬住下唇，感到自尊心被剐了一刀。这个时刻，将他带来这里的人在他耳边说的话又浮现了出来。
——其他的，就靠你自己去争取了。
没错，最起码，他必须利用御天敌为自己提供的一切资源学会尽可能多的东西，有朝一日能得到自由的话，他才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而如果他的身份能给他带来积攒人脉的机会，又何乐而不为呢？
他放松了，又用力抿抿唇，回答:“谢谢你。我会按时到的。”
管家用职业性的和蔼说:“那么祝您好梦。有事请按铃呼唤我。”
热标离开后，威震天因为累，稍微看了一会儿书就洗洗睡了，特地缩在床边。他想既然某人说过对小孩子没兴趣，在那边的时候也把自己当小孩对待，并没有越界的举动，似乎人还不错，应该……不需要太担心？虽然也可能回来自己地盘就本性毕露，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日久见人心。
他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在家老被母亲吼起来做事的关系，他睡眠比较浅，很容易惊醒，然而这晚却一觉睡到快七点。他望望身边，被子没有被另一个人动过的痕迹。
他爬起来，洗漱完，换了衣服——定制的还没送来，先继续穿之前在凯恩城购置的那些——按了召唤铃。热标很快就过来了，带他去餐厅。
“先生昨晚没有回来？”威震天问。
“常有的事，主人忙起来就直接在卫队或者安全部队过夜了。”管家多见不怪地回答。
“这样啊。”男孩点点头，心想这个卫队指挥还挺尽职的。不过想想也是，负责议会的安全，显然是个很重的负担，他这么年轻就坐到这个位置，如果能做好，那肯定是有些手腕的。
早餐后，威震天被领到三楼的一个房间。这里半边空着，另一边放了书桌、几个书架和一架钢琴。“以前也有人在这里学习过吗？”他问。
“是啊，主人替他前情人准备的钢琴和舞蹈教室，有三年没人用过了吧。”管家回答。
“你不是说他从不带人回来过夜？”
“是啊，她只在这里学习而已，主人下班就带她出门。”
……果然上层人士的思维比较难理解。老管家离开后，男孩把注意力放到书架上，找了一本来打发等待老师的时间。
他没想到自己的第一堂课是礼仪课。老师名叫环流（*），是一个年轻的民品，瘦瘦高高，长相有点刻薄，不留情地呵斥他，但很负责，也不会苛责他。“御天敌长官的命令，你必须在最短时间学会如何得体地与议员们交流，同时保持孩子该有的天真单纯。”师者对学生说。
威震天花了半天来练习，环流对他很满意，说他的不亢不卑表现得正好，在大人物面前也能保持的话就足够了，但用语方面还需要改进。下午除了继续练习，就是对着几十张议员们的大头照片认人。
傍晚，环流离开后，御天敌回来了。他让管家撤掉晚餐，带威震天出门去。
陆行车穿过别墅区，向北行驶了一段路，来到一座庄园。古朴的风格，庭院里绿树成荫，很有品味。
仆人们似乎跟卫队指挥很熟了，看衣着像管家的男子与他热络几句，特别问候了一下小朋友，就直接带他们到餐厅。
长方形的餐桌上已经坐了一个人，威震天认出是下午才看到眼熟的人，最高议会的首席议员，普罗图斯。
在议员中，普罗图斯仍算年轻，却已执掌首席多年，可说是塞伯坦最有权势的人群之首。他此刻穿得很随意，看到客人，俊秀的脸庞上露出淡淡的笑容，但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热忱。
“议员阁下。”御天敌先向他敬礼，然后手放到男孩背上，将男孩推到自己身前。“这是威震天，我在凯恩城解救的未成年人。”
议员点点头，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银发的小客人。威震天用上午才学会的礼节向他鞠躬，说:“很荣幸见到您，议员大人。”
普罗图斯又点点头，抬手示意:“坐。”
除了主人席位，还有两个座位摆了餐具。御天敌让男孩坐在离议员比较近的那个，自己坐另一个。普罗图斯稍微问了下男孩家里的情况，被卖的经过，就专心与议会卫队的首领谈公事了。环流还没有教威震天贵族的用餐方式，男孩也只好坐端正，慢慢吃，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扰交谈的两个大人。他时不时偷偷看看庄园的主人，倒是没发现自己有被嫌弃，但议员一直都用审视的目光看他，多少让他有点不安。
御天敌报告了一下针对凯恩城迫害未成年人的组织的抓捕行动安排，鉴于有第三人在场，有些人名他们没有直说，但威震天听出有议员牵涉其中，不过并不会付出很大代价。后来他们又说起一周后的议会例会的相关事宜。威震天发现议员并未端架子，偶尔笑起来，也比刚见面的时候愉快。御天敌也没有为人属下的拘束，用词都很随意，在普罗图斯抱怨其他议员时也笑着附和。男孩敏锐地感觉到，他们很亲密。
生活在离首都最远的行省，作为一个在社会底层挣扎求温饱的11岁小孩，威震天对上流社会和权力顶端的生态完全没有概念，只从自己所见推测，首席议员和卫队指挥不仅是单纯的上司与下属关系，他们有点像朋友……应该不会比这更亲近了吧？
正事说完了，晚餐也结束了，看来他们很习惯这样了。普罗图斯叫来仆人，收拾了餐具，倒上热茶。“你不在的期间，迪希摩斯送来的。尝尝看。”首席议员端起杯子，吹吹热气。
御天敌笑笑，说:“你知道的，我向来不懂这些。”
嘴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喝了一口，然后评论:“还挺香的。感觉应该比较解渴。”
普罗图斯哈哈大笑，笑完问学着自己吹气的男孩:“威震天，你觉得呢？”
小朋友试着抿了口，正要回答，想起御天敌说过议员们喜欢天真的孩子，就皱起脸，说:“好烫。”
屋子的主人笑得肩膀都抖了起来，摇摇头，对另一个成年人说:“你教他这么对付议员？太刻意了，跟他之前表现不符。不过临时变话，还算机灵。”
御天敌趁机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普罗图斯收起随意的姿态，微微昂起头，摆出居高临下的架势，斜向下睥视男孩，说:“说实话，11岁年纪稍微有点大了，而且他又是早熟的类型，不够柔软，不够可爱，没有漂亮到让人惊艳，又不够自信，阅历也不够他与议员交谈，不太容易讨他们喜欢——他们会质疑你的眼光。不过他不胆怯，这是很大的优势。你不如就让他走乡下男孩的路线，先吸引住那几个爱漂亮的，其他人自然就来跟风了。至于能不能得到多数人的喜爱，就看他自己吧。”
御天敌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屋主又恢复了平易近人的气度，侧向男孩，把眼睛笑眯起来:“小东西，你的alpha对你很不错呢，我第一次看到他对枕边人如此上心，不仅留在家里，还一来就引荐给所有议员。”
既然被他看穿了，威震天也就不再装无知，说:“难道不是因为先生要说服议员们，他没有知法犯法吗？在买卖未成年人这事上。”
首席议员似乎愣住了，他坐正来，脸上的表情都消失了，蓝色的眼眸透出一点冰峰般的凉意。
“阁下？”御天敌觉察到不对，站了起来，上前一步。
普罗图斯打了个手势，卫队指挥就没有再往前。他又弯起眼，却是第一眼时拿缺乏热忱的笑容:“没事。这孩子值得调//教，但你要小心他锋芒太露。议会不喜欢有威胁的东西。”
“我知道。”
回家途中，威震天有些担心地问:“先生，我惹议员大人生气了吗？”
御天敌揉揉他的头，说:“不，并没有。别瞎想。”
“可是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但他肯定了你。你做得很好了，不过明天我要调整你的课程了。”
威震天望着身边的男人。在民品中，御天敌是非常高大强壮的体型，是个alpha一点都不奇怪，他只是对自己被当作对方的附庸感到有些不甘。他叹口气，告诉自己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希望以后能有所改变，他想。
——tbc.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