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冰若霜》君之素颜

4、第四章

　　“颜，颜——”温柔的声音在耳边盘旋，迷迷糊糊的，看见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看着我，摊开舒心的微笑，望着我，用他温热的手覆盖在我冰凉的手上，然后用另一只手臂紧紧抱住我，“做什么恶梦了，又叫又吓的。”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味道，来不及说话，我双手紧紧环住他，贪恋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他的气息很温暖，很可靠，我已经习惯了那么久的，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迷恋过。这样的拥有，阔别了好久，以至于我落下了激动的泪。梦，原来前面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是梦啊。

　　如果真的是梦，为什么还不醒啊……我睁大眼睛，使劲地揉了揉，却依旧还是古老的雕花，素装的片儿，焦急的陈叔，还有头枕着的这只手臂的主人，笑容如煦的四爷。“翼…咦……”脱口而出的名字转成了一声质疑，另外一声叹息被咽回了腹中。

　　我垂下眼睑，不想面对四爷眼中若有似无的探寻，头一歪，借力挣离了他的怀抱。也许过去的云展颜与他确有关系，但那个人不是我，我既无意去对别人的隐私刨根问底，也无力应付一段虚情假意。

　　我只想离开。这个念头前所未有的强烈。乡情之切，相思之苦，短短一梦，搅得我心酸肠断。我想念翼，无比的想念。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我在浑浑噩噩中，半点记不得日子，只是他的声音，他的样子，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越来越鲜明的刻画在脑中。

　　感觉到背后有目光，我埋着脸，一声不吭。终于，听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声，“小姐头部受创，加上刺激过度，难免身子更弱，爹，这里的环境实在不适合小姐养病。”片儿替我掖了掖被子，迅速扫了我一眼，很有深意。

　　“这——”陈叔很是为难。这是落魄败掉的一家子，无钱无势，现在这样的日子已经是最大的努力了。无论如何，云展颜还是像个小姐一样被供养着。说起来，我竟一点也不知道陈叔是怎么维持来的。

　　“让小姐跟我回京吧。”一阵沉默之后，四爷突然出声。

　　“不行，”陈叔马上反驳，“云家是被圣上逐出京城的，圣旨上可明明白白写着永不得回啊，四爷。”

　　任何一个朝代，君勿戏言。忤逆圣意，即使是天之骄子，也断断不敢如此。四爷被提醒了，便又是一阵沉默。

　　“只说永不得回朝，没说永不得回京啊，再说老爷——”片儿又开口。

　　“片儿！”陈叔突然一阵喝声，盖住了片儿所有的话。

　　我抬眼看了一眼今天异常大胆的片儿，不料她朝我眨了眨眼，竟然完全不像从前的片儿，倒把我吓了一跳，盘算着她到底怎么了。

　　“陈叔，片儿说的有些道理。圣上只说云大人永不得回朝，并没有说云家就永远不能回去了。再说，云老爷已经故世，皇上宅心仁厚，应会网开一面的。只是如果贸然进京，皇上面上恐怕下不了台，等我回去周旋。只怕还是要辛苦小姐一阵子了。”四爷的声音温温缓缓，却说得不容置疑。而这最后一句，却听得我颇有些忐忑。

　　太镇静了，也太客套了。如果云展颜真的与他有某种关系的话，他不应该这样从容有迫。小姐小姐，叫得很是得体，却拉开了距离。除非云展颜只是单纯的暗恋，他不知道。或者他知道，却从没有把这位小姐放在心上过。只有每次有意无意询问的目光，又不像是不在意的。

　　他和云展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