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冰若霜》君之素颜

3、第三章

　　然而，冤归冤，我却已经放弃了平反。疯疯傻傻给了我一个很好的借口，除了走不掉，无论怎样的举动，出格也好，合礼也好，都没有人给我诸多禁锢。我朝他点了点头。看见陈叔身后赫然还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玉面白衣，笑如春风。

　　而这名年轻人虽然服饰上并不特别华丽，但眉宇间别有一番傲气，举手投足浓浓地散着尊贵气质，我的注意力被他腰间别的一块玉佩所吸引。我并不能识别石头之间的区别，那玉固然色泽柔和而圆润，但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引得人的目光难以从它上面移开。

　　“咳咳咳”，老陈略嫌响亮的咳嗽声拉回了我的注意力，我朝他们讪讪的笑，心里开始揣测这名访客的身份。自从云家倒势后，很多人都忌讳莫深，纷纷划清了界限。老爷子和老夫人的去世尤显惨淡，听陈叔几句对从前日子的唠叨，不禁为两位逝者平添几分伤感，又感慨着世态炎凉。

　　男子倒不介意我有些放肆的目光，倒是陈叔面上有些尴尬，“四爷，我家小姐自从老爷夫人去世后，精神一直不大好。”见惯了平常陈叔愤世嫉俗的样子，这会儿的恭敬直叫我怀疑他是否转了性。

　　四爷，我不禁联想到以前晋江上看清穿文时候的那些四四八八的党群之分。四爷啊，我心中一动，莫非这个四爷也是个皇室身份么？我不敢太过于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只敢暗地里瞄来瞄去，想瞄出些苗头来。

　　“陈叔，我都知道的，不妨碍的。云大人的事情，让小姐受苦了。”这个男人除了拥有一副好皮相之外，声音也相当的温柔，温柔地能让顽石也软化了。

　　我抬起头，看见他拿眼睛笑着看我，不禁面色一红，又低下了头。“陈叔，小姐的委屈，云大人的冤情，早晚会得到昭雪的，我一定会还云家一个公道。”他的声音就在我的头上，最后一句话透出的清冷，让我心中一寒，抬起头看他，笑容依旧。

　　陈叔被他最后的话语引得很是激动，却大约不想在我面前露出过多，一边让他的女孩儿请我进里屋，一边领着这个四爷朝外屋走去，断断续续听见他说什么太子又说什么效劳。

　　我坐在炕床上，细细地看陈叔的女孩儿片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做针线活。片儿是个与现代的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子，曾经定过一门亲事，因为一些事情，和对家反了目，便抱定了终身不嫁的念头。在这个时代里，女子二十岁之后便成难脱手的存货，倒和书里讲的情况有些相似。但片儿却似乎并不引以为然，只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本分。

　　云展颜的年龄我却并不甚清楚，我猜应该还不到二十岁，她的相貌和我有几分相似，但更秀气柔弱一些，风霜里掩不住大家子的端庄，但与我却不怎么融合。我还是看不惯自己换了一张新脸，只好学中原女王一般拒绝照镜子。

　　片儿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抬起了头，目光里带着几分寻思。我看不惯自己的脸，却异常喜欢看别人的脸，陈叔他们已经对我这般无规无矩的行为习以为常，反正他们也没把我当作他们原来的那个正经小姐。只是被盯久了，多少会反应出几分不自在，比如现在的片儿，渐渐针多扎了手。

　　我走到她面前，看着指尖上点点的红，觉得有些刺目。“疼吗？”我端起她的手，轻轻地摊开。

　　“不，不疼。”凤眼细眉，轻声细气，窄肩细腰，慢工细活，一看就是大家门里出来的女子，只是识字不多，想来这时代也流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只管做那些关起房门来的女红之类的活。

　　片儿反握住我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轻轻地说，“小姐，这么久过去了，看到四爷，您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脸红啊。”

　　“啊？”片儿的这句话如同一个响雷，在我的头上轰得炸开，而我的声音也忠实的传达了心底的意思。

　　“小姐？”片儿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

　　“片儿，你知道我现在脑子不大好，你知不知道我和那个四爷…”

　　“小姐，您不是一直都十分倾慕四爷的么？咦，小姐！”

　　“咚”，伴着一声重响，和片儿的惊叫，我连人带椅直直得往后倒去，就感觉到后脑勺一阵剧痛，便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