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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洋是同性恋者，他的家人还不知道。毕业后他正式踏入这个圈子，结识了很多人，大家都在一个域名挂在海外的论坛上混，偶尔会有同城活动。
同城活动的内容很丰富，作用也不相同。如果是伴侣彼此间介绍认识时会正儿八经地找家星级酒店，如果是单身的人找对象，那地点就选在他们长期驻扎的酒吧，如果没有任何附属条件，
活动地点多半选在健身中心，消耗多余的热情和卡路里。
前两种活动博洋多半会参加，他需要知道哪些人是他能出手的，而哪些不是，至于后者他一般缺席。
他对自己的身材很有自信，这种自信自他毕业后一直延续了八年，可在他荣升为副经理之后，他的小肚腩一天比一天显眼，跟了他两年的助理以前是调戏，现在变成了调侃，再下去恐怕就变成唾弃了。
博洋脸上挂不住，毅然决定在下次聚会到来前把他的身材练回来。
他主动联系活动的主办人姜皓文，自然少不了被奚落。
“哟，今天刮得什么风，怎么把大忙人给吹来了？”
博洋懒得跟他贫，“少废话，下次活动什么时候？”
“活动？之前的活动刚结束了两个月，怎么，你又把对象给蹬了？我说你能不能悠着点，就算论坛一直有新人进来，你也不用换得这么勤快吧？不然你只有吃回头草的份了。”
姜皓文年纪比博洋小，废话不是一般得多，每次说话语速很快不带打逗号，博洋想插嘴都插不进。
“我没说那个，我是说锻炼，锻炼什么时候？”
“锻炼？你需要锻炼？”
博洋听见电话那头闷笑的声音，他不耐烦起来。
“到底有没有？”
“有，这周六下午两点，捷达健身中心，游泳两小时，泳具自备。”
“我知道了。”
“你真要来？”
“废话。”
“那你可节操点，别对水池里的人出手。”
“老子没饥不择食到那个地步！”博洋冷笑，粗话也被逼出来了。
“那你也得注意，来游泳的人一半以上是被你甩过的，好自为之。”
姜皓文挂断了电话，博洋对着“嘟嘟”响的手机狰狞起了脸。
你妹，有那么多熟人还叫我？！
博洋现在才算知道，圈子小是多么痛苦的事，分分合合兜兜转转都是彼此熟悉的人，今天和这人相拥，明天彼此又去拥抱另一个人……就算再坦然，疙瘩还是在的。
摸了摸自己腹部凸出的赘肉，博洋踯躅片刻，一咬牙还是决定过去。
周六下午两点不到，博洋就站在捷达健身中心等着了。因为是第一次来，博洋对圈子内的活动流程非常不熟悉，他坐在休息室里无止境地等着，可时间都过了也没见一个人影。
他不会是被放鸽子了吧？
博洋恼羞成怒地想。他掏着口袋寻找手机，找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自己记着带上游泳用品，却把手机放在车上忘拿出来了。
懊恼了会儿，他只能回去找手机。
走出休息室，不巧撞上了人，“抱歉。”
“没事。”对方低语，声音沉沉得很有腔调。
博洋心弦一颤，忍不住抬头打量起那人。对方身材高挑，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长长的单肩挎包随便地背在肩上，随意自然。对方的相貌也是他钟爱的款，眼神深邃，亦正亦邪，让他怦然心动。
博洋忍不住把话题继续下去，“对不起，请问你知道游泳池在哪儿？”
“游泳池？走到底就是。你不是会员吧？”
“哦，是跟朋友来的。不过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博洋笑眯眯地说着，心里把姜皓文又骂了通。
“果然，如果是会员的话我想我该认识。”
“那你认识姜皓文吗？”
“认识，”他顿了下，“你也是Jay的人？”
Jay，他们论坛的名称，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我是，你不是？”博洋反问他。
“我不是，现在不是。”那人巧妙地回答。
博洋会意，饶有兴致地打量他，伸出手说：“我叫博洋。”
“樊诺。”那人牵起嘴角笑了下，两人算是相互认识了。
两人来到更衣室，樊诺给他钥匙，自顾自脱衣服。博洋放好东西，时不时瞄向樊诺。很快，樊诺脱了个精光，他的身材很好，肩膀很宽，肌肉比例匀称，看得博洋一阵口干舌燥。
今天真是没来错。博洋暗暗心想。
樊诺换好泳裤，很自觉地站在一旁等博洋，欣赏完美男的脱衣秀，博洋也不含糊，只是当他脱掉上衣时，忍不住吸了口气收紧了腹部。樊诺也在打量他，上下左右无一遗漏，眼神的露骨程度和博洋相当。
这家伙对我肯定有意思 。
博洋敢这样断言。他憋气有些辛苦，可还是面不改色地关上衣柜的门。
“我们走吧。”
樊诺笑了下，悄声说：“老憋着气，累不累？”
博洋一下破了功，小肚腩露出原型，他懊恼不已，谁料对方抬手暧昧地按着他的肚脐打圈，博洋冷不丁抽了口气，清心寡欲当了几个月的和尚，心底的那个馋虫一下被勾出来了。
“你……”
博洋神色迷离地看着他，谁料对方轻笑着说：“有赘肉。”
博洋一下就被浇醒了，这个混蛋，敢逗他。
他维持住脸上的笑容，客套地说：“是啊，所以来锻炼了。”
对方赔笑说：“那你可要坚持住，这里不容易减。”
“多谢提醒，你有什么建议？”
“找个人陪你一起运动。”
“床上的也算吗？”博洋直截了当地问。
对方一愣，无奈地笑了下，“算吧。”
扳回一局。
博洋得意了会儿，对樊诺的兴趣更浓了。
泳池区分为两块，左边浅水区右边深水区，浅水区大多是带着孩子的家长，深水区那块成人居多。博洋很快发现，Jay的那帮人都在深水区转悠，姜皓文看到他后立即招呼他，博洋和樊诺打了个招呼后就过去了，出人意料，樊诺朝浅水区那儿走。
人长得这么壮，难道是个旱鸭子？
博洋心里咕哝了声，可还是忍不住关注那边。樊诺一跑过去，几个孩子就兴奋地跑上岸围在他身边，浅水区那边变得更嘈杂了。
“嗨，看什么呢？”
姜皓文从水里出来，拍了他肩膀一下。
“喂，你认识他吗？”
“樊诺？经常来游泳的都认识他。自由人，最近一阵都在这儿当游泳教练。怎么，看上他了？”姜皓文戏谑地问。
“看上了，怎么样？”博洋反问了句。
姜皓文语塞，挥挥手道：“别开玩笑，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你确定？”博洋的感觉告诉他，那人绝对是同类。
“我确定，之前小文、阿Kan他们都去试过他，不过都被拒了。”
“我怎么觉得今天我被人试了？”博洋喃喃自语。
“说不定你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跟他很熟吗？”博洋斜睨着他问。
“我随便说的，你别当真。”姜皓文瞪圆眼睛说，“总之他不是圈子里的人，你别动脑筋。”
“我知道。”博洋说，“只要他不招惹我，我是不会招惹他的。”
正赌誓，博洋看见樊诺抬起头冲他这里看，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博洋会游泳，可是离水太久动作不怎么灵活。他跟着姜皓文他们游了两圈，已经累得趴在池壁边上喘气，姜皓文游过去笑话他，“这么快就没气了，你真是缺少锻炼。”
“你今天很闲是不是……肖君呢？”
肖君是姜皓文的伴儿，两人在博洋刚进入圈子的时候就好上了，并且一直好到现在，他俩是圈子里少见的“老夫老妻”，旁人羡慕不来。
“他上课，一会儿我要提前走，接他回去。”姜皓文的声音降了八度，聊起肖君就变得很温柔。
“不错，有人要你疼。”博洋心里想，怎么没人疼他呢。
“你少来这套，想和你好的人多了去了，要不要我给你数数，欧阳一个，罗子一个，还有方……”
“好了好了，现在你翻个毛的旧账？”博洋不耐烦地说。
“我还没算你勾搭的孩子呢。”姜皓文就喜欢看他吃瘪。
“那是他们自己贴上来的好不好？”
“是啊是啊，他们以为你是什么体贴温柔的良人呢，没想到你任性起来比他们还过分。”
博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刚想戳一戳姜皓文的痛脚，谁料一个人正站在池边听着呢。樊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双手抱肘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湿润的皮肤仿佛涂了层橄榄油，在光线的折射下似乎会发光。
博洋的眼睛也直了。
“耶，樊诺，你来了。”
“是啊，老规矩。”樊诺笑着说。
“行啊。”姜皓文说。
博洋推了姜皓文一把，“什么老规矩？”
“比赛，只要樊诺在我们就会比一场，泳姿不限。”姜皓文回答。
“你有兴趣？”樊诺望着博洋，眼神如水，博洋觉得自个儿都被他包裹住了快要溺死了。
“他？他不行。”姜皓文断然拒绝。
“谁说我不行？！我比！”博洋豪情万丈地说。
“好。大家一起吧。”
深水区的几条泳道空了出来，这似乎是游泳池周六下午的定点活动，参加的比赛的除了樊诺、姜皓文和博洋外，还有学生的家长，一共六个人。
大家都站在池边蹲身等候。
“预备——”
博洋的神经都绷紧了，当初参加公司年会，作为代表发言他也没这么紧张过。
“开始——”
